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若野,多吃些。”
看一眼似乎正夹得起劲的白靖诺,若野知道他现在出声阻止也没用,只能尽量把头低得更低默默消灭着在饭碗里像小山似的菜堆。实在太丢脸了,白靖诺难道就没看到身边那些人频频用怪异的眼神招待他们,他都已经是坐立难安了,那家伙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脸皮果然超乎想象的厚。
看小山快变成大山了,若野忍不住出声阻止。“够了,你也吃吧。琅衲,你也坐下。”这么一个大个子站后面实在太显眼了,他可不想更引人注目。
“若野,你可得把饭全部吃完。”白靖诺又夹了几筷子菜增加菜堆的高度这才住手,嘴里小声嘟囔。“抱着你都摸得到骨头了,这也太瘦了吧。”
白白眼,若野毫不客气的往他后脑勺送上一巴掌,脸颊出现可疑的红色。这混蛋说什么呢,这种话怎么能当众说,存心让人看笑话。“闭嘴,我会把,”指指堆得老高的饭碗,若野眼中出现一丝嫌恶。“这些东西都吃完的。”真是的,他以为他是在喂猪吗。
“那就好。”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整张桌子只有进食的轻微声音。而周围的食客也渐渐失去对这一桌的兴趣,交谈声逐渐响起。突然,一阵喧哗声从另一个角落传出。
“老先生,总算被我们找到了,现在你总没地方躲了吧。”标准的倚强凌弱,一群人高马大的剑士围着一个瞎眼的老人。
“你们也很烦啊,我都已经说过不会为你家主子算命了,你们干嘛紧追着不放呢。”老人变得很不耐烦。“为了躲你们,我老人家以及那个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我老人家还想多活几年呢。”
似乎察觉出形势对己方不利,剑士缓下口气。“老先生,为什么不愿意替我们主人算命。你的任何要求主人都可以为你满足,你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呢。”
老人摇摇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众剑士赶忙上前几步,将老人困在桌子边。
感受到剑士的动作,老人摇头,无奈的叹息。“你们何必这么固执呢,我都说了,算不算命全看我心情如何,我没心情替你家主人算命,所以请你们离开,不要挡着我的路了。”
众剑士一阵沉默,面面相觑。情况好像不妙啊,如果他们就这样回去,可是会被主人揍飞到城市另一端去的。片刻之后,众人显然有了共识,其中两人走向老人。不论如何,他们都要把人带回去。
微妙的气氛变化没有逃过老人敏锐的感官,在这种情况下,老人突然微笑,反而放下背上的包袱,惬意的品茶。“硬是要把我带回去吧,那好吧,我拗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等我吃晚饭再跟你们走,这小小的要求,你们总该答应吧?”
闻言,众剑士齐齐松口气。“自然。”还好,这老丈还算识相,他们也实在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老人出手。
似乎都对事情的结局有兴趣,食客在用餐以后仍继续在大堂内喝茶聊天,双眼不断扫向那明显很怪异的衣着――一群神色的剑士围着一位安然用餐的老人。如果没看过刚才那一幕,肯定认为是附加老爷带随从出来用餐。
“若野,想不想算命。”白靖诺向那一桌的老人努努嘴。“那老人在江湖上以脾气怪异和算命出名,算命可是准过分。怎么样?”
抬头看一眼,若野摇摇头,继续与碗中的食物搏斗。“有人请他了。”
眼睛一亮,白靖诺很自然将若野的不感兴趣理解为不想招惹那群剑士,微微一笑,离桌走向老人。将挡在眼前的神色不善的剑士轻轻松松的格开,白靖诺在老人面前坐下,敲敲桌面引起他注意。“老丈,有没有兴趣给我朋友算算命?”
老人微微侧脸,似乎在辨认声音。“这声音很熟,我们应该有见过面吧。”
“一面之缘,家师倒是常和老丈见面。”
一愣,老人随即笑开颜,显然是想起白靖诺的身份。“原来是你小子啊,你怎么出来了。”
笑笑,白靖诺自斟自饮。“家中长辈让小子出来办点事。怎么样,老丈,给我的朋友算算如何?”
“小子,你也应该知道我老人家的规矩吧。”指指桌边围着的一群略微有些尴尬的剑士,老人的笑容别有深意。“今天这种情况你认为我会有心情算命吗?而且,我只给看得顺眼的人算命。”
“小子相信老丈一定会改变主意的。”白靖诺了解这老人怪异的脾气,自然也清楚他喜欢找不寻常的人算命研究他们的命数的喜好。而安王爷这一特殊的存在正是他极力想见却怎么也见不到的人。这也难怪,即使是北泰王也可以在重要节日时在帝都见到,但这安王爷却不适合出现在民众面前,自然他的消息也是被严密封锁的,不要说他住的地方,就连长相、年龄都是一团谜。知道若野的身份对这老人而言有多么的特殊,白靖诺自然敢肯定他一定会心动。展开笑颜,白靖诺在众人注目下在老人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然后,众人就清楚的看到老人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激动。
“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可别扯我。”激动归激动,老人不由得怀疑这消息的正确性,安王爷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比较特殊嘛。怎么样,老丈?”
微一沉吟,老人点头。“没问题,但这些人……”老人的意思很清楚,得先解决这些人才行。
白靖诺自然也明白这点道理。站起身,冷冽的眼神缓缓扫过已准备动手的剑士。“怎么样,各位,老丈我可是要先带走了。”说话间,一股强烈的气势从全身各处喷涌而出,让一群剑士不由自主的退了好几步。
“果然是少年英杰,少侠能否留下名讳,家主人日后必当上门拜访。”全身紧绷抵抗着白靖诺汹涌的气势,为首的剑士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不甘愿的准备放手。
“上门拜访就不必了,日后如果有缘再相见,我自然会亲自向你家主人道谢。”向众剑士展颜一笑,白靖诺扶起老人,走向若野。“各位走好,不送。”
愤懑的眼神注视着白靖诺的背影许久,最后才不得不承认技不如人,咬牙切齿的蹦出两个字。“告辞。”真是气死了,没想到半路出来这小子,让他们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