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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我的母亲(之一)(1 / 1)

我的母亲

我想写写的我母亲,我的母亲是文盲,没有上过一天学,不识一个字,从8岁起就开始割草、放羊、带弟妹,直到现在,已经劳作了近60年。

她面目苍黑、满身风尘,她不施粉黛、不谙歌舞,不看新闻联播、不看奥运,更不懂超女、粉丝、现代舞。她的业余生活是异常枯燥的,她所有的爱好被定格在了不停地劳动和付出上,种地、喂猪、养孩子、做家务和邻居们家长里短,我甚至可怜她,丰富多彩的世界、高科技的享受,她都无缘无能涉足,她会为自己感到惋惜吗,会感到孤独和迷茫吗,我甚至有点不敬的想法,母亲是一个社会的弃儿、一个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人,一个可怜的人。

但是,我错了,真的错了,人永远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妄自评价一个人,我发现母亲的心灵是异常纯净和强大的,她灵魂没有哪怕一丝的污垢,她的生活永远没有沉沦与失守。

她用最简单的法则搏弈了最复杂的人生,让想起了禅宗那首著名的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在家的这段时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接近母亲的心灵与世界,真的让我无地自容,我们可以部农民的自私、遇昧、与狭隘,但我们永远不能说我们的灵魂会比他们干净、强大。

经过捉鬼一番折腾,我的睡意全无,我在火炉边坐了一夜,直到鸡叫三遍、东方发白,我想必须把狂燥的心灵安抚下来,把身体养好,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我决定把这段时间当作人生新的起点,人生四十不惑,我马上要步入四十了,也应该成熟了。

我决定用强制的单调、重复的生活让心灵在这空旷、寂寞的乡间院落中逐渐归于平静,就让清风明月陪伴我吧。

我的时间基本是这样安排的,早晨7点钟起床,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打打拳、健健身,然后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洗漱,8:30到母亲那个院去吃早饭;上午用来看书,基本上是看历史和文化方面的书,特别是红楼梦很认真的读了一遍;在母亲那里吃完饭后,睡午觉,下午3点钟起床,开始练书法,一直到天黑;晚上7点钟到母亲那里吃晚饭,然后陪母亲说话,直到晚上9点钟,回来后再静坐一会,10钟准时上床睡觉。

刚开始,我特别不适应,晚上老是失眠,不过乡间的夜晚实在是太静了,不是一个人在睡觉,而是整个村庄和天地一样都沉沉地睡去了。所以,经过一周多时间的适应后,我变得吃得下、睡得觉,经常是一觉到天亮。

母亲对我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想着办法给我增加营养,家乡的小米粥、腌咸菜,让我胃口大开,慢慢地母亲开始为我增加一些肉食,炖很烂的肉汤,吃一些营养丰富的豆制品,经过大概半个多月的调养,我基本上身体恢复了,人又变得生龙活虎,本来嘛,我的身体素质不错,加上还年轻。

但,母亲依然把我当作病人看待,最受不了的是母亲不让我干活、像儿时一样照顾我的起居,在她的意识里,男人是不用干家务活的,所以我吃饭时,母亲都是事先为我盛好,吃好后她自己再替我收拾碗筷,我几次和母亲抢着干,母亲不让。她几次说,男人不进厨房,好像这些事应该她干,唉,说不动她。我的衣服母亲坚持她洗,基本上三天就为我洗一次,洗好后,叠得整整齐齐再送过来,我有点受不了,特别是内衣坚持不让母亲洗。在我与母亲相处的日月中,

我并不想把我母亲塑造成高大全的形象,在她的身上有许多弱点,譬如暴躁、爱骂人,目光短浅,有点自私等。但母亲的心地是善良的柔软的,在大是大非面前、在美恶善丑面前,她还是有着极强的分辨力的。

她虽然是个农村妇女,但有着极强的自尊,她容不得别人的轻视和侮辱,用自己的方式诠释自己的人生价值。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大概10多多点吧,我干了一件在现代人看来极糗的事,即让一些大孩子撺掇着去听房。在我们这里,听房是一个古已有之的风俗,有一名话叫“人不听鬼听”,所以如果哪家娶新媳妇,有人去站在窗户根下去听房,这绝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更不涉及人权和隐私,而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说明人缘好,有人稀罕。

不巧,赶上一个大风、大雪之类的天气,娶新媳妇的那家就要在墙根下立把扫帚,充当听房的。当然,听房也有许多讲究,如辈份大的不辈份小的,老的不听年轻的(否则,让人看不起)。再者,听房只能站在墙根底下听人家ml的动静,不能真把窗户弄个眼、把门开个缝之类,更不能拍照(当然,那时照相机一般人家也没有)。

但这些规矩对小孩子们不管用,小孩子们不但可以站在墙根听,而且可以瞅个机会溜进屋内,藏起来在半夜听人家亲热的好戏。很显然,这活不容易,一般的孩子干不了,需要身材小巧、比较聪明乖巧的。我小时长得比较瘦小,人也算聪明点的,被二军他们几个大人子盯上了,想法动员我去听房,刚开始我坚决不干,我还要睡觉、上学呢,但最后二军他们几个对我施以利诱,命出五元钱,在代销点上给我买了一堆吃的玩的,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没有办法答应了,关键我也好奇。

