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感觉到了她询问的目光，微微低垂下眼睑，将手中的药草递至她的眼前道：“这个叫做‘凤头草’，对于消肿有很好的效果……”他的声音很低沉，犹如暗夜里不能寐之时的幽梦一般轻柔。

“袁澈，你说你失忆了，为何会记得‘凤头草’呢？”沐清尘提高音量，以质问的口吻问着：“还是你从未失忆？”

轩辕澈只是无谓地一笑，一边为她的脚踝敷上药草，一边淡淡地问：“那清尘不妨与我讲讲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有意避开话题，沐清尘冷冷一笑道：“为何你要故意躲避你是否失忆的话题？”

“我没有任何躲避话题的意思，而是我并没有什么能够回答你的，是你让我有想知道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的欲望。”他的眸光深幽如秋潭，望着她的目光中满是期待。

沐清尘调整自己的呼吸，回忆一幕一幕地闪现在脑海，他是君王，一个在她看来十恶不赦的冷血暴君；一个在宫妃看来是此生依靠的人；一个在轩辕昶看来是唯一的亲人；一个在满朝文武看来是整个轩辕国的支柱……如此，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倒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你是个好人……”沐清尘努力拼凑着心里的想法：“对于你的弟弟来说，你是唯一的哥哥；对于你的妻子来说，你是依靠；对于你的下属来说，你是支柱；对于你的敌人来说，你十恶不赦……”

一丝淡漠在轩辕澈的眼中被隐去，他突然笑了，笑得很天真：“你看，你说了这么几句，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沉吟片刻之后，他继续道：“你是我的什么人呢？妻子、下属还是敌人？”

沐清尘无语仰望着他，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她是他的敌人，一个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但是她不能与他说，她害怕若是让他知道后这一点点的温存都会消失不见，就让她再自欺欺人一段时间吧！等过了这段时间之后，一切的一切又将和之前一样，正因为这样，山谷中的时光便变得如此宝贵。

“我知道！”见她不语，轩辕澈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我的妻子，就算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但是将来一定会是。”他的话语像是在坚持着某一种执着，眼中不经意间闪现的坚毅让她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但是却是一种柔和的陌生，这样的他会令她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只是……

妻子……他们早已有过肌肤之亲，也算是有实无名的夫妻，若是日后他真的有心娶她，阻隔在他们之间的并不仅仅是不可逾越的天涯，还有那么许多文武权臣，还有一个轩辕澈。

“清尘，若是你愿意，我娶你为妻好吗？”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就像是一个满怀希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