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迷惑的韦忠道瞧着身前的少女，试图寻找些什么。这少女蔡琰却更是满脸迷惑，深切的望着韦忠道。两人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彼此，最终目光都锁定对方的眼眸，半响才眨一下，似乎都想从对方眼中找到答案。

如此黑亮、如此灵动、如此纯洁的眸啊！不论你的主人是不是历史中那个才女，不论目下的世界是不是异常，我都要用今生今世来守护你，不让你变得灰白、变得呆滞、变得浑浊。韦忠道眨了眨眼，心中暗思。

心动不如行动，韦忠道强忍着酸疼，又写了三个字：汉、初平。

蔡琰稍稍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在这三个字前后加了数字，这就成为“大汉初平三年秋”。

真的是历史中的汉末！真的是历史中的才女！韦忠道嘴形立即成了“o”。

惊喜过后，韦忠道想，难道卫仲道就是卫斯理？

有可能！我本来不就是名叫韦小宝吗？后来因档案问题改名为韦忠道。就连假寐一下的网虫都能穿越时空，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卫斯理怎么就不可以是卫仲道？何况古人不像现代人，那时人除了名，还有字，甚至还有号。

眼下我不妨对卫仲道这个人做如下假设：

姓：卫；

名：斯理；

字：仲道。

确实，以“斯、理”这两个字为名有些怪。东汉三国的名士一般都是以单字为名，纵使以双字为名，这两字一般都是一个词，至少两个字意思有一定联系。而“斯”、“理”是两个词，两字在一起只是在成语“慢条斯理”中。

不过，从古人取名和字通常是意义上相同或相近的。“理”、“道”意思相同，从这点看，这个假设倒是非常符合。又，古人取字，常在字前（或字后）加“伯、仲、叔、季”等表示排行次第，这样看来，卫仲道在家排行老二，应该还有一个哥哥。但是今天前来看他病情的只有那老翁老妪，他们应该是卫斯理（卫仲道）的父母。

韦忠道相通了以上这些，长吁了一口气。他感觉非常累，一下子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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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韦忠道睡醒了，伸了一个大懒腰，这是一个冷凉的清晨。他身边是少女蔡琰，只见她依在榻前，手举下巴，凤眸紧闭，脸挂笑容。这些日子都是她侍奉在侧，一心一意的照顾老公我，不，照顾我这个穿越者、她的冒牌老公。

以后，我就是卫斯理了。

韦小宝、韦忠道这两个陪伴我二十多年的倒霉名字就不再要了。卫仲道这个名字也是很不吉利，娶了蔡文姬这样的娇妻，不到一年就嗝屁了，让文姬从此陷于了苦难。以后“仲道”这个字决不再用了，再取一个。“文姬”这个字更是倒霉（“昭姬”也不好，音同招妓），蔡琰也一定要改字。韦忠道在胡思乱想，不，卫斯理在胡思乱想（弃用韦忠道，但用卫斯理）。

卫斯理抬头望望，见少女蔡琰身边嵌着一张毛毯，看来她为照顾自己披着毯子滑落了。卫斯理遂欠身将毯子拉上，他这稍稍一动，就感觉身体很酸痛。看来，我继承了卫仲道这幅皮囊，还继承了他这身伤病。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卫仲道好像得的是咯血病，在这个时代不是轻易能治好。何况这病体被新的灵魂附上，很可能是更难医治了，也许过不了多少日子也会像卫仲道一样：嗝屁了……

乐观！要乐观！面包会有的，爱情会有的，幸福会有的；你好，他好，我也好，大家都会好，伤病也会好……

卫斯理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嗯呜……”少女蔡琰嘤咛一声醒了，当是她感到身体变得暖和，她见卫斯理早醒了，向他轻轻一笑。

