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_徘徊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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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北陈侠墨真是人才济济…鸡鸣狗盗,各种用途,一个不缺。陈十七默默的想。

刚午睡醒来,她躺了好一会儿,直到把饴糖嚼碎吞下去,小心翼翼的慢慢起身,双足倒还好,但是右手小指麻木了,已经麻了好些天…

大概是血栓吧。当初就有预料到,实在没办法…鸩毒引发了内脏处处出血兼之小产,虽然费力解毒,甚至使用到逼毒入足这种狠绝的处置。她还是喝了太多止血药…不喝会出血致死,喝了这么大的剂量,血液过稠,更容易引起血栓。

所以她将老爹哄出去行医寻药,不然老爹快恸死在她床前了。可怜的老爹,一生只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意外过世的妻子,一个是差点被鸩酒毒死的女儿。

娘过世的时候,真把他们三兄妹吓坏了,老爹差点相殉。一来是看在儿女的份上,二来是巨子强迫他上京出仕,不然爹早跟着没了。

她只能把老爹哄走,老爹医术比她强,可实际经验少不是?老爹本来就是个医痴,只是不得不为家族压抑这个志向。哄他去行医顺便为她寻药,总比让爹看着她咽气强得多。

血栓这毛病还是平心静气、切禁大喜大悲为好。爹恸她比爹还恸,发作在不该发作的地方,那是要爹的老命了。

她真不该发脾气的。果然立刻就有事,幸好只是小指。只是这药方怎么斟酌就有点难办,活血方子她喝不起,不是鼻血不止就是月事没完…算了,还是靠走动锻炼吧。

屋里静悄悄的,午后冬晴。难得有这样大晴天,金钩铁环大概晒棉被去了。她自己提了大茶壶的热水梳洗,挽起雪白的长发,披了件氅衣想出去走走。

一拉开门,却没想到几天不见的少主大人,靠在廊柱上,晒着冬阳阖目而眠。

今日是休沐吧?难得看到他穿常服过来。冻破皮的天,只穿了交领中衣外罩圆领广袖长袍,用一根竹簪绾髻。打瞌睡还坐得这样笔挺,仪态再端正也没有了。闭上那双威仪太甚的眼睛,才让人注意到他俊秀英挺的容颜,剑眉如墨,风华正茂,不过是二十初的美郎君。

让她想起在山阳县北的危崖,一株生在乱石瘠土的月季,需要仰头看,但也只能看。

乡老告诉她,这株月季其名为「破军」(注),太祖皇帝出生的时候就有了。

也是第一次,她终于了解到,月季并不只有柔弱一种姿态,也不是只有梅或竹才拥有风骨。

即使浮根亦骄傲的抓紧贫瘠稀少的崖土,铁骨如梅,银刺峥嵘若剑,花苞很少,但花朵硕大如姚黄,其色如血。绝对不容忍枝头衰败,最盛时就会飘瓣随风,血花四溅。

果然是,破军。

其实要报复他还满简单的,只要把他摇醒,跟他说,「墨家注定衰败被遗忘,南北陈所作的一切,毫无意义。」那就够了。

这一刀足以直入心腑,让他痛不欲生。

因为他一定也深深思量过并且焦躁,违背侠墨的固执主动入仕,就是想要用南陈的角度试图延续发扬墨家的可能。

但没有用的。并不是墨家有什么过失,也不是儒家就完美无缺。真正的根本就在于,儒门之徒可以振振有辞的维护皇室的尊荣与富贵,确保世家百官的豪奢。墨门之徒却关心的永远是百姓,所有主张都跟掌权者的奢侈背道而驰。

手上的权势越大,就越好逸恶劳。这才是刻苦简朴的墨家,无可逆转衰败的主因。

天下大乱时,陷入艰苦绝境的君王会求墨门之臣相辅。但天下太平时,哪个皇帝会喜欢有严密组织、高超知识和武力的墨家子弟。

不过,算了。

陈十七决定大度的原谅少主大人。或许是因为她很喜欢那株破军,陈祭月就有破军的风姿。也或许是他安排的忠勇伯父子让她很愉悦,所以不计较他擅自帮她拿主意。

到底她还是有错的。修养不足,随便的被人乱了心神以至于失态…不知道小指会不会从此废了。

可能,很有可能,她一直没估量清楚陈祭月这个人。总以为他就是十一哥的水平,但放手让他安排时,却有九哥的程度…说不定还更高超一些。

奇怪了,为什么到她眼前,智力就会下降一个档次,让人拿捏不准。

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陈祭月慢慢的张开眼睛,狭长的凤眼朦胧,如雨如雾,初醒的澄澈,甚至可以称得上美丽。

陈十七垂眸专注的看着他,像是看着破军初绽的瞬间。

四目交接。

被这样专心的注视,陈祭月觉得心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把,跳动得非常快速,甚至慌乱狼狈。

注:「破军」这种月季是我瞎掰的,没那种玫瑰,不用查google了。

徘徊之三十

脉促,气息短急,面赤,耳红。

陈十七瞥见陈祭月颈侧肉眼可辨、跳得太快的动脉。若无其事的将目光移开。虽说少主大人比她大几岁,终究还没成亲。北陈的规矩又比他们南陈还严厉多了,观其起卧应该还是处子吧…

没成亲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害羞,她懂。有很多想法瞬间流过脑海,但她还是选择缄默了。

太容易引人误解,搞不好还会让少主大人发脾气。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听到少主大人清嗓子,她才转眼。果然也是个很会装的家伙,跟自己一样会装。一下子就端出强烈的威仪…可以把别人吓倒的威压,掩盖住太精致的容颜。

也是啦。时下武人都要高大魁梧,胳臂跑得马。相较之下,容貌俊秀却狼背蜂腰,挺拔有余,稍嫌单薄了些。如果没把威仪练得这么压迫,真不好弹压桀骜的侠墨诸部。

「明日当可结案了。」陈祭月绷紧了脸,眉间怒纹拧得死死的。可惜声线稍嫌不稳,装得略有缺陷。「妳…不用放在心上。」

「我的处置并没有错误,所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陈十七很体贴的转话题,「事实上是我的心乱了,所以做了许多无用功,让患者多受苦了半夜一日。好在她走得还安详…最少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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