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紫妮的眼泪再一次因我而流,我的心开始发软。我想,可能是我的行为伤了她的心,对她的好意不放在心上。想出言安慰她一下,可又想到自己的目的虽已达到,但任务还没完成,于是就沉默不语,只是伸手替她揩去脸上的泪水。
她没有拒绝我的行动,在擦干泪水之后,她把我的手抓住。
“刘德华,你可以怀疑我的动机,但你必须听我的劝:岚姐既然已经和你离婚了,你找她又有什么意义?”她轻声说,“况且,如果你真找到了她,这会是你噩梦的开始……”
找到了柳眉岚是我噩梦的开始?
这是为什么?
“邓紫妮!”我有些伤感地说,“你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我为她付出了一切,可她却如此对我。作为一个男人,我可以忍受她把所有的财产都据为已有,但我不能原谅她对我不忠!况且,还是在离婚之前,已经维持了三年的时间。我必须找到她问个清楚,否则,我死不瞑目!”
“我求你了,不要去找岚姐了!”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我……”
“出事?”我冷笑一声,“难道我找人也犯了谁的法啦?你这么说,我就一定要找到她。看她有什么本事能把我怎么样!”
邓紫妮一听这话,变了脸色,擦了一把脸,突然恶狠狠地吼道:“你……你……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如果坚持要去找岚姐,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我发现一号病床上的那个病号翻了一个身,然后就呻吟起来。
我突地拔掉吊针,爬起来,对她说:“你记住:男人可以没有钱,但不能不要脸!我就算是死了,做了厉鬼,也非把柳眉岚揪出来问个明白不可!”
我疯子一样跑出医院,也不管邓紫妮在后面费力地叫我追我。她再一次阻止我去找柳眉岚,要我离开长沙,这让我对她产生了怀疑:她是不是和柳眉岚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说,她在帮着柳眉岚侵吞我的财产,能从中分得一杯羹,怕我知道?可从她的行动来看,她对我心存爱意,这是毋庸置疑的。再从她的话去分析,好像我如果一找到柳眉岚,我就会大祸临头,难道这一切都和那个叫郭勇的有关?
既然邓紫妮有这样的担心,又不肯给我说出实情,只有按照原计划,找到柳眉岚再说。而要找到她,唯有从这个叫郭勇的“黑道人物”身上入手。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郭勇,应该就是柳眉岚的奸夫。
跑了一段路,往后看去,已没了邓紫妮的踪影。
头上隐隐作痛,腿也有点发软,停下来游目四顾,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湘江大堤上。看湘江公园里几对恋人情侣坐在石头凳子上相依相偎,一些游人一边四处观看,一边说着话,看样子甚是高兴。我走到一棵树下的一条长凳子上坐下,喘息未定,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邓紫妮的。
“什么事?”我这时心有歉疚之意,小声问。
“你在哪里?”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变了!你变得让我不敢相信你还是以前那个傻傻的、笨笨的却很可爱的刘德华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说,“你宁愿和你的岚姐同流合污,甚至助纣为虐,也不愿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理解你的苦处。可是,你也应该理解一个男人的自尊!”
她在那头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难道你的自尊就那么重要?你宁可伤伤我的心,也不愿放弃你所谓的自尊?如果你爱我,你就应该把这事彻底忘记!”
这是哪门子道理?我找柳眉岚怎会与爱不爱她有关?
“这是两码事!”我说,“我的自尊是一回事,爱你是另一回事。难道你希望,这件事一直像一座山一样压在我的身上,直到我死去?那我还有什么快乐和幸福可言?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如果是个争气的人,你就好好生活,从头再来,让岚姐看看你是一个打不垮的硬汉子!”
“显示别人打不垮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打垮另一个强大的男人!”我对她说,“不管她的势力有多大,后台有多硬,也不管她的后台权力有多大,地位有多高,我发誓:不揪出柳眉岚,誓不为人!”
“你不要用这种政治语言喊口号!”我听出了她轻蔑的语气,“如果你执意要去找岚姐,我给你最后一句忠告:别用你的鸡蛋去碰石头!还有,请你以后别再找我!”
说完,“啪”的一声,她挂了机。
我看着手机发呆。
难道去找柳眉岚真有可怕的后果?
第二天早上,打了一辆出租车到张跃的单位,打电话把他叫出来。前两次见他都没有机会告诉他自己的想法,现在自己准备正式开展行动,得让他知道了。
他一见到我的样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啦?”他问,“一天不见,就挂了彩。你刚从前线回来?”
我摸了摸头,无所谓地笑笑。
我开玩笑说这都是拜他和罗汉所赐,昨天扶他们回去的时候撞到了桌子的尖角光荣负伤,现在正来向他要医药费、营养费。
他装模作样地鼓捣一番口袋,掏出一百块钱扇扇,嬉皮笑脸地调侃道:“是我和罗汉让你负伤的?不对吧,我看你是被晚晚的床头给撞的吧?”
“谁像你那么好运气?”我说,“我有件事想给你说说!”
他看着我:“如何搞定王晓晚,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已经完成了替你牵线搭桥的任务。况且,都和人家睡觉了,我还能帮你什么忙?”
“谁和你说这个啦?”我笑,“不过,你说到睡觉这件事,我还真糊涂了。那天晚上我是睡在王晓晚的床上,我和她是不是有了那回事,我当时醉得一塌糊涂,说不清。但王晓晚说我发了酒疯,那个了她,我就只好承认那个了她!”
“我说我是个事后不认帐的小人,你倒比我更出色!”他嘲笑道,“不管你和她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把她牢牢攥在手里。这种女人可不多得,什么都有。并且表面上正经,骨子里风骚,正合你的味口,像那个被你爱得死去活来的柳眉岚。”
我说自己草都算不上一根,对王晓晚想都不敢想,还别说什么攥不攥的了。说能在她的床上做一春梦,都是托他张跃的福,因为王晓晚说是为他“排忧解难”。
“我正是要和你说说柳眉岚!”我接着说,“她在三年前就把一顶绿帽子盖在了我的头上!”
简单地把事情一说,把邓紫妮给省略掉,张跃有些吃惊,也有些愤怒。
“这么说来她是早有预谋的了!”他说,“你开公司怎么开出了一脑袋瓜子的糨糊?离婚什么都不要,搞得光杆司令一个。这也难怪,她的心机太深了,你又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笨蛋!妈的,揪她出来,你现在还能做什么?你还能把钱要回来?”
我解释说自己的意思也并不在于那百八十万块钱,找她是想问她为什么那么做,如此而已。
“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说,“这事明摆在这里,人家早就不爱你了,只是把你当作赚钱机器,取款机,你找她,岂不是自取其辱?我劝你还是算了,一门心思放在王晓晚的身上,把她捞到手,让柳眉岚知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头一昂,倔强地说,“如果是我变得一贫如洗而让她要离开我,我屁也不放,因为我深深地爱着她。可她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并且是在三年之前就开始了,还要在我最倒霉最需要她的时候骗我离婚。这事放在你的头上,你能忍受吗?”
张跃审视着我,嘴角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