那天,闹洞房的闹到很晚,我早早地找了个机会溜了进去,藏在大衣柜里,坐在里面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一阵动静弄醒了,是争吵和撕打的声音,我偷偷地从衣柜缝里往外瞅,看到新郎官大友正在对新娘子用强,新娘子一边反抗一边骂大友,看来大友是喝多了,一会儿风平浪静,大友又翻身睡了。说实在话,当时我真不懂,听不出什么、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有点害怕,怕被大友发现了揍我,大友有名的孬人。

我想逃出去,而是门插着,我出不出,就在我焦躁的时候,新娘子起来了,看来是想喝水和解手啥的,新娘子确实好看,披散着头发,两条腿白白的,我有点呆,一不小心弄出来动静,新娘子一转身喝斥,谁?我看藏不住了,就出来,老老实实地说,三婶是我(按辈份该叫婶),新娘子脸一红,轻轻地骂,小王八糕子,你啥时候进来的,还不快走,他起来打死你,我吓哭了。新娘子给我开门,门“吱”一响,大友竟然醒了,看到了我,大怒,从床上蹦下来,就踢了我一脚,我被踢翻在地,新娘子拉住大友,一个孩子家,算了。我也被踢恼了,骂大友,“不要脸,不要脸”,大友还要打我,我赶快跑了出来。

出来后,我才知道惹了大祸,原来,母亲以为我跑丢了或者出事了之类,正动员我家院里十几个人连夜找我呢,见到我后,问我去哪了,我不敢撒谎,说,去听房了。

母亲一听火冒三丈,上来抽了我一耳光,又拿棍子劈头盖脸打下来,我吓得哭都不敢了,大娘几个人赶过来,死死拦了她。母亲问我谁让我去的,我说是二军,还说大友打我了,母亲让我脱下衣服一看,大腿都被踢青了。

母亲这时不打我了,先去了大友家,把大友家的门砸的山响,高声骂大友,大友父母出来后,赶快道歉(我一个小孩,去听房,他们家是不应该打的),母亲从大友家出来后,又去骂二军,二军吓得门都不开。这样一折腾,天快明了,回家后母亲让我跑在屋中间,脱了上衣,用细木条又抽了好多下,我疼得眼泪直打转,可是不敢出声。

最后,母亲对我说,打你这一顿就是让你记住,别干那烂心眼子的事,别让人家一糊弄就上套,还要我记住,人穷也好、富也好,不干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事情过去了好多年,我至今还记得这件事情的每个细节,确实母亲说得很对,人凶也罢恶也罢,但是不能探听人家隐私,不能像个上人似的干结偷鸡摸狗的勾当,不能背后败坏人、损毁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从不传人闲话、坏话,尤其是男女之事,别说捕风捉影,就是我亲眼看到了,我也不以此为谈资。

总之,在小些时候母亲我对我的管教特别严,还有一次,是我上初一的时候吧,我们家盖新房,工人收工后,工地上有许多木头、石料、红砖什么的,母亲让我负责看守,我坐了一会儿,看天快黑了,我也饿了,就私自跑回了家,母亲看到我,问,谁替你回来的。我说,我饿,没有人替我就回来了。

母亲一听火了,边骂边推,又把我撵了回去。很多年轻一些的网友会不理解,这哪是慈母,不是太凶了吗,其实大家不了解,在以前农村,父母管教孩子不会像现在一样什么都哄着、惯着,母亲的爱是藏在心底的,这一点从以下的这件事情能够看出来。

那是上初三了,记得我给大家交待过,初三时我的眼睛近视了,当时农村初中近视眼极少,母亲很紧张,她考虑来考虑去,决定不让我上学了,准备趁我近视得还轻些,让我回家种地、娶媳妇。但她这些想法不会跟我商量,在当时农村父母没有和孩子谈心的习惯(那样双方都很别扭)。

有一天,我正准备干粮、咸菜什么的,准备去上学,母亲说:“二小呀,咱学不上了,你看娘种了这么多棉花,和你爹两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你爹还要跑生意,听话,”我一听急了,我才不回家和她种地,累死个人。再说,我还盼着去县城读书呢,所以我一口回绝了,起身就准备走。

母亲急了,一把把我的干粮袋夺了下来,大声说,“你不准走”这时我已经16岁了,我也不怎么怕她了,大声回击:“我就走,就上,不让我上不行,你说不了算”。我一使劲,母亲毕竟没有我劲大,不但让我夺了回来,还一下被我带得坐在了地上。母亲有点悲从心来,坐在地上哭开了,“我的命真苦呀,管完小的管老的,忙完家的忙地里,你们一个比一个没有良心,你爹那个老东西连口饭都不会做,累死我一个人呀,你走吧,我不是娘,你这个熊玩意,和你爹一样不是东西呀,呜……”

