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搞定了!”
梁尘飞长长地出了口气,看看电脑上已经整理好的会议纪要和明天的行事历,还有旁边那足有两尺厚的文件,对自己今天的工作满意度简直达到了一百分。
虽然一开始进入状态有点困难,但是真的投入进去了,做起来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几乎连晚饭都忘记吃了,幸好诸葛这个上司不错,替她们叫了外卖,这才不至于饿死。
梁尘飞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22:49,该回家了。
关了电脑,刚站起身来,她猛然呆住,今天,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怎么能忘了,那个根本不认得路的周瑜同志呢?
天,她狠狠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抓起手袋就朝着周瑜的办公室冲去。
跨出编辑部的办公区,才发现诺大的楼层,只有他们这一片还是灯火通明,其他的部门,早就已经关灯走人了。
就连周瑜那里,也不例外。
梁尘飞的心里一片混乱,他竟然没来叫自己下班,也没叫她一起晚餐,甚至连去了哪里都没有打声招呼。
难道,他们之间,就只有这么短短的两天时间?
她心乱如麻,连周围的东西都没注意看,一不留神绊倒个椅子,重重地摔了出去,脑袋撞在个桌角上,痛得她眼冒金星,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一时之间,头上的痛楚和心里的酸楚齐齐涌上,激得她的泪水无法控制地破闸而出,在黑暗里捂着自己的嘴,无声地哭泣着。
“怎么了?”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一个习惯调侃的清朗声音带着笑意传入耳中,“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看不清楚摔跤了,还要哭鼻子,羞不羞啊!”
梁尘飞站起身来,擦去脸上的泪水,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也知道,他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谢谢你,诸葛!”
诸葛依旧握着她的手腕,轻笑着说,“有什么好谢的,要不是我拉你加班到这么晚,你怎么会摔着?不过,你不赶紧回家,到这边来做什么?小心点,看好了,别再拉着我一起摔跤,我可不想做垫背的。”
梁尘飞感觉到脸上一阵发烧,好在黑暗里看不清脸色,任由他的大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一步步从黑暗里走到亮处,这才赶紧抽出自己的手来,红着脸低着头,低低地说,“多谢主任,我这就回家去。”
诸葛天朗自嘲地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心,说出去只怕会被人笑死,纵横情场无往不利手到擒来的他,也有被女人拒绝的时候。一种说不出来,但是很奇怪的感觉,如藤草般,慢慢在心头滋生,缠绕着生长开来。
再一抬头,梁尘飞已走到了电梯间,正准备进去。
“等一等!”诸葛快走了几步,赶在电梯关上之前,冲了进去。
梁尘飞惊讶地看着他,他却微微一笑,“怎么?就不许我跟你坐一个电梯了?小姐,这么晚了,我也得回家啊!”
梁尘飞脸上一红,自作多情了吧,这只花蝴蝶,只不过是习惯性地对每个女子挥洒风情,哪里比得上周瑜,一想到他,她的心里又是一痛,不知他去了哪里。这么不告而别,是不是因为,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可以容纳她的空间。那个自己一直梦想中的绝世好男人,的确是专情,只可惜,专情的对象,并不是她。
“叮!一楼到了!――”电梯提示声响起,她这才抬起头来,看到诸葛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又有些脸红,急匆匆地冲出电梯,连再见都顾不上说了。
刚走出报业大厦,梁尘飞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虽然是夏日,可是这夜风吹过她单薄的套装,还是有些凉意袭人。
“我送你吧!”诸葛从后面走来,有意无意的挨着她,站在风吹来的方向,“公交车没了,这会也不好打车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梁尘飞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不论如何,还是要先回家看看,心里还是有一丝的侥幸,或许周瑜看到她加班,已经自己回去了。
上了诸葛的车,梁尘飞意外地发现,这个花花公子式的男子,开的并不是什么拉风的跑车,而是以安全着称的沃尔沃,只是以这部车的价格,也不是一般工薪阶层可以承受得起的,再加上他竟然也可以自由出入水晶钻,还和苏青有着那么亲昵的态度,只怕他的身份,也不止是个杂志社的主任编辑那么简单。
只是,这个男人身上有再多的疑问,也与她无关,她此刻在乎的关心的,只有那一个人,他,到底有没有回去?
诸葛起初的时候,还想松弛下气氛,缓解下身边这个女子的紧张,可是放了音乐,说了几个笑话,她都跟神游太虚一般,支支吾吾地应付,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里,反倒是很着急回家的样子。
失落之余,他更是好奇,这个小女人,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玩欲擒故纵手段的女人,那么在她心里,到底有什么事情,能比他和那些精心编制的笑话更吸引呢?
终于到了梁尘飞所住的小区门外,诸葛停好车,看着她说了声谢谢就急匆匆地准备离开,忍不住咳了一声,笑着说,“怎么?送你回家了,都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梁尘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好意思,今天真的太晚了,诸葛主任你也早点回家吧,明天见!――”说罢,逃也似地朝着自己家跑去,连头也没回一次。
诸葛靠在自己的车门上,挫败地摸摸下巴,看着她走进一幢小高层里,过了好一会,一个漆黑的窗口亮起了灯,他这才松了口气,“不请我上去,呵呵,不也是一个人吗?这么会脸红的小女人,还真是有意思!看来,到《amy》来,还真是没选错地方啊!”
梁尘飞一口气冲回自己的家里,打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她的心,也一下子沉到谷底。难道,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黯然地走进去,打开灯,小小的套间里,空荡荡的一片。
她踢掉高跟鞋,扔下手袋,光着脚朝厨房走去。
此时此刻,或许,一杯红酒,可以倾泻许多的烦恼。
李白不都说过,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打开冰箱,里面原本存下的两瓶红酒,竟然都不见了。
梁尘飞一惊,除了她和周瑜,没有第三个人有钥匙的。
飞快地跑回厅里,突然发现,在那落地窗前,一个孤寂的身影,静静地坐在窗台上,身边,两个空空的酒瓶,窗外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如一副剪影,清冷悲凉。
她急忙冲了过去,酒气扑鼻而来。
“周瑜,你怎么了?”
他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只是望着窗外月色,脸上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绝望和悲伤,让她看了,都忍不住从心里难过。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一点点的温暖,低低地在他耳边说,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他一低头,眼神中醉意朦胧,凄楚地一笑,靠在她的怀中。
“小乔,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