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_清溪河畔半世纪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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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1)

过渡时期相当平静,虽说是换了朝代,县以下的各级机构还是照常干事。另一方面,新来的军人干部和本地的原共产党地下组织一起静静地进行着新政权的组建和对旧职人员的处置。

新政权的“綦江县第六区人民政府”于四九年十二月成立。把原旧“第五指导区”所辖的八个乡划出了古剑乡,下辖永新、升平、三会、紫荆、中峰、北度、石龙七个乡。第一任区长叫杨殿贵,是南下的解放军干部。秘书韦永隆,原永新中心校校长。

一九五零年一月,中共綦江县第六分区委员会建立,杨尘任书记。紧接着解放军的武装工作队进驻永新,人员一个排左右,带队的是指导员王颖。

他们的到来,也就接管了旧区政府的工作。当时的主要工作是征粮和剿匪,以及新政权的逐步组建和对旧政权房屋、财产、档案等的接管。工作是有条不紊的。

一个旧时代的过去,一个新时代的到来,人们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新政权的政治宣传和鼓动是决无仅有的,足以叫人兴奋,甚至疯狂。在解放初期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所有的人情绪都异常激昂而欢乐。打腰鼓、扭秧歌,欢庆解放。谁都希望有一个好的政府,为大家开创一个好的未来。

永新场是一环形街道,从下场口进场,右面叫后街,傍河的左面叫正街。新的区政府设在正街火烧坝孙智培刚刚修建落成还未入住的新房内(现在的老年委大院)。武装人员则住在后街场后官山上的中心小学内。这是个突起的小山岗,居高临下,可以俯视整个永新场。

永新区平滩沟场,西倚石嘴山,东临石灰沟河,岗峦环拱,带水为池,是一座古老的场镇。

石灰沟河两岸群山耸立,出了石灰沟河谷,就是这块山区平坝,所以人们称这儿为“平滩沟”,并将处于这一河谷坝子的场镇称之为“平滩沟场”。到了清朝道光年间,“平滩沟场”虽已改名为“永新场”,但直至现在,人们仍习惯地称它为“平滩沟”,很少有人叫它“永新”的。后来,因机关单位逐渐成立多了,机关、单位又都挂起了吊牌,诸如“永新区人民政府”、“永新乡人民政府”、“永新区供销合作社”、“永新小学”、“永新诊所”、“永新农具社”、“永新粮站”等等,“永新”二字才渐入人心,到了七、八十年代,叫“平滩沟”的人才渐渐少了。

平滩沟老场的街面是用一块块正方形的石板铺成,街道两面商铺、茶馆、酒肆、饭店鳞次节比,一家紧挨一家。房舍多为一楼一底的木结构联体穿斗房,活动木板门面,粉墙灰瓦,整齐古朴。场上有禹王庙、万天宫、万寿宫、池家祠堂等寺庙、祠堂,琼楼玉宇,碧瓦朱甍。场心处的潘家院背后,是一个用条石砌成的巨大蓄水池,用以蓄水防火,人们称之为“火星池”。此池历时久远,是永新最早的消防设施。

永新场的期场一直是逢农历一、四、七赶场。每逢赶场的日子,但见酒肆青帘高扬,茶馆红炭满炉,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流一清早就向场上汇集,早饭过后不久,街道就拥挤不通了,好像“蜂子朝王”一般,很远就能听到场上的嗡翁声。经过一番买卖交易之后,便又向四方散去。若逢五月初四的端阳场、八月十四的中秋场、腊月二十七的过年场,那就更热闹了,拥挤的人群,几乎要把街道胀暴!

那时,场头、场尾有好几家“帽儿头饭铺”。这是一种专供下力挑担人和一般赶场进餐的经济实惠饭馆。这种饭馆开在场头、场尾,方便于人们进场或离场时用餐。店铺内一般都设有三眼锅灶:一口锅里是猪骨头熬汤煮的萝卜,一口锅里是猪杂混煮的杂烩汤,永新人称为“汤锅”,另一口锅里放置着一个大圆木甑,甑上盖着竹编的尖顶盖子。甑里的饭煮得挺硬,下力人喜欢吃硬饭,吃硬饭不易饿。顾客进店吃饭时,店主便用一只大碗,齐碗口平平松松地盛满一碗饭,然后再用中号碗盛上一碗饭,用盛饭木瓢将饭向碗四周压紧,再舀点饭松松的把压出的坑填平,反扣在大饭碗上,用手将上面的中号碗一车,取去中号碗,中号碗内的饭便冒耸耸,紧实实地垒在大饭碗的饭上,这冒耸耸的一碗饭,便是一个“帽儿头”,够一个下力人吃了。

