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终于将黑衣人的眼镜摘下来了。
对这个让他一直不爽,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戴着墨镜的李先生,王大山也很好奇,在那墨镜的后面有什么,是什么让这个家伙连晚上出来都戴着一副墨镜,他还不怕会摔跤吗?难道他是独眼龙?要不是吊眉眼,太难看了?还是单纯的只为装酷?现在王大山终于可以知道墨镜的后面是什么了。
“啊。”一声惊呼从王大山嘴里传出,哪怕面前是一个奇丑无比的独眼龙或吊眉眼的丑八怪也没有眼前的事让他诧异。黑衣人的眼睛的眼眶里只有眼白并没有瞳孔,他居然是一个瞎子,这太让人难巳置信了。为什么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和一个明眼人一模一样呢?疑团还在心中不停的扩大异变就已经发生了。
一阵突然的晕厥的感觉向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袭来,接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好象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留下对人世间最后的记忆是,身体里的内脏好象成了绽开的无数怒放着的鲜花——血之花,接着那一朵朵花迅速的盛开再凋零。最后散落开来分成一片片,随后生命也就随之飘逸出身体。
王大山是还没有咽气的少数几个人。躺在地上的他,清楚的感受到身体里的内脏已经破碎成一块一块,血液在身体内部肆意奔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但他知道就算是现在叫医生,等医生来到时他早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自己是注定死亡的结局时,王大山反而无所顾忌,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缓缓的将王大山紧拽着墨镜的手指掰开把墨镜拿了回来,然后附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两个字:“秘密。”
本来还硬撑着一口气的王大山听到这句话后急怒攻心,身体内血液流动的更加快了,都能让人听到那‘哗、哗’流淌声,仅剩不多的一点生命力转瞬间就流失殆尽,手脚一蹬就撒手人寰。只有一双眼睛依旧瞪的大大看着天花板,表示出心里的怨毒和不甘。
黑衣人伸手阖上了王大山死不瞑目的双眼后,给自己重新戴上了墨镜,恢复成一副冷酷的样子,任谁都想不到这个行动自如的人竟然是一个盲人。
“一、二、三,一共十三个。大好的生命不知道珍惜一定要来找死。”口气中带着无限惋惜的黑衣人说完后转过身走出了房间,在挤过挨山塞海、群魔乱舞、醉生梦死的酒吧大厅时,甚至对一个擦身而过身材火辣的女郎还吹了一声口哨后,才径自从门口走出去消失在沿江路汹涌的人潮中。仿佛死亡带给他不是沉重而是愉悦和轻松。
在黑衣人刚刚离开的房间里,屋内明亮的吸顶灯照着死去人的脸上那带着惊疑、不信、恐惧的表情,几个人还瞪着眼睛仿佛极不情愿就这么奔赴黄泉。平时围绕吸顶灯飞舞的飞虫在地板上躺满了一地,一个在灯光照不到的死角,几只在夜里本来应该到处觅食爬行的蟑螂奇怪的翻倒在地四肢僵直一动不动,加上周围横七竖八躺满了的尸体,这里就象一片死地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那黑衣人仿佛就是幽冥中的吸食生气的鬼怪,所在之处寸草不生,所过之地生灵涂炭。
北湖路上靠东边有一个摆在街边的小吃摊。在海川市这种小吃摊十分普遍,每次一到夏天便在海川曼延开来,夏季人们也愿意到这种小吃摊来吃东西,喝着冰啤酒,叫上几串烧烤,夜上凉爽的小风吹着,别提有多舒服了。
现在在这个小吃摊上一个人喝着啤酒,吃着烧烤的秦元风却十分烦恼。在刑侦队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平时就搞不到几个钱,现还要养活一个欲壑难填的女人真是倒霉。
海川到处在搞活经济,一切向经济看齐,搞的是这里不准动那里不让管。上次局里一个混小子接到举报后莽莽撞撞去抓了一个嫖客,没想到那人是来海川投资的,事后一个电话捅到了市里。市里主管经济的张副市长将公安局王局长是一顿臭骂,直接就质问王局长:海川市的经济还要不要发展?明年的经费还想不想要?将海川的衣食父母抓起来是什么居心?几个问题一下就把局长砸晕了,二话不讲让哪混小子去乡下守渔塘去了。并再三警告局里的人不准影响酒店、酒吧、舞厅、迪厅等场所的正当营业,让兄弟们心里都是一肚子火,这样下去那还有警察的混头,还去那搞外快?这不是绝了咱们警察非正常性收入的路了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在这个警察内部经济危机的节骨眼上,自己也是不争气,哪个嫌疑犯家属为了自己手上的刑事案件只是来找了自己几次,结果案子没搞清,自己就把人给搞上了,一直到现在。好几次也想甩了那个贱货,但又放不下那火热的胴体,销魂的口技,妙曼的呻吟。
说来也是奇怪自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样的女人没玩过,年纪也这么大了,按理这方面也应该淡了,家里的那位都已经是基本不用了。可偏偏就是放不下这个小妖精。以前听说过香港有一个叫钟镇涛的男人被一个女人搞破产了,自己还不信,现在信了。如果一个男人碰到一个妖精一般,还特会花钱的女人还真的很难不被搞破产。
现在这个小妖精自从老公进去姘上了自己后,要吃要穿要派头,就当自己是一个聚宝盆。也怪自己迷恋那风骚的肉体,对她是予取予求,搞成现在欠一屁股债收不了场了。那些债主要不是顾忌自己头上的警徽,早就冲到家里去抄家了。可是要靠当公务员的几个死工资还债,要还到猴年马月呀!