这一笑，很温馨，有点羞涩，是如释重负的笑。卫斯理见了，魂儿都跑了，人也变痴了。当胳膊被什么碰了，他才恢复正常。

原来蔡琰递过来纸笔，才碰醒了他。卫斯理正待写字，这纸上已写了一列字：夫君又昏睡三日。

夫君……看来卫斯理真的就是卫仲道；又昏睡三日……原以为还是第二天的早上，没想到这两睡就是六天！以前，我可是向来失眠、夜不能寐的主，如今似乎要把以前的觉都补上。

卫斯理笑了笑，执笔写了四个破字：教吾说话。少女蔡琰见了，吃了一惊，随即释然，点了点头。于是，卫斯理开始学习原汁原味的正宗汉语。

蔡琰先将一些简单的字写在纸上，然后轻启素唇，慢慢念一遍；卫斯理一边看，一边跟着读。于是，妇念夫随的清脆读书声在卫府中荡漾开了。一个教的高兴，一个学的用心。

十数日后，那些简单的字，譬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人口手上中下日月水火山石田土木禾米竹刀弓车舟前后左右耳目舌牙斤两马牛羊毛皮鸟虫鱼尾巴爪子方向开门关门出入来去方向东南西北白天黑夜雷电风雨等等，卫斯理都学会念了。

学完这些简单的后，就不再这样学习了。卫斯理开始指着卧房里的各种物品让蔡琰说出名称，他跟着念上几遍。看这情景，倒似是大人在教婴儿说话一般。有这位历史闻名的绝色大才女为师，这低级枯燥的事也成了轻松快活的活儿。

“琰儿，请帮我取……取面镜子来。”卫斯理乖乖地做了一个月的学生，这汉语就学成了三四分，终于能说些简单的话了。身边的蔡琰起身离去，不多时便走了回来，递给他一面小铜镜。

卫斯理对镜一照就乐晕了，镜中人的脸庞美得不可方物。但见凤眉修目，朱唇瑶鼻，双颊柔润，黑发如瀑，精致的五官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只是脸色十分苍白。卫斯理心中美极了！在前世自己貌丑的厉害，极没女人缘。而现在，自己不但是个大帅哥，而且身侧有二八娇妻。

“道哥，如今你能记得我们的过去吗？”

见夫君好病好些了，又是如此高兴，少女蔡琰柔声问。

道哥？

卫斯理一怔，随即呵呵一笑，道：“琰儿，我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

少女蔡琰点点头，轻启素唇：“道……”

这时卫斯理的手指封住了她的香唇，说道：“道哥、道哥，太难听了。从此刻起，‘仲道’这个字废除，你只能叫我……‘卫斯理’或者‘卫’；你的字也废除，你自己再想……一个好的，也可以……帮我想个字。”

卫斯理刚学了几分原装汉语，讲到长句还不利索，会停断。

蔡琰却愕然半响，方道：“道……哥，不，卫……卫郎，用两个字取名不是文人名士行径，你不是一直不用‘斯理’这个名吗？”

原来如此，卫仲道，怪不得人们不晓得你的名，卫斯理点了点头，说道：“人是会变的，现今的我……不是过去的我。我现在十分喜欢……卫斯理这个名子，十分厌恶……卫仲道这个名字。你的文姬，不，昭姬……这个字……也必须作废！琰儿，知道吗？”

少女蔡琰哪晓得卫斯理的想法？不过夫君是她的依靠，是她的未来，是她的天。何况他的身体还没有康复，连说话都得重新学，怎麽能逆他的意呢？少女蔡琰无奈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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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整个的东汉、三国这300多年间的人名，几乎全是一个字，双字名是极少极少的。因为王莽“新政”中，曾有法令规定不准用双字为名，人犯罪后就恢复二字名以示处罚。人们渐渐养成了使用单字名的习惯，后来虽然王莽说话不算了，却一直也没有改过来，竟然成为风气，认为用两个字取名是不光彩的事。

ps：咯血病：咯血是指通过咳嗽咯出少量血液的症状。血量少，不咯不会出来，一般是由呼吸道出血引起。如果是上消化道出血则会大量咳血，呕血，呈喷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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