第二十九章 花杀(上)_小九游记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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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花杀(上)(1 / 1)

午后,未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但是暑气却已经渐渐蒸腾上来。一般这个时候,旁的人都躲在屋子里,别的院子里都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但是相府的西院里还有两个人还没睡。

一个是白衣公子,现在正坐在院子里的竹藤靠椅上侧着头下棋,只见他左手黑右手白,各执一方杀的刹是精彩。旁边的褐衣黑裤的小厮正在给热水壶扇火,时不时偷偷转过头去看看香炉里的线香还剩多少。白衣的叫冠一,褐衣的叫嘉祥。

陈冠一自认是个很率性自如的人,虽然行走不便,但他照样可以神游四方。平素他最爱的时光,就是春夏之际的午后;他最爱做的事情,是坐在院子里的藤花架下边喝茶边看书。不过就是这么安静的午后时光时常会被自己的贴身小厮嘉祥强行打断,而打断他的理由也非常的充分――线香烧完了一段,到时间给他翻身或如厕了。即使造成诸多不便,爱喝茶的习惯还是几年如一日地坚持了下来。如诸位所见,现在正在藤花架下下棋的冠一兄弟是个虽然身体“小有不变”却依旧“身残志坚”的好同志,这点从他即使会让嘉祥多次“扶”自己起身而累得腰酸背痛,也要坚持自己的爱好就可以看出来了。而作为这幅美男下棋图的最佳注脚的结尾,我们要向读者重新介绍一下他的母亲,最疼冠一的母亲娘家姓刘,是相国的大夫人,而冠一,是长子。冠一从来都非常感谢自己的家世和体质,前者让他生活富足,后者让他自由自在――在他来说,没有“子承父业”责任的人,自然是很自由的。

香炉里刚才还直直的青烟突然散了开来,嘉祥回头望上一看,藤架上轻轻地趴了一个人,正在笑嘻嘻地冲他挤眼睛。嘉祥长了张嘴,却把出口的叹气声压了回去,悄悄地看了看玩儿得正上劲儿的冠一,又朝上瞪了一眼,就不吱声了。

不一会儿,冠一收宫清盘,闭眼伸了个懒腰。刚一张开眼睛,就看见一只小孩子巴掌大的长腿红蜘蛛正吊在自己眼前。“啊!”冠一拼命地用手撑着自己往后躲,但是他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藤椅上,怎么也躲不开,急得满头是汗。喊了好一会儿,冠一发现蜘蛛的脚不会动:难道蜘蛛吊死了?冠一一边接着喊一边眼睛往上瞄,看到一丝红色的影子就心中有数了,伸手抓住蜘蛛,使劲往下一拽。

花架上的人一个趔趄,摔了下来,快落地的时候,忽然一个轻巧的鹞子翻身,就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你老是开这种往伤口上撒盐的玩笑,不怕我恼了么?”

“冠一哥,咱开的玩笑最次也就是往伤口上涂药吧。”恶作剧不成的小七听了这话也不辩解,还是笑嘻嘻地敲边鼓。

一旁倒水的嘉祥心中明白,公子是中了蛛毒才至今卧床不起的,今天的玩笑确实有些过了。

冠一却不耐烦了:“你到底想怎样?”

小七拾起地上的红蜘蛛,兴冲冲地举起来给冠一看:“小九用竹叶浸了色给我做的,好不好看?”

冠一鼻子一耸,撇了撇嘴:“见色起意,重色轻友,玩物丧志。”

“人家我就是喜欢小九啦,又会养孩子又会做饭,还会做玩具送我。”

“不是你从她养子那里骗来的?”

“不用你管!”

冠一咬了咬牙,很难得地叹了口气“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没想到灰头土脸的小厨娘竟然能把自己最亲近的拜把兄弟迷成这个德性,实在是阴沟里翻船啊。想自己,不会走不会跳,当初,还把小厨娘的美艳姐姐迷得发了愣了呢。

想当初啊……

那天,还是一个非常明媚的清晨呢。刚出正月,虽然还有冷风,可是春意埋在地下很寂寞,也慢慢地从柳梢树芽上探出头来了。

他坐着驴车和嘉祥出门看风景(那个时候国民生计还没有完全恢复,驴车算很好的了,而且驴子跑不快,很安全。),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就跌跌撞撞地撞了过来。看到了驴子,眼中绿光一闪,用尽最大的力气扑了过来抱住驴子。驴子虽然保暖不愁,可是天降的艳福还是享受不来,那个女人嘴里念念叨叨,虽然听不懂是哪一种语言,但是冠一可以肯定一点:这个姑娘,绝对不是长安的汉民。

