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上尚晴才接到许卓航的电话,说自己昨天忙了整整一天,通宵未睡,“你还好吧?”
“还好。”尚晴嘴里这么说着,其实已经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幸亏这是电话,他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
“嗯,没事就好。好累啊,我想先休息会,呆会再打电话给你。”
“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不准打。”尚晴下意识脱口而出,带着点赌气的意味在里面。
“怎么了?”
“就是不准打,”尚晴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牵强与过分,就加了一句,“不准打单位的电话。”
“哦,我知道了,是要我打手机是吧。”许卓航听出她有点不对劲,可一下子也找不到原因。“像你们这种国家机关,都是要监听的吧?呵呵。”他逗她开心。
她一听也笑了,“我绝不叛党叛国。”
两人笑了一阵,因为在上班,也没有再多说就道别了。
放下电话,尚晴陷入沉思。她发了一会呆后觉得不妥,又把文件摊开,手里拿着笔,摆出一副正在工作的架势。没有他的电话,不开心,他的电话来了,还是不开心。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变得越来越贪心,贪心到不再是自己。尚晴就这样想着想着,感觉自己在思念的黑洞里无法停止地飘移。只到朱玉珍进来要她一起出去办事,才拉回她的思绪。她突然觉得有事情可以忙真好,至少可以暂时让她摆脱这些缠人的烦恼。
易波的父亲住院了,心脏病又犯了。这被顺理成章理解成是苏扬气病的。苏扬的妈妈要喊苏扬一起去医院看他,顺便要她为那天的态度道歉。苏扬说,看望他老人家是我的义务,可是,要我道歉,我做不到。苏扬妈妈说,就当你跟妈妈生气,说声对不起就可以了。苏扬急了,“妈妈,不行!我说了就等于承认自己错了,也等于是承认你们的女儿没有教育好,可事实上不是这么一回事啊!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他一来也不问问我就给我定了性,我还没生气他倒生气了,实在要生气也是生他儿子的气,自己儿子不争气,干吗把气撒在我头上?”苏扬妈妈听了一时也愣住了。“妈妈,退一万步,即使那天我的态度谈不上好,我也不会当着您的面向他道歉,因为我不愿意我的父母因为我而受什么委屈!”苏扬妈妈满眼担忧地看着苏扬,半天没有说话。苏扬最后还是陪着妈妈一起去了医院,毕竟是长辈,去探望也是应该的。一路上,妈妈没有再提要苏扬道歉的事。妈妈是绝对相信自己女儿的,她深信那只是易波对她的误会,但她不理解苏扬不做任何辩驳的态度与做法。也许是苏扬以前很少和家人谈起自己心事的缘故,连家人也认为,苏扬和他离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易波现在处境困难,尤其是经济上。连苏飞也说,为什么姐姐非要跟他离婚呀?经济上的困难我们都可以帮她啊。也许,外人看到的永远是表象,真实的感受只有自己才清楚。那些说不出来的痛,旁人永远也无法理解。那些一个人承担的彷徨与无奈,一个人独自面对的艰难与困惑,都那样深重地刻在心上,无法抹去。一个男人穷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忘记了自己的责任与义务,那永远停滞不前的脚步才最让一个女人承受不起。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拉越远,只到终于有一天,那道浅浅的裂痕变成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