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人走了没多久,敬贤宫破天荒的来了一位访客,是东茗。
寂雪擦干眼泪,装作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坐在书案后面,她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东茗,问:“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你来做什么?”
东茗同样盯着寂雪看,良久之后,她开口说:“现在我们有共同语言了。我们……”东茗的身体凑近寂雪,继续说,“我们一起合作,推翻苍海帝国,怎么样?”
“你出卖了自己亲生父亲换得了荣华富贵,如今却突然想谋反了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还是你在宫中闲得无聊想耍我玩玩?”寂雪讥笑道,身子往后挪了挪――她不想和东茗靠得太近。
东茗急得一捶桌子,急急分辩道:“我说得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寂雪讥嘲的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摇着檀香小扇子,似乎是要把令她讨厌的东茗的气味扇走。
“哼,我为什么要信你呢?我记得我们从认识到现在的关系好像也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吧?你今天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情来找我,叫我怎么相信你呢?你最好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我没与闲工夫陪你玩这等无聊的游戏!”
“以前的事情全是我们东家的错,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行了吧!”东茗说完,竟跪在了地上,“只求你把我的话听完,再做决定,好吗?”
寂雪看眼东茗,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鄙夷的说:“好吧,请你快说,说完了就滚。”
东茗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的笑容,她没有站起身,就跪在地上,说:“我想了很久了,活在这高墙深苑中是没有意义的,哪怕生活再安逸,因为我的亲人们都离开了我。是这个国家造成的,它让我失去了父亲和那个可恨的兄长,还有……忆琛,活在屈辱当中,我怎么能再忍受下去!”
东茗说到这儿,泪珠忍不住落下。她一边用手绢拭去泪水,一边继续说着。
“特别是上次画像的事情后,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们这些身处深宫的非苍海人迟早有一天会死于宫廷的斗争,昭帝是不可能给我信任的,我没有你这样绝世的容貌,不可能会有人来救我。所以我要为我的家族复仇,我要救出忆琛,我要杀掉杨敏汐,我要逃出这杀人不眨眼的皇宫。所以我们联手复国,好不好?多我一份力量,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不是吗?”
“不好。”寂雪很干脆利落的回答。
“为什么?是因为逼宫的事情吗?好,只要复国成功,赶走苍海蛮夷,只要救出忆琛,我随你处置!”东茗的神情更急了,竟膝行上前拉住寂雪的衣角。
“你说的还真是诱人啊……”寂雪盘弄着自己修剪精细的指甲,喃喃。
东茗咧开嘴笑了,欣喜的问:“你是同意了吗?”
寂雪扭头俯视着东茗,说:“不,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复国。你我身处深宫,无权无势,拿什么去复国?全是异想天开,你最好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会有结果的。”
“你有昭帝绝对的信任啊!难道这无法帮助你吗?”
“对,没有办法。一个人的信任有什么用呢?只是为我避免了更多的杀身之祸。其他人的信任呢?那些苍海权贵们的信任呢?他们一个个恨不得将我致之死地而后快!”
“你不想复国吗?你不想为你的国家复仇吗?你想看着忆琛迟早有一天身首异处吗?”东茗不甘心的冲寂雪叫道。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没有能力。”寂雪无奈的叹息道,身体后仰在椅子背上,稍稍显示出精疲力竭的模样。
“是吗……”东茗失落的站起,身形有些摇晃,“既然你不愿意,我自己去做好了,就算死也要试一试,反正活在屈辱当中也了无牵挂。
“那么奉劝你一句,如果你想杀昭帝,就先干掉万俟景绍,否则一切都会断送在他们夫妻手里。另外……”寂雪第一次用正眼看着东茗,意味深长的说,“谢谢你对忆琛执着不变的爱,虽然很愚蠢无知。”
“我知道了,谢谢。”东茗低着头,缓步走出敬贤宫,在地上留下一道失意的长长身影。
致琴关好了门,走到寂雪身边,小声问:“娘娘,你为什么不和茗贵妃联手啊?您有实力,茗贵妃说得也对,多份力量就多份成功的可能啊!”
寂雪又叹口气,眼帘半垂显得更疲惫,她轻轻说道:“你对我以前的事情不了解,所以你不会明白的。不仅仅是他们东家逼宫,其实这一点还要谢谢他们,代替我的父亲做了替死鬼,然后随着命运的捉弄使我落入这深宫中,我没有足够强大的兵力可以与苍海抗衡,但是可以从它的内部渐渐地破坏!以前的事情不是说声‘对不起’就可以化解的,我也不是心胸多宽大的人。纵使她东茗的力量再大,我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致琴给寂雪倒了一杯茶,好奇的问:“是什么样的事?”
寂雪喝了一口香醇的茶水,说:“都是些陈年往事,没意义再提了。以后东茗再来,你就拦住了,告诉她我不在或是正在休息。”
“是。”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哀鸣,似是什么小动物之类的受了伤,好奇心驱使寂雪放下茶杯走到外面看看。
不出所料,是一只灰白色的鸽子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小腿折了,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发出一阵阵揪心的鸣叫。
寂雪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捧起受伤的鸽子,仔细的查看它的伤口。
“真是可怜呢。”致琴在一旁说。
“致琴,去拿一些药来,我们给小鸽子治伤。”寂雪吩咐道。
“好。”致琴领命,快步跑去拿药箱。
正当两个人准备着为受伤的小鸟治疗的时候,一个神殿侍者模样的年轻男子匆忙而慌张的跑进来。
“是大巫有什么事吗?”寂雪一边轻柔抚摸着鸽子的羽毛,安慰它不安的小小心灵,一边问。
“沈大人出事了。”
寂雪一听,手中的鸽子差点掉在地上,幸好致琴及时接住,才没让可怜的小东西雪上加霜。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明洲不是随着大巫安全出宫了吗?有大巫的保护怎么会出事呢?你快详细的说!”寂雪焦急的叫道,神色慌张不安,“不会是有什么人认出他了吧?难道杨敏汐正好进宫了?”
“是差点给信王妃认出,但让大巫大人掩饰过去了,”侍者擦擦额头的汗,继续说,“可后来不知怎么搞得,快出宫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被一辆马车撞了。”
“什么?!”寂雪一把抓住侍者的衣服,紧张的问,“伤势如何,没有生命危险吧?”
“这个请您放心,大巫大人法术高超,自然不会有性命危险。”
寂雪的心稍稍放下来,松开侍者的衣服,又问:“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回塔顶的神殿了。”
寂雪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说:“我最好还是去看看吧!不确定一下,心里总是难受。”
“娘娘,那鸽子要怎么办?”致琴将小鸽子捧到寂雪面前。
“一起带着,让大巫帮着治疗,瞬间就恢复对小东西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不能飞,它心里要多伤心啊!”
寂雪从致琴手中接过鸽子,三个人连忙赶往神殿,没想到刚出了敬贤宫身后传来一个冷笑――
“我猜的没错吧?那个人果然是沈明洲!联系奇樱国的人,你想做什么?”
寂雪回过身,望着那个不怀好意的人――杨敏汐。
“什么沈明洲?怎么,你又出现幻觉啦?”寂雪习惯性的用扇子遮住口鼻,嫌恶的嘲笑道,故意提出让敏汐难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