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敷赞道：“公子志向远大，华佗佩服万分！”见华佗弃真名，卫斯理喜道：“华先生谬赞了。”

卫家人受到的震惊是不言而喻的，最先镇静下来的是少女蔡琰。蔡琰注视着卫斯理问道：“卫郎，不知有何打算？”

自从孝武帝大将军卫青以来，卫氏就成为河东的门阀大族，卫仲道的父亲便是河东卫阀当今的阀主，卫仲道是卫家独子、阀主的当然继承人。有卫阀的势力做基础，卫斯理说话便有了底气。

卫斯理沉吟片刻道：“生逢乱世是百姓的大不幸，却是英雄豪杰的大幸。身处乱世，最可靠的是军队，其他一切都难以倚靠。所以我首先打算组建一支属于卫阀的军队，然后取得根据地成为一方诸侯。”

见华、卫、蔡侧耳倾听，卫斯理继续说下去：“我们卫阀本有部曲千余人，很容易组建一支军队。这是成为一方诸侯，一支军队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是建立根据地。有了根据之地，进可攻，退可守。”

卫父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理儿，我们卫氏家族的根基全在河东，就以河东为根据如何？”

老年人就是保守！卫斯理笑道：“人离乡贱，河东是我们卫氏世代居住之地，是决不能轻易放弃的。不过河东已经遭受了数次战乱，前有黄巾贼祸乱乡里，至今还有黄巾余孽白波军，且又有匈奴趁乱打劫，如今已为一副烂摊子。而河东所属的司隶校尉部遭受了董卓之乱已经惨破不堪，在河东起兵前途是渺茫的。河东但求自保，不能作为根据。”

蔡琰听了连连点头，问道：“那卫郎想以何地作为根据？”

“南阳！荆州南阳郡！”

卫斯理语气十分肯定，随即解释：“南阳本是大郡，户口有数百万，荆州州治之所，大汉之帝乡。郡内曾有良好的农业，还有发达的手工业、冶铁业及活跃的商业。但遭受了黄巾之乱与南阳袁术盘剥，盗匪丛生，景况惨淡。如今的南阳油水已经被榨干了，又面临荆州牧刘表的逼迫，袁术是不会在南阳久待的；刘表在襄阳建立州治，表明对破败的南阳不甚重视。因此南阳将成为各路诸侯势力最薄弱的地方。但南阳地处荆州之北，北连司隶、东临豫州、西接益州，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此是天赐的根据之地。

“以河东为基础，以南阳为根据，南和刘表，背靠荆州，蚕食豫南等周边地区。这是我的初步之见，华神医以为若何？”

华佗正听得津津有味着，不想卫斯理落脚点在己身，遂慌忙推辞道：“佗乃一介布衣郎中，何敢点评卫公子高见。”

卫斯理笑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华神医何须妄自菲薄？不知神医肯助卫阀，助在下否？”

华佗低头闭目沉思，良久，睁开那双明亮的细眼，抬头摇了摇后缓缓地道：“佗本是士人、想入仕途，但见汉室颓废、朝政糜烂、疫气流行、百姓受苦，遂弃仕而从医，立志救死扶伤、行医天下。且佗已年近半百，不想再受功名羁绊。公子之好意佗只能心领了。”

卫斯理听了华佗的婉拒，心想，《三国志》上不是说华佗“本作士人，以医见业，意常自悔”吗？于是今人（现代）认为华佗之死不是由于曹操多疑，而是别有隐情――‘华佗利用为曹操治病的机会，以医术为手段，要挟曹操给他官爵；而曹操不是愿受胁迫的主，就依照汉律处死了华佗’。可如今，华佗却无仕途之心，婉言拒绝了我。这却是为何？难道是他认为跟随卫阀或我是没有前途？抑或是我的‘王八之气’不够……

“卫公子勿要丧气。华佗有弟子数人，其中长安李当之习得老夫三分医术，又正值壮年。若公子不嫌弃小徒出身低微，华陀可致书信一封，令其为公子效劳。”

“不嫌弃！不嫌弃！”

卫斯理忙摇了摇手，笑道：“其实在我心中，医者与士农工商一样重要，根本不存在贵贱高下之分。试问若无华神医在，小子岂能病愈重生？”

“呵呵呵”，华佗爽快地大笑起来。蔡琰十分善解人意，当下立即取来笔墨纸砚。华佗捉笔狂书。

卫斯理十分恭敬地接过这封书信，向华佗低头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多谢华神医为我荐才！我必会善待李当之，绝不负老先生之托付。临别之际，小子有一言相赠――”

卫斯理凑近华佗耳朵，低声道须如此如此。华佗听了此言并不在意，但日后却让他躲过一劫。

卫父尽管没有听懂多少，但见儿子讲得头头是道。他似乎闻到一种久违的气息，来自祖先卫青的气息。

卫父点了点头，神态慈祥，语重心长地道：“斯理，你真得长大了！父亲尽管逐渐老了，但为父将率领卫阀，全力支持你的事业。”

“谢谢您！爹――”

卫斯理发自内心的叫了声这个便宜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