俗话说:借酒销愁,愁更愁。愁眉苦脸的秦元风自斟自饮没一会儿就将自己搞得是酩酊大醉。
一个黑衣人笔直走到了秦元风对面的椅子边施施然坐了下来,秦元风睁开朦胧的醉眼看了看这个晚上还戴着墨镜的人,扬了扬手说:“这张桌子有人了,去边上的桌子吧!”
“哦,不,我是特意坐在这的。”黑衣人弯起了嘴角,笑着面对秦元风说。他的嘴角有着深深的笑纹,似乎这个人特别喜欢笑。
虽然秦元风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但职业的敏感让他警惕起来。“你是谁?有什么事?想干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如炸弹一样,丢向黑衣人。
“不用紧张,我来绝对没有恶意,我只是一个想来帮助你的人。”说完黑衣人对秦元风摊开了双手,展开衣服,并将手里的包放在桌子上,表示自己并没有威胁。
黑衣人看到秦元风没那么紧张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最近有一点点困难,生活上也有一点点困扰,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但我也同时需要你给我帮一个小忙,仅仅是一丁点小事,对你来讲是举手之劳,你愿意吗?”
秦元风是有二十多年警龄的老警察,不会被一些花招就蒙蔽。
“说,你可以为我做什么?我又可以为你做什么?”秦元风的神情已经逐渐恢复清明。
“你的债务我可以帮你还清,你甚至还可以有一笔外快,那个女人如果你觉的麻烦我也可以帮你解决,我需要的仅仅是要你从看守所里弄一个犯人出来就可以了。不管你用任何方法,任何理由,只要他出了看守所大门就行。怎么样?是不是只是一件小事。”黑衣人大方的说出了条件。
“仅仅只是要出看守所大门,不是将他减刑?或是放他走?”这个条件也太容易了,当权利和义务不对等时,秦元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当然我们会有一些行动,但是你只需要做这些。”黑衣人对他非常的坦白。
‘劫囚车’三个字在秦元风脑子里浮现,这个人是什么人?这么疯狂的主意都会有,他的身后又是怎么一股庞大的势力?从警这么多年,鲜有听过劫犯人成功过的,就算是一时成功,但当国家这部大机器真正开始运转起来时,是没有人可以幸免逃脱的。想到这里秦元风断然拒绝了黑衣人的提议。“不行,我恐怕是不能帮助你了,今天晚上我们也没有见过,你刚才讲的话我也没有听过。事情就到这里,你请走吧。”
黑衣人并没有因为秦远风的拒绝而生气,只是伸手向包里掏着东西,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变,看来他真的是一个很喜欢笑的人。
将包里拿出的东西放在秦元风面前,黑衣人语气轻柔的说:“这有五十万元现金和一个手机号码,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说完后黑衣人停了一停,看了看犹豫不决的秦元风继续蛊惑道:“其实你只要推动这件事的进行,并在事后给我打一个电话,整件事就和你毫无关系,就连今天晚上你也可以说从没见过我。想想这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而且你现在的烦恼也不再存在了。”
秦元风踌躇了半天,最后想了想那个风骚入骨的小妖精和几次堵住自己要债的那些债主。把牙一咬,两只手将面前的钱搂进了怀里,不管了‘富贵险中求’。
“我希望事情可以尽快一点,因为我朋友等的很心急,期待你的消息。”说完黑衣人站起身来很绅士的向对面的秦元风点了点头后,转身走向黑暗。
秦元风一直看着黑衣人整个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才想起还没有问对方姓名,掏出黑衣人留给自己的字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李字和一个手机号码。
“姓李?海川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样的人物?”带着满心的不解,秦元风起身走向小妖精的家,想着小妖精那迷死人的样子,一股火热由小腹卷向全身,今天晚上又将是一个疯狂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