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菜最好,”薄司长说,“我现在看见饭店的圆桌都害怕啊。”
几个人围坐桌边,赵琳说,“不好意思,然然她不舒服,我们先吃吧。”
“可能有些晕车,”薄司长说“刚才在路上她脸色就不好。”
于志德说,“薄司长,今天你能来,爸爸特别高兴,特地为您开了一瓶红酒,您尝一尝,这酒的味道非常好。”
“呵呵,”薄司长说,“早就听说你是红酒专家,你推荐的肯定不会有错。”
于志德小心地给薄司长倒了小半杯,又给岳父倒了一点,他看着晶莹剔透的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转动,心情就像这酒一样,滋味丰富、可口迷人。精通大局初定,今天因为然然回家,他又从张庆那儿搬了回来,没想到一进门妻子就向他表示,愿意与他离婚,并且拿出一份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他开始很意外,但是妻子表示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岳父也说那个男人对赵琳很好,是赵琳在美国的老同学,同时表示支持他们离婚,关键是,全家人都统一了意见,不将此事告诉然然。于志德暗藏喜悦,唯恐岳父母与妻子看出自己离婚后的轻松与升职后的得意,薄司长带着薄小宁前来拜年,明里是看望岳父,实际上膜拜的事自己目前的权利与地位,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稳重谨慎、谦虚和平,赵琳冷眼旁观,不禁有些鄙薄,又有些难过,这就是她当年千里挑一的丈夫。她看着他,心里又想到楼上待在自己房里的然然,要是没有这个孩子,自己早就解脱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婚姻不再是两个人的,而是三个人的,两个人可以聚也可以散,可是两个人散了之后,还要有第三个人终身面临这个问题: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他们彼此不信赖,彼此不相爱,那么他们为什么结婚?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了女儿,赵琳选择了不离婚,她尽量维持着一个家庭的假象,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然然的脾气越来越怪,如今局势突变,她不得不立即与于志德离婚,但是关于晶通的问题,她还是没有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办。不管怎么样,于志德终究是然然的父亲,她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是她不能不为女儿考虑,,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于志德看了一眼已经离婚了的妻子:“琳琳,你要不要倒一点?”
“我不用了,我头痛。”赵琳轻声说,“我弄点饭给然然送上去。”说完,她朝薄司长点点头,盛了碗饭,夹了点卓然喜欢吃的菜,慢慢地走上楼去。于志德觉得有点不对,这可不像有喜事的模样,他看着岳父:“爸,琳琳是不是身体不好?”
“她这段时间老是头痛,”赵琳的母亲忙说,“医生说她可能是到年龄了,女同志嘛,40多岁的时候身体是不好。”
于志德感慨递点点头,女人就是这样,20多岁欢得像朵花,40岁一过就走下坡路了。“于总,”薄小宁说,“以前我们老是因为办公事在一起,,今天是私人场合,我敬你一杯。”
“哦,”薄司长说,“你们怎么会因为公事在一起?”
“我们sk正在尽力争取为晶通改制做出一点贡献,所以见过于厂长几次。”
“呵呵呵,”薄司长说,“你这小子,见了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呢!”
“志德,”赵琳的父亲说,“我们都老了,以后的社会要靠你和小宁这样的人,你们彼此有什么能帮助的,要互帮互助,彼此促进。”
“爸爸,你放心!”于志德说,“来,小宁,我们再干一杯。”
几个人哈哈一笑,又继续吃喝起来。于卓然听着楼下隐隐的欢笑声,恨得又把耳机戴起来,她似乎听见有人敲门,拿下耳机,便听到母亲赵琳的声音:“然然,是我啊,妈妈。”
“有事儿吗?”于卓然既嫌她烦,又于心不忍,“我睡一会儿。”
“吃点东西吧,”赵琳说,“我给你端来了。”
“我不想吃。”
“吃点吧,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我真的不想吃。”
“那我端下去,你有胃口了就下来。”
“好。”
门外没有了声音,大约母亲已经下楼了,于卓然一阵伤心,愤怒地将枕边的书砸了出去,这个家连喘气都是这么困难,从现在起到过年,至少要待13天,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她闷闷地盖上被子,蒙住脑袋,把从窗帘缝里射来的一丝阳光挡在被子之外。
这是薄小宁正在和于志德讨论红酒知识,他今天的表现十分得体稳重,赵琳的母亲连连夸奖薄家有个年轻有为的儿子。薄司长冷眼旁观,也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一点变化,除了夸海口和冲动,他比之前的确成熟了不少。还是外企锻炼人,当初托关系把他弄进sk,看来是完全走对了。
几个人慢慢地吃着聊着,大约下午4点,薄小宁父子起身告辞,于志德急着把离婚的消息告诉张庆,推说厂里还有点事情。薄小宁说:“那我开车送你吧,我们正好顺路。”
于志德点头称好。三个人上了车,薄司长让儿子先把自己送到省政府,他还要去看几个好朋友,薄小宁开车先送了父亲,等父亲下了车,他才问于志德:“于总,去哪儿?”
“我去厂里,”于志德向后一仰,明显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