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人冷的就像一堵冰墙,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寒冷气息,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就像被空投到了南极零下五十几度的冰原上,在混着冰屑的暴风雪里几乎无法呼吸;而说他像墙是因为他真的很高,备已经很高了,有185公分吧,可这个人应该不止190公分,他看上去和备年龄差不多,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却很壮。还不到1米6的我站在他面前感到一阵阵冰冷的压抑。
“德光!”备朗声叫到,他似乎很开心看到那堵墙。
“跟我回去。”平静得骇人的语调,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他是我见过的最霸道的人,他不是叫备哥哥吗,怎么会一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还摆着张千年僵尸一样的死人脸。
备沿着湖岸转到死人脸身边,看到我跳上岸走近,亲切的介绍着:“这是我二弟,德光。德光,这是救我性命的恩人,小丫。”
近处看时,才发现死人脸和备有几分相像,眉眼都如出一辙,只是脸和嘴唇的轮廓略显粗犷。
我刚想说点什么场面话,死人脸阴翳的目光从我头顶上方一扫而过,冲备说:“明天启程回去。”说完转身朝村子走去。
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噎死我了,我是空气吗,就算个子矮了点,那个死人脸低下头脖子又不会断,看都不看我一眼,这什么教养啊。
我忿忿跟在备和死人脸身后回了家,备跟爹爹介绍了一下死人脸,爹爹没说什么,死人脸仍旧冰冷高傲的样子。
真是搅气氛,煞风景,我气愤的连每天的晚课练琴也免了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一早备就来叫我,说要进山,原来是要取回藏在树洞里的东西,我欣然带着备,不情愿的顺带上死人脸进山了。
我对云谷里的地形已然很熟悉,我们很快取回了备的铠甲、长弓和战袍。又耽搁了一会时间备打了一只山鸡和一只狍子。
回程的气氛安静得尴尬,备开口说:“德光,你若早些来,我的脚伤还未痊愈,你我可多留几日,也可多品尝些这谷中的山珍美味。”
死人脸听了这话,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备对他这样亲切,他仍是一副“天下人欠我钱”的样子,看着就叫人不爽,真不明白为什么,备帅哥那足以融化万年冰川的笑容在他那里完全失效。
回到家,我熏好了山鸡,红烧了狍子肉,又炒了两盘青菜,就去备房间叫他吃饭。
“呃――好美――”我惊艳着眼前的画,一个冰蓝色衣裙的少女在月光下的湖中心翩然起舞,宛若仙人,太美了。
“送给我的吗?”我感动的看着备。
死人脸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把画卷好塞进了包裹。
我委屈看着备。
“那些画送给你”备指着他以前的画作,“此幅《月光湖少女》是我最得意之作,我打算把它带回家。”
备要把我的画像带回去,这样就算是在千里之外也可以看到我,他是这样想的吗?这个理由还可以接受。
“好吧。”我勉强答应了。
“明天我要走了∙∙∙∙∙∙”虽然有所准备,可是听到这话,我的心还是一阵揪痛。
我知道那该死的死人脸是来带走备的,我注定留不住他,却又不甘心。从在山谷里遇到备时就知道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来历,他隐藏自己的装束和武器,拟造了身份和遭遇,一定是有不得以的苦衷的,而这苦衷的背后一定有他注定的责任和使命。
可是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怎样努力的挽留都是徒劳的吧。这一夜,我辗转无法入睡。
翌日,谷口老杨树下,我把准备好的干粮和水递给备。
备很宠溺的摸着我额前的发,“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就算欺瞒天下人,对你却不敢再有半点隐瞒。我本名耶律倍,是契丹国皇太子,因两国常年交兵,故隐瞒至今。今日别过,日后如有难处,尽可来契丹找我,所托必当尽力。”
就知道备帅哥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原来是个王子。最重要的是,他能对我坦白来历真让人高兴。
“我长大了就去找你。”
“嗯?”他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有没有这么迟钝啊,跟这些古代人,真是没办法。
“等我长大了,做你的新娘,好吗?”我直白的道出心里话,然后紧张而期待的等着答案。
他似乎很吃惊,呆站着半天无语。
不要拒绝我,求求你不要拒绝我,这等待的每一秒钟都漫长的像一个世纪。我急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准备随时决堤。
“好!”
他答应了,他终于答应了,我就知道他会答应的。我开心的抓着他的手笑着、跳着,泪水流了一脸。倍也笑了,仍是那足以融化万年冰川的笑容。
“保重!”听得出备的最后一声道别里的不舍,我用力的点点头。
流着欣喜的泪水看着备翻身上马,策马扬鞭。
“我会回来找你。”
我惊诧的看着耶律德光,他波澜不惊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有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诡异。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那怪异的眼神里隐藏着什么?我呆站在谷口,直到马蹄扬起的尘土消散在空气中。
我亲爱的倍王子,虽然你的誓言只有一个字,我一直相信它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