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着人皮面具，那白衣男子的轻快举止，还是表现出了一种如获至宝的狂喜，他听不清上官秋仪近乎嘟囔的声音，忙凑近几步，俯耳过去，声音含笑道：“上官殿，快说出灵貅佩的下落，太子殿下若能得回灵貅佩，一定不会对你吝惜赏赐！”

上官秋仪满是血痕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呵呵，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戚夫人带走的那块灵貅佩，才是真正的灵貅佩……谁……谁都改变不了事实……”

“是，皇后陛下一直在后悔，不该让戚夫人带着灵貅佩离开京城……”那男子叹道，“上官殿，你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吕娘娘这些年来最担心的，就是到太子登基时，仍然拿不到那块真的灵貅玉佩，如若你弃暗投明，那一定富贵可期！”

“富……富贵？”上官秋仪冷声道，“我……我不要富……富贵，大人，我不知道灵貅佩的下落，可我……我知道皇子他……他……”

她的胸口剧烈地喘着粗气，似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白衣男子又走近一些，将耳朵贴近上官秋仪胸前，急道：“上官殿，你知道就赶紧告诉我……”

他言犹未毕，突地脸孔变形，惨叫一声道：“贱人，你敢咬我！来人，给我往死里打，打死这个臭婊子！”

炉火之侧，照见这白衣男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指缝里却仍止不住地流出鲜血来。

上官秋仪的眉间显出一种弱女子所罕见的坚毅，她“呸”的一声，吐出了嘴里耳朵的残片肉块，虚弱地冷笑道：“来……来……来了这里，我就没……没打算活着出去。戚妃活着的时候，我和她是姐妹，是……是知己，戚妃故世之后，我……我……我也会在地下追随她……”

鞭影又如恶蟒一般肆虐起来，带着在那娇弱身躯上击开皮肉的凄厉声响，上官殿却一声也没有求饶。

突然间，地牢门前响起了一阵古怪的动静，白衣男子抬头望去，只见两只翅膀巨大的夜枭，挥动双翼，从甬道入口惊恐地飞了进来，乌云般覆盖在他的头顶上。

“这是哪里来的夜鸟，快把它们都撵出去！”白衣男人痛楚地叫着，夜枭从他的身边掠过，顺手从地下啄走了那片带血的残耳，“耳朵，我的耳朵！快抓住它们！”

地牢里慌乱成一团，不知道什么时候，炉火突然灭了，两枝置放在石壁上的牛油粗烛也熄灭了，地牢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有贼，一定进来了贼人了！”依旧是那白衣男子惊慌而凶狠的叫喊，“守住大门，一个也别放出去！快！快！快！戚妃还有余党！她的孽子肯定还活着！”

回应他的，是一群分不清敌我的混乱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