场的下场口,在绕场东流过的的石灰沟河上,横跨着一座风雨廊桥,名曰“报恩桥”。这座风雨廊桥始建于何时,现已无法稽考。原桥于清嘉庆年间被一场洪水冲毁,现在的这座廊桥,是清嘉庆十五年,乡人池腾龙出资复建的。对此,清人罗星编纂的道光《綦江县志》作了如下记载:“报恩桥,在附里永新场,因水圮坏,嘉庆十五年,乡绅池腾龙独建。”

池腾龙,又名池之海,永新溜石坪人。道光《綦江县志*卷七*封赠》说他是“武生,以子廷芳捐守御所千总,赠武德骑尉。又以子朝芳捐布政司经历加三级,赠奉政大夫。妻邹氏饬封宜人。”他因报皇恩,所以将自己出资复建的这座风雨廊桥命名为“报恩桥”。

“报恩桥”桥柱是六根石柱,桥梁、桥面、栏杆、篷顶均为木结构,上面盖瓦。因此桥能避风雨,桥又与街同宽,又处场口,所以每逢场期,廊桥内两侧,便摆满了卖“汤锅”的、卖“糍粑”的、卖冲冲糕的、卖“羊肉笼笼”的、卖“帽儿头”的等等各种小摊,廊桥俨然成了一条小食街。晚上摊子撤走后,又是叫化子过夜的地方。

廊桥下方是一汪清潭。以前永新人常将鱼、龟、鳖放入潭河中“放生”,而且从不在此捕鱼,因此人们称此潭为“养生塘”。潭中鱼、虾、龟、鳖特别多,河水清澈,可见群鱼游弋其间。孩童们特爱在此河中洗澡,在河边的一磴大石包上跳水戏耍。站在廊桥上观鱼,看孩童们光着屁股跳水戏耍,是一大景观。

此桥又是永新场通往县城綦江的必经之路。过了桥有一大石牌坊,雄伟精致。穿过牌坊,再过几家店铺,就上了到綦江的大路。走几百米后,在潘家石板处又有一高大石牌坊。

出了上下场口,有几条石板大路通向各个方向。各大路在离场不远的凹口处或坡顶处,都长有大榕树。有的还有么店子,供人们小憩。

在遥对永新场不远的西北方,有一小山岗,山岗顶上立有一高高灯杆,故名灯杆岗。在这还没时兴农药的时代,天黑时人们在灯杆上点上桐油灯,灯下放一盆水,利用虫子飞蛾喜光的习性,使可见灯光范围内的飞蛾虫子飞来扑火烧掉翅膀后掉在水里,这样捕杀庄稼害虫。

这时永新场上没有电灯,入夜后家家关门闭户,只有稀稀落落的檐灯向石板街面撒下一点青白的微光。街上十分冷清,少有行人,只有“打更匠”(更夫)在街上蹒跚着敲锣巡夜,打更报时。场上的顽童们,有时窜出家门,尾随更夫,不时大声戏呼:“打更匠,当不当儿?”更锣鸣道:“当!当!”顽童们于是得意地哄然大笑,更夫则气急败坏地回头骂道:“龟儿子!”

晚上在茶馆听“怀书”,是当时唯一的愉乐活动。“说怀书”,是一种民间艺人在场上找一个茶馆,在茶馆的上方高摆一张条桌,说书艺人站在桌后,手上拿把黑纸扇,桌上放块小木方,桌角放碗盖碗茶,当书说到精彩处,拿起小木方在桌上“哐哐”敲几下。说书的内容多是小说故事和戏剧故事。听书的人要碗茶,坐在茶桌上,边喝茶边听“怀书”。当书说到最吸引人时,说书人停下来,端起一个小盘,走下来要人们丢钱。钱拿多少不论,不拿也不强要。如大家实在拿少了,他端着小盘又再要一遍。他认为差不多了,就又回到桌后,继续说起来。

当听书人听得入神时,说书人该收场了。他将木方在桌上“哐哐”重重敲几下,然后高声说道:“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讲”。听书的人们只得留念而又极不情愿地陆续慢慢走出茶馆,待明天晚上再来。

这时,政府要在场上发个什么通知,宣布个什么事情,就由一个人,提一面锣,走一小段将锣提起,“哐哐哐”敲几下,高声喊道:“提锣通知,街上居民听道……”。喊完后又“哐哐哐”敲几下,又向前走一小段,又敲锣又喊话,直至把全场各处走完。

虽然已经解放,换了新社会,永新场依旧,人们生活暂时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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