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枪如霹雳雷霆一般夹着劲风袭我面门而来,直逼得我面颊生疼,若是被一枪戳中,恐怕整个脑袋都要给刺个对穿。
我脑袋向旁一撇,欲闪过云中舞的银枪,却不料银枪才刚刚擦着我耳际滑过半寸就忽地滞住,接着便感到枪头猛地往回收。
二段枪!?
我脑中瞬间闪过这个词,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左胸已是一紧,我几乎听到了黑狼甲被枪头刺破的声音。对于云中舞这等高手来说,黑狼甲也只能算得上是一层普通铠甲而已吧。
云中舞的枪速实在太快了,我现在即便要闪也绝对是闪不开的了,但我的身体却好似自动反应一般,左胸的肌肉反射性地一紧,一股力量由胸骨传出,竟死死地将银枪的枪头夹在了我的胸肌内。云中舞这把银枪的枪头比一般的长枪要长上许多,便是比之我的丈二黑狼枪亦是。此时那银白色的枪头已有小半没入我的胸口,殷红的鲜血破甲而出,将那枪头也染成了红色。但云中舞想再将长枪推入却已是做不到了,银枪便如生了根一般牢牢地扎在了我的身上,云中舞瞪大了双目,满眼的惊惧。
直到这时云中舞才卸下了她的面具,让我看到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快意。
从云中舞奔到我身前使出二段枪,到枪头被我的胸肌夹住,这之间在旁人看来只不过半眨眼的时间。趁着云中舞微一愣神之际,我右手的黑狼枪闪电般的击出,身体中突然涌起的那股力量此时已同黑狼枪紧紧地结合在了一起,枪势一出,势如破竹。单论速度而言,便是我内劲尚在时也刺不出如此之快的枪来。
云中舞却也不愧为西凉名将,在我枪尖刚一触及她胸口的护心镜时,她也反应了过来,右手一松,舍弃了仍插在我胸口的银枪,身体斜向后倾倒。黝黑的枪头此时已是刺穿了云中舞的铠甲,挂住了甲片,但随着云中舞的这一倒,黑狼长枪却是没能刺中正心,一下偏出了几寸没入了云中舞的左肩。她可未能有我这般肌肉锁紧的能力,黑狼长枪贯势一出,登时穿透了她的整个肩头,我甚至能感觉出枪身与肩胛骨之间的摩擦。
应该会很痛吧?我有些恶毒地想着。
云中舞紧咬着牙关,却是一吭也没吭。她本来是斜向后倾倒的,但肩头被我长枪刺中,却也没能倒下。云中舞布满血丝的眼睛怒视着我,却莫名地让我有些快感。
我左手抓住云中舞扎在我胸口的银枪,轻轻一拔,便拔了出来。右臂握枪一挑,云中舞本来斜倒着的身子立时被插入肩头的黑狼长枪拖直了起来,虽然她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呻吟甚或惨叫出声,但却忍不住从鼻间发出了一声闷哼。
我看着云中舞的眼睛,此时那双眼睛中除了怒意和杀意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左手的银枪忽然刺出,云中舞因被我的黑狼枪锁住肩头,避无可避,只得以右手来抓银枪。但我岂能让她抓住?一股强劲的力量从身体最深处透体而出,涌入左臂,贯入银枪,这一枪比之刚刚她刺向我的那一枪还要快,还要猛。
“嗤--”银枪干净利索地穿透了云中舞的右肩,她的右手直到此时才抓住了枪杆,但却毫无用处。一股鲜血从伤口喷出直溅得我满头满脸,闻着那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我感到我的身体越来越热,呼吸也近乎消失了,浑身上下有着挥洒不尽的力量和无穷无尽的杀意。
我两手同时用力,一下用两把长枪将云中舞撑到了半空中。此时她再也忍不住,张口惨叫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也算是报复当初在山禾城前我被西凉军长矛撑到空中所受的耻辱吧。
我依旧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云中舞的眼睛,而从疼痛中缓过劲来的云中舞此时也从新睁开了双眼,似乎要继续回瞪我,但在接触到我目光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愣住了,眼神由惊讶化为了恐惧。
“你……你这个恶魔!”
我呆了一呆,恶魔吗?或许是吧。
这个世界本就是为恶魔而准备的吧。天使只是冤大头,恶魔才是主宰者!
这时我无意间瞥了眼身边的黑狼军士兵,却见他们个个都愣愣地望着我,虽然他们的脸都被黑布蒙着看不出表情,但那一双双眼睛却都告诉着我他们心中的恐惧。
“你们怎么了?不快些去杀那些西凉兵,呆呆地站在那干吗?”我不满地怒喝一声。
一众士兵似乎吓了一跳,一名我的亲兵唯唯诺诺地道:“王……王爷,你的眼睛。”
“眼睛?”我愣了一下,随即发现,我此时所见的景物似乎都罩着一层淡淡的红雾,眼睛有微微的刺痛感,我记得当初在齐州城时娄明宇刺伤了燕儿,我也曾发过一次狂,那次眼前的景物也是先这样一般被红雾罩着,然后便成了血红的一片。
我心下一惊,难道一会我又要失明了吗?
不容我多想,胸口的一记重击登时让我后退数步,与此同时云中舞也趁着这股力道一下脱出了两把长枪的枪头,不过从两把枪头上挂着的大片血肉我却知道,她的两条手臂现在已经不能再用力了。
但似乎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云中舞冷笑了一声,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霎时间一道白光脱鞘而出。
想不到云中舞双肩受创若斯,居然还能抽刀?不过看着她已微微颤抖的右手,我却知道,她已到了强弩之末,我只消再一轮进攻便可将其击杀。虽然看上去云中舞依旧顽强,但她现在望着我的眼神中却已隐含了惧意。
将左手的银枪往地上一扎,我双手紧攥着黑狼枪,双眼锁定云中舞的咽喉要害,两个大踏步上前,黑狼枪瞬间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