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佛出家日。宜丧葬，忌婚嫁。

春寒料峭，山谷中“呜呜”作响，大风吹着芒草打着旋儿。三方联军新增军令：不准生火、不准乱动、不准喧哗。若非衣物、干粮、水等准备得充分，在这荒郊野地上待一夜的联军肯定大部分会承受不住。

一身戎装外裹着狼皮大氅，卫斯理还是觉得非常冷，听得身边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

“传令：一律衔枚，不许发出声响和露出形迹，违者――长官就地格杀。”

“是！”曲督李明领着一队兵猫着身子去各处传令。

“将军，将军！”主簿孙资被冻得鼻青脸肿，从旁边爬了过来，拥挤到卫斯理身边。

孙资今年还不到十八岁，这一夜冷得快熬不住了，而今还冻得直打哆嗦，脸变成青色。瞧着孙资，卫斯理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心中嗟叹：这个颜龙，让他好好待在安邑镇守卫阀校场，他偏偏要跟我一起来，说什么和将士们同甘共苦。

辰时初（早晨七点），卫斯理感觉地面有轻微震动，附耳于地上闻听，“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这明显是马蹄声，声音愈来愈急促。

卫斯理大喜，和孙资、卫觊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吩咐道：“向两侧传将令――全军继续隐蔽，不要弄得动静，准备开始战斗！”

传令兵立即轻声向两侧军官传了将令，军官继续轻声向旁边军官将将令传下去。此时全军都很激动，但都不吭气。

等了半个时辰后，趴在枯草间的卫斯理隐隐约约看到一队匈奴骑兵，大约一百多骑。他们正排成三列在小道上飞奔，在小道最险要处，领头的将官一挥手，骑兵们便向四处散开进行哨探。这些哨探在险处查探后没发现什么，领头将官领大队探马迅速圈马而回，留下继续哨探的十几骑就开始放松起来，在前缓缓开道。

幸好！昨天采纳了对面山侧校尉丘兴的意见，将那小道乱柴障碍从这最险处向后挪动十里。

又过去一支香的时间，卫斯理终于清楚地见到大队匈奴骑兵疾驰而来。但见联军一个个紧盯着匈奴骑兵胯下健壮的匈奴马，激动兴奋之情都挂在他们脸上，卫斯理会心一笑，获取价值高昂的战马是这次伏击战的主要目的。

“将军，开始进攻吧？”曲督张轩第一个请示，张轩跟贾衢一样，家境也十分贫寒。孙资、李明二人也都热切地盼望卫斯理。

“不行，敌军目下才进来了一千多骑，我们要等他们基本都进入口袋，再发动攻击。不要心急。”卫斯理摇了摇头。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压抑住兴奋之情，稳稳地趴在地上。

“将军，匈奴王旗过来了！”孙资遥指着下面的小道。

只见王旗下面有一名锦衣华服的壮汉被一队精锐骑兵簇拥着扬鞭前行，在他身后则是一片哭泣声。只见数百名蓬头垢面的女子被驱赶着向前跑，若那个女子稍微落后就立即遭到匈奴骑兵鞭笞。这些女子都是中原人，大的三四十岁，小的才十一二岁。这么小的幼女你们也抢！卫斯理眼中射出愤怒地火焰。

“哼！几千骑兵就敢称王！就敢来我中原任意肆虐！老子今天非取下这蛮夷的头当凳子坐不可！”望着下面小道，李明牙咬切齿。

“好！你若取下於夫罗的人头，本将就擢升你为校尉，将本将亲领的这四百弓骑兵就都交给你统领。”闻同道之人，卫斯理鼓励。

李明高兴地点头，将负在身后的强弓取下，搭箭上弦，瞄准王旗，弓开如月。

见匈奴骑兵几乎都进入埋伏圈，卫斯理对孙资下令：“吹号吧！”

孙资挥挥手，数名号手在山坡上站了起来，举起牛角号，对着山谷小道的匈奴骑兵吹了起来。随后，前端裴徽、后端郡都尉的号手也应和而起。最后，后方的树林里也响起了号角声。

“呜呜呜”的号音随寒风在山谷中震荡开来，这震得匈奴骑兵好像屁股底下被火烧了一样。在这响撤长空的号角声中，却闻“啪”的一声大响，随后又喀喇一声。但见匈奴王旗断作两截，倒了下来。匈奴骑兵不见王旗，立即陷入了混乱。

“好样的，李明！”卫斯理向李明伸出大拇指。孙资则在“绛邑北小道伏击战”功劳薄上记道：“第一功：曲督李明一箭射断匈奴王旗。”

这时李明起身收起强弓，向麾下弓箭手喊道：“卫阀第三曲弓箭手随李某前行，距离蛮夷五十步停下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