正在观察一人一驴千里相会的激情戏,那个女子慢慢张开嘴,眼中泪光一闪一闪,想是要哭了出来,冠一看着,也是眼中一酸:我不该把这头驴子买回来养,看,给买主认出来舍不得了。不过,那个女子抽搐了半天没有哭出来,可是张开的嘴却并没有闭回去,忽然,女子口中的虎牙白光一闪,一口咬在驴子的脖子上。虽然打是亲骂是爱,可是对一头驴子有这么激烈的感情还是震动了冠一的心:好烈性的女子啊。驴子吃不住痛,前踢后踢疼痛却没有缓解,可是女子虚弱的身体显然经不住那么折腾,晃了两晃,手一松,栽倒在地。嘉祥刚才看呆了,但是一见事情不对,慌慌忙忙地下了车,把女子扶过来平躺在车板上。可怜啊,激动过度,晕过去了。冠一看了看被移到近前的女子,叹了口气,掐了掐姑娘的人中,姑娘鼻孔里面的气,终于喘出来了。轻轻地拍了拍姑娘满是污泥的脸颊,喊了声“喂,醒醒。”感慨万千:虽然自诩风流而不下流,可是这么怜香惜玉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做啊。

女子终于咳嗽了起来。

冠一一看情况大好,刚刚只记得救人,现在才定下心来观察女子的穿着。

虽然泥泞,可是衣服分明是非常显眼的酒红色的料子,上面绣着非常醒目的金色的鹰。不过奇怪的是,那个好人家的女孩子会在衣服上面绣这种图案。混混?也不会,那个混混会穿这么鲜艳的衣服,还搞得满身泥。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了:是任性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赌气跑出来,结果过得很不好。

正在猜测的过程中,女子的长睫毛蒲扇蒲扇地闪动,不一会儿喘息也变得规律,再过了一会儿,女子的眼睛睁开了。冠一一看到那双眼睛,之前的推断又被推翻了,那种温室里生长出来的花朵怎么会有这么深邃智慧而且坚强的双眼?虽然是这样,这双眼睛里还是有着迷茫和愁苦,女子看见冠一,先是一愣,然后凝神想了想,后来就开口,又转了转眼睛,后来就真的开口了,是很生硬的汉语:“请问这里是哪里?是长安城么?”

冠一却一下子就被这么低沉沙哑的声音电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这里就是长安。姑娘,你要去哪里,在下可以带你去。”

女子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你,又是谁?”

“在下姓陈,名冠一,家住城东,请问姑娘芳名。”

“我......”姑娘的眼睛一下子就迷茫了起来,向天看了看,又有些伤痛。

“我不知道。”

“啊?”冠一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回答。不过既然唐突美人还算一个罪名,那么自己一定不能犯,“那么姑娘可有需要在下效劳的地方。”

“你看,我美么?”

“啊?”冠一觉得自己的头很痛,难道自己还是唐突了,“姑娘之貌,如九天皓月,清朗无比,又如北溟之海,变幻万千。”这个姑娘,看穿着――先是一个孤女,看眼睛――又是一个智女,看言谈――又想诱惑我,可见――非常善变。

女子眨了眨眼睛,好像没听懂,但是看冠一一脸神往的表情,应该是好话,就放心地点了点头,拍拍冠一的肩膀:“谢谢。”不用说冠一被她的“豪放”吓得不轻,刚想跟她义正词严一番,就看见女子的眉头就又紧锁了起来。

被晾在一边的冠一觉得很尴尬,明明自己是救命恩人,可是却被救下的人如此轻视。旁边走过的人都在经意不经意地往这里扫视,冠一平时出门时从不在意这种眼光,可是多了一个姑娘在场,竟然会觉得不好意思。脸一红,“相府大公子当街搭讪一女子”这样的字眼在头脑里闪现,他觉得更尴尬了。

过了一会儿,女子冷静地开口了:“这里,有没有驿馆,我是说,有没有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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