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这一章早就上传过，最终放在第二十一章，看过的书友不必再读了。

建安十三年九月初五，襄阳荆州牧府

“砰砰砰……”擂鼓声急，正在为父亲刘表披麻戴孝的刘琮听了，忙脱了孝服，换上小蟒袍朝服，来到牧府大堂。

只见堂下文武皆至，立于左右。刘琮升坐大堂，仪注行毕，蔡瑁从底下捧着公事上来：“公子请看。”

刘琮打开公文，公文的内容大体如下：

上月的公文：曹军八十万兵驻扎宛城，攻入荆州境内。曹仁率领前队十几万精兵攻打刘备，刘备弃新野，走樊城。

最新的公文：曹操已亲至宛城，正指挥大军南下。

“啊！”刘琮大惊，斥责道：“曹操大军已抵新野，相距襄阳不过百里。都督为何不早报？”

蔡瑁听了责备，脸上微微露出不岔之色，沉声说道：“公子守孝，不敢打扰！因军情实在危机急，瑁只得命人擂鼓聚将，打扰公子为荆州披麻戴孝。”刘琮被蔡瑁立为荆州牧，但是荆州军政他不能做主，而被都督蔡瑁所攫取。荆州的公文都送到都督府的公案上。

大权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责备蔡瑁也是无用，刘琮起身恳切地道：“列位先生，诸位将军，刘琮年幼，尚不明事理，只因爹爹遗命难违，承继为荆州牧。曹操侵略荆州，请众位看在家父份上，想个章程教我。”

堂下文臣列首出班，乃是南郡延中庐人蒯越。蒯越字异度，本朝初名臣蒯通之后人。为人深中足智，魁杰而有雄姿。大将军何进闻其名，辟其为东曹掾。后蒯越知何进不能成事，乃求出为汝阳令，再归刘表。蒯越为刘表定下安抚荆楚的战略，佐其成业，被刘表誉为“臼犯之谋”。江夏贼张虎、陈生拥众据守襄阳，蒯越与庞季单骑往说降之，于是江南悉平。蒯越因此被刘表拜为章陵太守，封樊亭侯。

蒯越出班说道：“公子，在越看来，没得旁的章程，最好倒戈卸甲，北面归降曹丞相。何况曹丞相虚怀纳士，克己待人。公子归降，曹操必重待公子。他照常还是保公子为荆州牧，永镇荆襄。公子，你看如何？”

“啊！我只道蒯二先生有何章程教我，原来出此不通之言！”刘琮一听，蒯越作为荆州头号谋臣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降了，曹操还让我当荆州牧？这不是哄骗小孩子吗？

刘琮继续说道：“我说你先生不通，有个理由。我爹爹在日，吃辛受苦，创下荆襄九郡*八十八县*。我爹爹虽然亡故，但骨殖未寒，你先生就要将我家父亲创立的基业断送与国贼曹操，这岂能不叫我爹爹含悲饮恨于九泉之下？可是不通？”

蒯越听了，满脸绯红，头低着。朝班中又有一人出列，是东曹掾傅巽。

傅巽说道：“嘿嘿，公子，你只晓得曹操大动干戈，攻取荆州；可晓得其荆州中还有三路干戈？”

“噢”刘琮吃了一惊，问道：“哪里又是有两路兵来了？”

“令兄刘琦，屯兵江夏，探得老主人亡故后，公子入主荆州。俗话说：家有长子，国有大臣。刘琦总归是大公子啊，他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乘公子之危，带领江夏的兵丁，邀会新野县令叔刘备一起前来。况且还有东边虎视眈眈的世仇孙家。俗话说：好汉难敌双拳。到那时，公子腹背受敌，岂能不败？曹丞相拥兵百万，将列千员，以朝廷为名，南征北讨。公子如倒戈卸甲，北面归降，令兄刘琦必不敢动武，令叔刘备也无力争衡，荆州不战而安。公子何乐而不为呢？”

傅巽这话也太狠了，曹操来了，哥哥来了，叔叔来了，而且连世仇孙权也来了，的确四面受敌！但刘琮确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被傅巽的大言吓到。

“啊！我只道傅公有何章程教我，原来出此禽兽之语！”刘琮怒斥：“江夏刘琦是何许人？是本公子嫡亲长厚的兄长。新野县刘备是何许人？是本公子同宗仁义的叔父，你先生反叫本公子将我家爹爹创立的基业，断送给国贼曹操。去依仗曹操盗贼之众，攻我嫡亲长厚的兄长，破我同宗仁义的叔父，可是同于禽兽？”

傅巽头低得没处低，心情沮丧。

“非也，非也！”堂下又出来一位。这一位身高不满七尺，黑黪黪的面皮，长方脸，两道青眉，一双俊目，准鼻，大大两耳，三绺须，身上是上大夫的装束。众视之，乃山阳高平人，姓王名粲，字仲宣。王粲幼时拜访中郎蔡邕，正在午睡的蔡邕一听王粲来到门外，就匆急下床踏上鞋子向外跑，由于太慌忙，左脚鞋子与右脚鞋子踏反。后有宾客皆惊道：“蔡中郎何独敬此小子耶？”蔡邕答道：“此子有异才，吾不如也。”

