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砍树做什么?”
我不由得打断了她的话。
她睃了我一眼,掐了我的手臂一把,嗔道:“我说的是假如!”
“好好,假如假如!”我笑着,“我去砍树,那又怎么啦?”
“你砍了一刀,那树不知道你在砍它,还一个劲舞枝动叶……”
“树又没感觉!”我又打断了她的话,“砍倒它也不会叫一声疼!”
她也不责怪我,继续说:“你砍了第二刀,它还是没感觉,反而觉得砍它的人是在给它刮骨疗毒,风一吹来,它就手舞足蹈……”
“我要砍树,我管它知不知道我在砍它?”我再次打断她的话,“它如果有感觉,知道了我在砍它,它还会站着不动让我砍吗?”
“这倒也是!”她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本就是一根木头!不过,问题是这样的――你砍了一两刀,却发现这棵树挺可爱挺吸引人,你喜欢上了它!”
“我喜欢上了它?”我闪了闪眼,“那就别砍呗!”
“可是你又必须砍掉它!”
她盯住我的脸。
“那就砍呗!”
我说。
“到底是砍还是不砍?”
她好像来了点火气。
“你既然说砍是必须的,还有第二种选择吗?那只有砍喽!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我去砍树干什么?”
我嘟囔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喜欢上了它也要把它砍掉?”
她斜着眼睛看着我。
“砍!”
我斩钉截铁地说。
“是你说砍的?”
“我说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看来只有像你说的那样,砍掉它!唉,但愿那棵树能长上双腿,自己挪个窝!”
我眼睛瞪得老大,如坠五里雾中。
下了山,取了自行车,邓紫妮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像那次在博鳌一样,说话的时候站得离我远远的,极神秘的样子。
“我有点事得先走一步!”她打完电话走过来对我笑笑,“只好委屈你自己坐公交回去了!”
我把自行车交给她:“行!你走吧!”
她骑了有那么远,忽又折回来,对我说,“很多事也要经过脑子过滤一下的好!我发现你真的很笨,脑子好像还没开窍!”
我忽然想到两个埋藏在自己心里很久的疑问,顺口问道:“那次在海里你是怎么突然不见的?我又是怎么被救的?”
她猛一蹬自行车,回头大声说道:“这两个问题时间长了你自然会知道,也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又有什么重要呢?好好想想今后的日子吧!”
一说完,她就冲进了人海里,从我的视线里慢慢消失。
忽没来由地想:如果能和她一起白头偕老,这人生又还有什么不可丢弃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