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的角落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我下意识的往石敬瑭的身边挪了半步。竟然是那个认定我是邪灵附体的巫婆。
巫婆缓步向我走来,阴狠的目光始终盯着我的脸。
“妖妇,意欲何为?”石敬瑭慑人的气势并没能让她停下脚步。
突然间我发现挂在她胸前的银铃,那还是我熟悉的银铃吗?银白的金属光泽上竟然泛了一层薄薄的淡蓝色光晕。
在我注视的目光下,巫婆也低头看银铃,瞬间神情大变,似乎惊恐万分。但只是几秒钟的迟疑,她从项上摘下银铃,举到身前,继续向我逼近。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那么害怕了,发觉到石敬瑭要出手,赶紧制止他,“不打紧的,让她过来吧。”
巫婆与我之间的距离一步步的拉近,银铃上的蓝色光晕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加深。三个人都惊异的望着银铃的变化,气氛诡异而安静。
在走到我身前的时候,巫婆一直注视银铃的眼睛缓缓转移到我的脸上,阴冷的表情瞬间变化,猛地跪在地上,“我的公主,最伟大的大奥姑,可算找到你了,哈尼找了你18年了。”
我错愕的看了一眼石敬瑭,他的眼神在回答我他也不明所以。我犹豫了一下,对依然匍匐在地的巫婆说:
“你起来,你认错人了。”
她猛地抬起头,满眼含泪,原本就丘壑纵横的脸此刻皱纹更加深了,犹如刀刻一样,看起来比原来还要恐怖。依然跪在地上,把银铃举到我面前,“请公主收回祖石魂铃,哈尼终于完成了使命。”
“我不是什么公主,你真的认错人了。这个铃铛我之前是有过一个,与你的很像,但应该不是同一个。”
听到我的话,巫婆的表情更加坚定了,“不,祖石魂铃只有一个,三界中只有这一个。”
我和这个固执的巫婆正在僵持,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夫打扮的人急切的跑到院中,神情十分焦急,“奥姑,可算找到你了,快看看小玲吧,抽的更重了。”
巫婆混沌的眼中迅速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老身魂力太低,不足对抗此恶灵。除非我的主人――大奥姑出手。”说着手倏的抬起指向我。
“我?”我哪懂什么巫术呀。
巫婆掏出了银铃递给我,“我的主人,伟大的大奥姑,只有您能启动圣物。救救这可怜的女孩吧。”
我不置可否的接过银铃,农夫质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巫婆,没说什么转身带路,我和石敬瑭跟在巫婆身后回到了前天的那个农家小院。
还是那个女孩,她已经停止抽搐,睡着了,但应该是在做着什么噩梦,表情极其痛苦。
“把孩子抬到院中。”巫婆吩咐着,很快,两个破桌子又搭成了床,放上了小姑娘。
“把手给我。”巫婆突然开口,诡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犹豫着递过去了自己的右手,她粗糙的双手揉捏着我的手心,让我很不舒服,突然把我的手举起,狠命一咬,我“啊――”的一声惨叫,血已经流了出来,巫婆抓起我的另一只手,把我的两个手合在一起,放在小女孩上方。
一滴血渗了出来,落在银铃上,原本湛蓝的光晕在滴上鲜血的瞬间变成了浓烈的紫红色。
巫婆的眼中荡起了喜悦的光彩,对我说:“跟着我念。”
我点头,跟随她的脚步一起围着小女孩转着,一句句跟着她念到:“妈妈的祖石,母亲的祖石,光明的祖石,生命的祖石,万代开基的母石神祖。请您驱走魔鬼,拯救无辜的灵魂!”
转了几圈之后,巫婆停了下来,走近看了看小女孩,咧开夜枭一样的嘴,笑了起来,对一旁的两夫妇说:“无碍了。”
两个人闻言,跪地开始磕头,一会冲着巫婆,一会冲着我。我赶忙过去扶住二人,“快别这样,举手之劳,还不知道能不能救人呢。”
我对这种怪异的巫术半点信心也没有,我更相信小女孩是得了某种引发肌肉痉挛的病。最重要的是,我不相信这个老巫婆。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昨天给我送粥的女仆就来叫我,“姑娘,外边有很多人找姑娘呢。”
接过女仆手中的水盆,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莫名其妙的走到院中。一院子的人,看到我的瞬间,呼啦的跪了一地,我实在不习惯受这样的礼,忙说:“乡亲们快起来,快起来。”
这时有个人抬起了头,不是前日要点火烧死我的那个村长吗,“大奥姑不计前嫌,救了我们李家的人,我们有眼无珠,竟要烧死大奥姑,我们有罪啊。”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这些无知的村民真的很可恨,尤其是那个村长,昨天还在想,最好别让我看到他,否则非扇他两个耳光。可是这样的情景,我却不知该怎么办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敬瑭站在了我身后,正微笑的看着我。这时,昨天那个小女孩被她父亲带着从人群中冲到我面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几圈也能救人?
那个父亲拉着女儿跪了下去,“大奥姑对小女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让小女侍候大奥姑吧。”
“我怎能带你女儿一起上路,让你们骨肉分离呢?而且――”
“小玲至幼常被恶灵所扰,留在大奥姑身边才可保命。”老巫婆不知从哪蹿出来,突然打断了我。
“可是――”我还要说些什么拒绝,却见那小女孩猛地抬起头,“小姐带上小玲吧,去哪我都跟随小姐,侍候小姐。”
我才注意到,这个小女孩长得很清秀,眉宇间还带着一股灵气,让人看了就喜欢。
这时石敬瑭开口劝到:“还是答应吧,就当救人一命。”
我哪里需要人侍候啊,自己吃饭都是问题,还要多带一张嘴,不过这个理由让人根本没法拒绝,不答应就相当于“草菅人命”。哎,算了。我为难的点了点头,所有人都笑了。
正在无奈的享受众人的称颂,从院外快步走来一个穿军服的人,到石敬瑭身边耳语了几句,石敬瑭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惊恐,但随即消失,转身对我说:“云儿姑娘,去哪里,石某送姑娘一程。”
“我父女原打算渡黄河回家乡,如今又多了小玲照应,就不劳烦将军了。”
石敬瑭一笑,“原来同路,姑娘不介意还是与石某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