王粲有三样绝技，为他人所莫及。一样，他能够两手一起打两把算盘，打下来的珠子不作兴讹错。二样绝技是过目成诵，看过了就能背下来。有一次，他看人下棋，旁边一个人手一挥，袖子把棋盘带翻了，他能重新把这盘棋摆出来，一个子都不讹错。他的文词妙绝一时，是为其三。王粲年十七，被辟为黄门侍郎，不就。后因避乱至荆襄，刘表请他做刘琮的教习。

王粲问刘琮：“公子自料比令叔刘备又如何？”

刘琮答道：“不如也。我叔父刘备，仁义充于四海，天下有名英雄。”

“公子自料比曹操何如？”

“更不如也。”

“公子料刘备比得上曹操吗？”

“嗯……这个似乎比不上……”

“呵呵，若刘备不能阻挡曹操，荆州终被曹操所取；一旦刘备战胜曹操，必不肯居于公子之下。公子既不如刘备与曹操，荆州终不能保也！而曹操兵强将勇足智多谋，擒吕布于下邳，摧袁绍于官渡，破乌桓于白狼。令叔刘备亦被其遂至我荆州。今曹操以大军南下荆襄，势难抵敌。傅、蒯二君之谋，乃长策也。将军不可迟疑，致生后悔。”

见刘琮还在犹豫不决，蔡瑁火上添油：“河北袁绍兵精粮多，威风一时，都败于曹操手下，落得亡族灭种下场，连儿媳亦被曹丕霸占。我们又能奈何呢”

战？抑或是降？这道看似简单的选择题摆在面前，刘琮的心中跌荡翻腾，不能自已。

战！父亲传下的基业，怎么能断送在我手中？！可是曹军已占据新野，直面樊城，再打就到襄阳了。纵然叔父刘备手下文有诸葛亮、徐庶，武有关张赵，也是不敢撄其锋，弃了新野。如果我提供兵卒、粮草，借叔父之手抵御曹操。倘若叔父打败曹操，他的实力必然会膨胀，那时他还能听命于我？何况还有一旁心怀忿怨的兄长刘琦在侧？

战的首要问题是兵权被蔡冒所取，仓促间难以夺回兵权，在襄阳、樊城一线展开正面抵御。纵然夺回兵权，主力撤往江南，依托荆南四郡，构筑长江防线。问题是镝锋相距如此之近，是否能做到有组织建制的撤，而不至于溃逃，也是一大难题。

即便成功南渡，又面临很多问题：我对荆南有多大的影响力、是否愿意为我效忠？荆州的菁华在于荆北（襄阳、江夏、南郡），开发程度不高、经济人口单薄的荆南是否有守住长江的力量？

既然作战无论成败，荆州不为我所有，不如就降了吧！曹操当世英雄，对降员一向优容。不论吕布的部下张辽、臧霸，袁绍的部下许攸、张合，就连杀了他一子一侄还有爱将典韦的诸侯张绣都以礼相待。曹操不费一兵一卒得了荆州，必然欣喜万分，会优待荆州，会优待于我。

权衡至此，刘琮点头：“诸位见教极是。但须禀告母亲知道。”只见蔡夫人从屏后转出，对刘琮说道：“既是仲宣、公悌、异度三人所见相同，何必告我？”

于是刘琮意决，便写降书，命令傅巽*潜地往曹操军前投献。

ps：荆襄九郡，在历史上，东汉荆州原辖七郡：南阳郡、南郡、江夏郡、零陵郡、桂阳郡、武陵郡、长沙郡。东汉末年，从南阳郡、南郡分出一部分县，设置襄阳、章陵二郡，于是荆州共辖九郡，这就是后世称“荆襄九郡”的来历。东汉献帝初平元年(耶元190年)，荆州牧刘表将治所由武陵汉寿(今湖南常德)迁至襄阳。建安十一年(耶元206年)曹操置襄阳郡。章陵郡，大约于桓、灵二帝时所置，特别是灵帝时，有黄巾之乱，南阳太守被杀，但隶属于南阳的章陵却似乎一直安然无事，并且南阳太大（后来也多次被划分出新郡来），加上章陵乃是光武帝刘秀的故里，宗庙所在，地位非同一般，所以在剿灭黄巾之后分南阳置章陵郡是很有可能的。

历史上向曹操投献降书的是谁？未见记载，但是应该不是宋忠，宋忠到是奉命去樊城刘备传达了投降旨意。资治通鉴记载：“时刘备屯樊，琮不敢告备。备久之乃觉，遣所亲问琮，琮令官属宋忠诣备宣旨。”故此作者在这里说是傅巽献降书，由于他主张并说劝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