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黛月把孩子拉到一直不说话的翁墨清跟前,小心翼翼地说:“你二叔很会玩,你找他去哈。”
“真的吗?”周希的眼睛亮了亮,拉住翁墨清的手说,“二叔,你懂重装机械吗?”
从知道周希是他儿子后,翁墨清一直有种立刻见他的冲动,如今真的见到了,他中蛊似的,迈不动步子,说不了话,小家伙一直拉着他的手,很兴奋的样子,他能在政坛游刃有余,推杯换盏之间谈笑风生,面对亲生儿子却突然词穷了。
“二叔,二叔?”周希抬头,扒拉着他的裤子,“二叔陪我玩吧。”
“好。”翁墨清蹲下颤抖着手抱起他,小小的孩子骨头软得很,跌在他怀里,像团棉花,翁墨清很怕把他弄坏了,小心地抱着,姿势很僵硬。
儿子,这是儿子,坐在他怀里的是儿子,翁墨清眼里都是周希,看不到其他人。
周望廷单独把邢黛月叫到书房,说:“你告诉他了?”
邢黛月摇头:“碰见了当年住院的一对夫妻,戳穿的。”
周望廷点头:“你大嫂那边不用担心,她有准备。”他转身,拉开抽屉,掏了个本子给她,“这是希希的户口本,你拿去落到你名下也好,老二名下也好,儿子是你们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盯着手头褐色的本子,邢黛月收紧,抬头对男人说:“大哥,谢谢。”
周望廷把手搭在她肩上,点了点头:“要谢我就好好照顾希希。”这个男人习惯沉默,话虽少,然,字字都是对孩子的关爱,邢黛月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觉得自己不好。
“下周是我和你大嫂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想带她出去走走,周希你们就带回家,好好跟孩子培养下感情,你还好,总在他身边,老二不同,先别跟孩子摊牌,希希虽然小,知道得挺多,我怕他……”
“我明白。”突然换了父母,料谁都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去夏游,也得晚上更新了。对翁市长和他儿子的相处有啥看法,说两句呗。
、chapter70
晚上的饭菜跟过年一样丰盛,景柔似乎把这当成最后一餐了,做的全是周希喜欢的菜,把小家伙满足的,嘴里都塞爆了。
翁墨清低头拿了纸巾给他擦了擦油腻腻的嘴角,周希像个太爷似的享受,高兴地说:“二叔,你跟爸爸对我一样好。”
男人手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满桌安静,四个大人皆是沉默不语,只有一个孩子吃的吧唧吧唧响。
晚上回去的时候,邢黛月把户口本递给翁墨清:“你去落吧,希希的户口。”
翁墨清拿过,翻开,盯着上头父亲母亲栏的名字,点了点头。
邢黛月回屋后,沙发上的姑侄齐刷刷扭头,汪丽人更是瞪大眼珠子欲言又止,毕竟当年自己是逼她拿掉孩子的元凶,现在没有脸问她那个宝宝还在不在。
邢黛月给自己冲了杯热水,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坐到沙发上说:“别猜了,是周希。”
汪丽人和汪乾对视一眼,前者拍了拍侄子,后者自居地绕开,让两个女人坐到一起。
“真生了?”
她端起热水喝了口点头:“生了,没打掉,进修什么的是假的,那一年,我在天宫养胎。”
“老天。”汪丽人惊呼,眼底湿湿的,过会儿突然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朝楼上走去,“我去跟你爸说声,他有外孙了。”
汪丽人走后,汪乾坐过来说:“姑又得对着姑父的照片念一晚上了。”
……
周五晚,周望廷要带景柔去巴厘岛陶冶印尼风情,翁墨清开车来接的周希。
景柔收拾好周希的衣服,又另外附带了个大皮箱专门装孩子的玩具,翁墨清提了提,还挺沉。
“这些都是他的宝贝,家里还有一些,这都是最近玩的,希希喜新厌旧,过不了多久就要换一批。”景柔一边摸着小家伙的头一边说。
翁墨清看着一身小风衣,小皮靴的小绅士,说:“大嫂放心,希希要什么我会给买。”
“你也别太惯他,该做的规矩还得做。”景柔说着,心里头泛上一股酸,“希希不老实,晚上会踢被子,做噩梦还会叫,他在幼儿园很听话,吃饭总是第一名,回家就爱发脾气,不好好吃饭……”景柔说到后来就说不下去了,呜咽的声音就要溢出唇边,身边的周望廷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冷静。
周希伸着比鹅还长的脖子奇怪地看着景柔:“妈妈,你怎么哭了呀?”
脆生生的童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景柔蹲下亲了亲他嫩嫩的小脸说:“妈妈是怕爸爸妈妈走后,希希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不听叔叔和姑姑的话。”
周希眯起灵动的大眼睛拍着胸脯说:“爸爸妈妈放心,希希会吃的壮壮的,来年幼儿园拔河希希一定得第一名。”
“乖。”
见妻子还有话跟翁墨清说,周望廷先牵了孩子去车旁等。
翁墨清原本还担心周希会不适应,景柔刚刚的那番话无疑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他想跟景柔道谢,却发现光是抚养希希四年这一条,他跟刑黛月这辈子都还不清他们。
景柔收回落在娃娃身上的目光,控制了下情绪,开口说:“别怪月月,她不想的,她生希希很不容易,痛了两天两天才生下,你不在,她情绪不稳定,得了产后抑郁症,孩子出生后一直放在天宫养着,后来她出来工作,我和望廷才把孩子接回家养,你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她偷偷生下的,邢家人不知道,她没法带,除了我跟望廷,没人能帮她……”
景柔说话间,翁墨清仿佛能见到邢黛月在产房大汗淋漓,在山上的大房子里孤枕难眠,以及病发时不得不把孩子送走的样子,他有种米醋流了一肚子的酸涩感,起初他是生气的,冷静过来后,发现自己是最没立场去怪她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