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关心的分数线也出来了，360分，和去年的分数线相差不大。自己的分数超出一大截，这方面还是有一定优势的，但复试成绩还占总成绩的40％呢。第一关过了，可不能在这一关马失前蹄。况且复试中含有面试，阅卷也是学校内部处理，其中的水分比初试大得多，在没有把握的尚晴看来，简直要比初试更难。复试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能选到自己满意的指导老师，作为老师而言，可能最希望的也是在复试中能找到自己喜爱的学生。为了备战复试，尚晴重又沉下心来看书。她觉得自己像个农夫，又开始耕耘在希望的田野上。

复试的科目里有一门是初试中没有的，还得从头看起。时间又紧，要命的是课本和参考书却还没有着落，她好不容易才托熟人的熟人打听到了一套。那位仁兄也是考研过来人，幸亏连续两年名落孙山，要不估计也找不到了。不过那位仁兄住得比较偏僻，得自己去拿，尚晴欢天喜地地答应了，觉得自己运气还真好，总是在绝望得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又看见希望的曙光。

尚晴在电话里和那位前辈约好明天下班去拿书。因为估计来回一折腾时间会耽搁地比较久，她跟妈妈说自己明天晚上有事要晚点回来，要妈妈接了乐乐后先吃饭，别等自己。

谁知道第二天气温骤降，来势凶猛的寒流一下子把人们又打回冰窖里。下午还下起了毛毛细雨。打伞吧，风把雨丝吹得一会东一会西，根本不管用。不打伞吧，雨粘在脸上又湿又冰，象贴了块湿抹布，格外难受。

到前辈那里的路不好走，因为偏僻，离尚晴的单位又远，自然免不了要转车。不仅要转两趟车，到那里去的车也格外少。尚晴在人群里望眼欲穿，她要等的车总也不来。在一次次的辗转中，暮色已经降临，寒意也更深重了一层。看着灯火渐渐明亮起来，尚晴的心却莫名地往下沉。她陡然觉出自己的孤单和无奈来，这奔波的辛苦与无助，还有这凑热闹般起哄着来为难她的天气，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孤立无援。

好不容易找到了前辈所在的地方，她发现自己的手指僵得连手机键盘都摁不利落了，那一下子，满腹的委屈直往上涌，拍打得她想哭。那位前辈看到她显得很惊讶，说原以为这样的天气尚晴会改期呢。前辈在惊讶之余又很钦佩她的毅力，他说就冲她今天跑这么远来拿书的劲头，一定能考上。他还告诉尚晴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尚晴很感激地把他的话当作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在鼓励自己，照单全收。

刚在人家客厅里暖和了几分钟，一出门，反而觉得比先前更冷。尚晴又冷又饿，再不补充点能量，她简直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到家。她现在好想吃饭，想在明亮温暖的灯光下享受那些香喷喷的饭菜，想喝热气腾腾的汤，想一家人其乐融融共进晚餐，把考试丢到爪哇国去。

回程的车还难等到一些。尚晴站在晃荡的公车上安慰自己，总算只要再转一趟车就到家了。天色愈发暗沉，下班的高峰期早已过去了，路上行人也少了。看着不断倒退的景物，尚晴感觉仿佛是过往一个个的片断，被慢慢地抛在身后。那些美好的记忆，她回不去了，那些痛苦的心伤，却如影随形。车子在漫长的行程中仿佛失去了目标，永远不能到站般地载着尚晴往前缓缓驶去。尚晴的泪，就那么突如其来地，毫无防备地滑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滚滚而下。

等车子在最后一站停住时，尚晴发现自己都已经坐过了站。她看见路边陌生的站牌，感到无比沮丧。她拿出电话想打，可又不知道该打给谁，又可以打给谁。她不停翻看着电话簿，当她再次看到许卓航的名字时，她的手指停住了。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她还是摁动了拨号键。许卓航回来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电话很快接通了，快得连尚晴还没有准备好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