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一些位置，有消防人员拿着手提喇叭，不断地冲围观人群喊话，以维持秩序。

火势很猛烈，浓烟滚滚而上，把半个天空都染黑了。空气中传来呛人的气味。

李悠然走到了围观人群里面，仰头望着火灾现场。

见两只高压水枪的效果似乎并不明显，人们议论纷纷，有责怪消防队准备不足的；有猜测着火原因的；还有人说幸亏是下午，楼里面居民比较少，疏散容易，要是在夜里头就麻烦了。

这时，后方指挥车那里出现了异常，一位少妇模样的女人，头发凌乱，正拉着车边一位手执对讲机的人说着什么，神情激动。

拿对讲机的看上去应该是个头儿，身边还有一位助手，正对少妇进行极力劝解。但四处人声噪杂，听不清说些什么。

“唉，可怜哪，那位是林太太，我买菜的时候经常碰到她，听说她的小孩还在楼里面。消防队的已经进去救了，到现在还没动静。”一位中年大妈叹口气，面带不忍地说道。

旁边的人们闻言，纷纷发出叹息的声音。

李悠然听到这话，看着那少妇茫然失措、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不由产生一阵颤动。

火灾，孩子，遥远、陌生而熟悉的字眼。多年以前，他曾经听二叔说过，自己的父母就是在一场山林大火中失踪的，事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出事的时候，他还很小，根本不记事情。父母给他留下的东西，仅仅只有从二叔那儿拿来的几张旧照片。

李悠然两膀发力，挤到了人群的最前端，对周围的斥责声毫不理睬，侧过脑袋，将耳朵对准那位消防领导的方向。

他现在的听力相当灵敏，这一运足耳力，果然捕捉到了指挥车旁边的声音，前后听了个大概明白。

那是一位消防队长，正在用对讲机里面和冲进楼里的抢险人员对话。

抢险人员已经在十一层搜索了几趟，没有发现目标人，由于里面火势越来越大，四处都是毒烟，能见度极低，抢险人员处境非常危险。

“放弃搜救，全体撤出。”消防队长一咬牙，终于下达了撤退命令。

听到这个消息，那位少妇顿时昏厥。队长助手连忙搀住她，并招呼旁边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过来帮忙。

就在这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人群中冲出一位二十多岁、穿灰色夹克衫的小伙子，以极快的速度向火灾大楼的入口跑去，那速度几乎是田径大赛上百米冲刺的水平。

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见状连忙上前拦截，却没有挡住。

围观人群齐齐发出惊呼。

“这是哪儿来的愣头青，连身防护服都没有，就敢往火里冲，这不是找死吗？”

“他进去干嘛？胆子也太大了吧。”

“可能是救人去了。”

“太冲动了，搞不好别人没救出来，把自己小命搭上。”

“唉，年轻人哪，血气方刚，做事不考虑后果。”

“充英雄呗，也不瞧瞧这儿有那么多的消防队员，还能轮到他。”

人群里，叹息声、惊讶声、赞扬声、耻笑声，混杂在一起，乱轰轰的闹成一片。

这些议论李悠然自然是一句也听不到，他冲进楼里，找到疏散楼梯，快步向上走。下面几层没有火情，居民见不到一个，可能早已被疏散，只有几名消防人员，见到他进来，非常诧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悠然并不理睬，只是一个劲儿地往楼上跑。

再往上，隐隐见到有从楼上撤下的队员，戴着面罩呼吸器之类，为了避免麻烦，李悠然推开楼梯门，左右找了一下，转到另外一条楼梯上了。这种塔楼结构的建筑，核心筒部位除了电梯，一般都设计有两条疏散楼梯。

到达七楼的时候，温度开始升高，呛人的浓烟也出现了。

他过去学过一些消防常识，在火灾中，最大的杀手并不是大火本身，而是现场焚烧带来的毒烟，里面含有一氧化碳、氯化氢、二氧化硫等等，人呼吸一定数量就会昏厥，不及时获救的话，很容易导致丧生。

正确的做法是拿湿毛巾堵住鼻子和嘴，防止毒烟的吸入，并弓着腰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