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我把现场里所有的女人扫了一眼，轻声道：“罗汉，我们是兄弟！虽然不说什么生死之交，但最起码，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应该算得上。你说出来，看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什么办法也没有！”林婉婧轻蔑地说，“不要在这婆婆妈妈的了！”

她看着王晓晚，接着说：“晓晚，天快大亮了。我们都还没休息呢！”

天是快大亮了。东方已经现出了几片红云，天空开始露出淡蓝淡蓝的面容。一阵风吹来，带着凛冽，吹得树叶都一个劲儿叫冷。我打了个寒颤，裹了裹衣服。

王晓晚最终是没有再让罗汉说话，带着一帮子人，押着罗汉，穿过射击靶后面的树林，到了一处树木林立，树叶蓊郁，四周都密不透风的地方。

林婉婧和王晓晚一直在我两边，房子妍走在我的后面。停下来之后，林力彬和那个男子把罗汉拉到一棵大树下面绑好，就折回。王晓晚从怀里掏出手枪递给我，让其他的人全站在我的后面，要我快点开枪。

我拿枪的手一直在颤抖，别说举起来，要握住都要使出极大的力量。

看着罗汉，我的头和手心都冒出了汗。

他是我的兄弟！

可我现在却要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他的唯一理由，是王晓晚要我杀他！

可王晓晚为什么要杀他，罗汉有机会说的时候没说，想说的时候却没有机会了――他已经被用布条塞住了嘴巴。而王晓晚她们也不说。

我只能猜测，这一切都可能和毒品有关！

可问题是，罗汉，是什么时候和毒品扯上关系的呢？

罗汉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动了动身子，在试图挣扎。

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和我相处了五六年的朋友，就要告别人世，不禁悲从中来。眼前一幕幕出现以前的快乐场面，心里面又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我说你没把我当朋友当兄弟看待了，你还真是！你记住：老婆是老婆，兄弟是兄弟！你倒霉了，老婆可以和你一刀两断，但兄弟可是血肉相连！”

罗汉说过的这句话在我耳边想起。

我忽然抱着头蹲了下去。

眼泪流了下来。

房子妍走到我的身边蹲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再也忍受不住，抱着她嘶声大哭。

王晓晚、林力彬、温馨，还有那两个年轻男女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也没人对房子妍的行为发表看法，保持着高度一致的沉默。

“一个大男人哭哭哭，像什么样子？”林婉婧却走过来，把我一把提起，“你的心很软是不是？你很念朋友旧情是不是？很好！”

她忽然从怀里摸出一把尖刀，走到罗汉那儿，提着罗汉的左耳朵，一刀割了下来，走回来，把那只耳朵扔在了我的面前。

那只血淋淋的耳朵，在晨光中发出异样的光芒！

罗汉野兽一样发出浑浊不清的、痛苦的吼声，脸扭曲得已没了脸的样子。

大悲大怒之下，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我猛然抬起手臂，用枪指着林婉婧的头，就抠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