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怕!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你能逃到哪去?再说杨忆琛还在朕的手上呢!”
“哼,皇上还真是英明啊!”寂雪用隐隐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昭帝高兴的没在意到这些,大笑着登上銮驾,离开。
寂雪回到寝宫休息,一边猜测昭帝会派谁来。
午时刚过,若匆匆来报。
“娘娘,永安郡主求见。”
寂雪从软榻上坐起身子,懒洋洋的问:“永安郡主是谁?”
“是……”,若有些迟疑,郡主的名字可不是她这个当下人能直呼的。
“是谁啊?”寂雪等得不耐烦。
“哦”,若猛然想起,“是娘娘的一位故友,伏镜大巫的后人。”
“故友?”寂雪这时才恍然大悟,叫道:“凌卉!快请!”
“是!”若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位衣着华丽,面色忧郁的女子走进来,正是永安郡主――凌卉。种种的变故让曾经天真、活泼、开朗的凌卉变了许多,悲伤代替了一切欢乐,在她的身上也找不那股让人感觉很舒服的纯净气息了。
“姐姐!”凌卉看见寂雪,几步冲上前抱住她痛哭流涕。
“凌卉,再次见到你真高兴!别哭了,好吗?”寂雪哽咽着安慰。
“姐姐,我对不起你!是我毁了护国宝鼎,是我给繁苕带来了灭顶之灾!我该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这个罪人一手毁了繁苕!我……”凌卉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能怪你,我也是责任的,明明承诺了却没有把你照顾好,不必再自责。”寂雪嘴上说着,感到胸口有什么堵得难受。
“我听说你被抓住,心里难过极了,本想来看你,但夏龙那个狗贼不让我出府!要不是今天昭帝叫我入宫陪你,恐怕见面之日还遥远着呢!”
“夏龙”,寂雪念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一股愤恨之意油然而生,“他现在和你住在一起?”
“是的,毕竟我们也算是夫妻啊!可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之间就名存实亡了,我再也没理过他,即使理他,十有八九也是吵架。现在想想,当时鲁莽的嫁给他真是错误的选择!我的一生都毁了。”凌卉说着,又开始哭了。
“好了,别站着说话了,坐下吧!”
寂雪带凌卉在桌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姐姐,娴伊姐姐呢?她……”
寂雪叹了口气,令所有宫女退下,又关上门,然后将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凌卉,但除了她被景祺污辱的事。
凌卉听完后,眼中神色更加忧郁,无奈的说:“咱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
“是啊,其实每个人都在被命运捉弄!凌卉,我们现在就走,好吗?”
“好。”凌卉点头答应。
两人并肩走出寝宫,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去往凌霄花崖……
由于是冬季,凌霄崖显得有些萧条,没什么绿意。前朝的帝陵建筑还完好无损的保存着,一方面是因为苍海国派重兵守卫在此,这是昭帝看在寂雪的份上一个月前刚派出的;另一方面是因为帝陵建筑选用上好材料,不易破损,而且里面有重重九死一生的机关,使得盗墓者望而却步,据说三千年来,不管本领有多强的盗墓者都没有从任何一座帝陵里拿走东西。
寂雪和凌卉不是来祭拜先祖的,而是来看西岚……
这是西岚去世后,寂雪第一次来他的墓地。从前她不敢面对西岚已死的事实――她不知道要怎样去容忍自己仍活生生的站在土地上,而心爱的他却长眠在坚实冰冷的砖石泥土下。
今日她不知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来的。
寂雪久久的凝望着西岚的墓碑,干涸很久的泪水终于涌出眼眶,滑过脸颊。
“姐姐,节哀啊!”
寂雪点点头,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
“岚,你还在等我吗?你听到昨晚我说的话了吗?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扑棱”一声,飞来一只纯白色不知名的鸟儿停在寂雪的肩头,寂雪抬眼看着鸟儿,突然像如获至宝一般将鸟儿捧在手心,再次扑簌扑簌掉下眼泪。
“是你吗,岚?是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你是来告诉我你会原谅我的任性,对吗?岚,你要耐心等着,知道吗?我们相会的日子不会遥远的……”
白色的小鸟仿佛听懂了寂雪的话,发出哀鸣,黑宝石般的小眼睛盯着寂雪。
寂雪一愣,眉头更哀怨的皱着,好久才颤微微的开口:“你……你是不同意吗?因为牵挂着我们的孩子吗?不,不要这样,他会明白我们的,会有像亲生爹娘一样的人照顾他……说不定,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他亲生母亲……岚,不要让我们之间存在任何牵绊,行吗?我很爱羲桥,但更爱你呀!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啊!如今你也看到我的现状,难道你不伤心,不希望我早点解脱吗?我的心意已定,请你不要再阻拦我,等着我扫清一切阻隔,定不负与君之约……”
小鸟眨着眼睛,歪着小脑袋看着捧着它的女子,然后张开翅膀飞走了。
“不!”
寂雪掩面痛哭,无助的跪倒在墓前。
“岚……”
寂雪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心如刀割。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他能带自己走,离开这充满痛苦的地方,然后如神仙般快活逍遥的长相厮守。
但是现在有太多的东西牵绊着她。
寂雪从地上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子,在西岚的名字旁边刻上自己的名字。
纵然是阴阳相隔,但他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凌卉看到这一幕,感到心碎无比……
这就是真正的爱情,真心诚意、不管是生死相隔还是天涯海角永远记着对方,没有可以让他们分开的东西。这也是她凌卉曾经幻想过的,她也希望自己能得到这样坚贞不屈的爱情,可现在一切都毁了,永远都不可能降临在她的身上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又来到悬崖上。凌卉本来是不赞成来的,寂雪再这样哭下去非病倒不可,但寂雪执意要来,也只好随从。
寂雪看着深不可测的悬崖,问:“你说,从这儿掉下去能活吗?”
身处深宫的她时刻惦念着她的羲桥,可是却无法打听他的下落,让她做母亲的心急如焚。
“你要相信辰的话啊,他说不会死就真的不会死。”
“我也这么想的啊!可我依旧害怕极了,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啊!”寂雪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服,心痛的喊道。
“你们母子终有一天会团聚的,而且双方都活着!”凌卉坚定的说。
“托你的吉言,希望如此。”寂雪小声说,眼睛没有离开幽深的悬崖。
这时,从她们的身后传来唱山歌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一对粗布麻衣的夫妻正向这儿走来,看样子他们甚是恩爱。
寂雪看清来人的容貌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再次知道了什么叫恍如隔世!
这对夫妻正是曾在公主府做事、貌似西岚的范和东王的杀手温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