母亲这一哭,我傻了,呆呆地站在地上,前院的大娘听着动静忙过来劝,一劝母亲哭得更痛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大娘偷偷地拉我,快上学去吧,这里你别管了。

我很些木然地走出家门,到学校后,发现竟然没有带干粮!但我是不会回家拿了,我怕见到我母亲。正在我发呆的时候,一个同学告诉我,外面有人找你,我出门一看,竟然是母亲。她手里拿着我的干粮袋,在淡淡的暮色中静静地站着。

]母亲看到我,快步走过来,到我跟前后用手抿了抿我的头发,轻轻地说,“孩子,别怨娘,娘是累的,你放心读书吧,我一个人行,”说着说着,她又想哭,我也眼眶发潮,赶快背过脸去,母亲硬塞给我5元钱,让我买点好吃的,然后她转身走了。

我知道母亲不会骑自行车,一路走来,应该累坏了,她的背影很快在夜色中消失了。我挺伤心,蹲在地下好大一会儿,我太自私了,家里种了十几亩地,我们弟兄三个全上学,母亲一个人确实干不过来,她的要求不过分,她骂我几句怎么了,我还要顶嘴,我真不孝!从那以后,母亲真的没有再替不让我上学的事情,后来是大娘告诉我,从那次争执后,母亲就下了决心,只要孩子愿意上,她累死累活都要供

母亲极自尊,上高二那看,我患了头疼病,是那种折磨得让人发疯的头疼病,怎么查也查不出原因,最后大夫开了一大堆加强脑营养的药,并且告诉让回家静养,必须保证有良好的睡眠。

可是我当时学习紧,不上学是不可能的,学校宿舍住了几十口的人,环境乱糟糟,有好的睡眠是不可能的。母亲对这个事情很上心,她想了想,记起有一位多年未走动的一个表姨夫在县里一个单位上班,并且打听到这位表姨夫有点权力,自己住了一个大院子,有十多间平房。

母亲决定带我去找他,想让在他那儿借助一段时间。那天我记得很清,母亲早早地从老家赶了过来,与我会合后,就去了这位表姨夫家,一路打听,到了这家门口后,发现这家的确实住着一个很大的院子(后来才知道自己要地皮加盖的),有个很大的铁门,我和母亲上去敲门,门没有开,却惹来一阵狼狗的狂吠,一会儿出来一个胖胖的、脸上有横肉的男人,我母亲赶快介绍自己,并亲热地说“于成兄弟,你是你二姐呀,忘了,巧云不在家吗(我表姨),”

这个表姨夫似乎想起了,咣一声把门打开了,狼狗嗷一声扑了过来,直到狗快扑到我和母亲身上,这位横肉男才把狗喝住,到屋后才发现这家住得是特别宽敞,家具很高档,有一台很大彩电,表姨不在家,说是外出有事。表姨夫听母亲说完这个意思后,看了看我们,说,不行呀,这里没有地方,哪有地方,这里你看了吗,都住人了,要不等等看,好吧。

母亲没有想到会碰到这么一个人,一下子愣住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好吧,那我们就不麻烦了。临走时,母亲说,于成兄弟,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让你稀罕,拿了点红枣和花生,放在这给孩子吃吧,这位横肉男很坚决地说,你们拿回去,我这里什么也不缺,我们不吃这个,好吧。

母亲脸色又红了一下,一声不吭地拿起了袋子。走到门口时,那只狼狗竟然又冲着我们狂吠,又追了一段时间,我一出门就大骂,什么玩意。母亲喝住了我,脸色很难看,可是她不愿意说什么。

出来后,我和母亲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一斤水饺,吃好后,我想让母亲回去,母亲说,小呀,人家不帮咱,咱不能骂人家,毕竟人家不欠咱的,要人看得起,你要自己争气。,母亲说,没有事情能难住人,人家不让住,咱们花钱租吧,最后母亲为我在学校附近一个村子里花钱租了一间平房,一切交待好后,才回去。其实,我知道这个事情对要强的母校打击挺大,她一辈子不求人,为了儿子好不容易求了一回人,却吃了闭门羹,心里的难受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母亲那里我也学到了一点,就是求人不如求已,凡事切莫轻易开口求人

确实我对母亲怀着相当复杂的感情,有点欲说还休、块垒在胸的感觉,与我年龄相当又在农村长大的网们可能有切实体会,在我们这个年代出生的人感情的表达是极其储蓄、内敛的,与母亲很少谈心、交流(女士这种感觉不强烈),更不要说有通过肢体表达的亲呢的感觉了。我时常感到与母亲的距离亲近又遥远、熟悉又陌生,总觉得缺乏一种有效的沟通、释放的渠道,时常会为这种感觉,心中憋屈的难受、压抑得难受,看电视、电影时,看到80后、90后与老妈、老爸勾肩搭背、谈笑如风的场景,我十分羡慕。

在我印象中,我从上小学时,我与母亲就是有事说事、保持相当的距离感和神秘感了,我们像两条紧靠着的平行的直线,永远没有靠近的可能,有几次,我确实想与母亲好好谈一谈,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但真的没有办法突破这一点,这对我是极大的挑战,我想母亲也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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