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先拉下脸面道歉,关系就这么僵了好几天,这下倒好,又是安棉先开口让了步,间木有些庆幸,以及小小的小小的隐约的失败感。
盯着衣袖上苍白的手指,他抿了抿嘴,道:“我要上洗手间。”
安棉抬头把他看着,脸上写着:你去啊,不用向我汇报。
间木:“……你的手。”
安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这么把人家给拽着,触电般地收了手,拼命往身后背着,欲哭无泪。
“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可、可以……”挠墙tvt。
*
这天上午间木又休假,鹌鹑手上也暂时没什么事,于是拉了安棉去扫街。
这女人扫街那可是相当可怕的,鹌鹑又是那种很追求时尚的人,服饰每年每季都要更新。
两人先去了理发店,鹌鹑说要做做头发,安棉就坐在一旁看杂志。
随手抓了一本不知道几个月前的已经皱皱巴巴的时尚周刊,没想到第二页就看到间木拍的彩妆广告。
半身相,微仰了头,左手抚着脸,中指贴着眼角,小指压着下唇,微微张开的唇露出一小段白牙。嗯,这样还真看不出他的小兔牙。。。眼影和唇彩走了妖艳范儿,配上本来就很精致的五官,倒是很好的突出了这款妆容的色彩和感觉。
安棉看的出神,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图中的间木。
后来听鹌鹑说,这款彩妆是市面上很受好评的一款,公司里包括她在内很多人用这个牌子,据说好多的模特挤破头的想去给这个品牌拍广告,不要钱都愿意,只要拍了,人气就能得到提升。
这个市场就是这样,当一个品牌的关注度不足够时,它往往会选择以人气较高的人物做招牌以吸引顾客,而当一个品牌已经在市场上站稳了脚拥有了足够的地位,那么它们可以反过来为别的人提高关注度。
做好头发后鹌鹑就开始厮杀了,信用卡刷到手软,安棉免不了当个跑腿的小工,鹌鹑试穿看上的鞋子她就去替她交上一件衣服的钱,一路上做三袋又四包地跟在她后面走,一连逛了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啊,腿都软了,看着对方,看着对方的高跟鞋再看自己的板鞋,安棉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要不,我们去starbucks坐坐?”
点头点头猛点头!
鹌鹑选的这家星巴克的旁边有家不起眼的服装店,安棉路过的时候停了下来。她起初不是被里面的衣服吸引的,拉住她注意力的是坐在门边低头玩儿手机的一个看店小女生。
没记错的话,那人应该叫杨佩茹,是她的高中同学。
或许是看店看久了,杨佩茹埋着脑袋也感觉到看向店里的视线,机灵地抬了头,正好对上安棉的眼睛。两个人都是一愣。
就在安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时,杨佩茹突然笑了,站起身拉开门,冲她喊:“安棉!”
鹌鹑回头,疑惑地看向这两个人。
“我、我同学。”安棉有些不好意思地刮了刮脸。
鹌鹑了然地笑笑,拿过她手里的东西,自己先去了星巴克等她。
安棉被鹌鹑的自作主张给弄傻了。虽然是同学,但两人并不熟,这硬是凑一块儿呆着,多别扭多不自在啊。
“安棉,我是杨佩茹。”
以为她不记得自己,杨佩茹又介绍了一下。这下安棉无奈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一边傻笑地说:“记得,我记得。”
也是进去后才发现,这家小店是间服装店,但是装修和布置是在是不敢恭维。
墙壁刷的像医院一样白,衣服全都挂在一个可推拉的衣架上,通通展示着单薄的侧面。刚才都没注意到,原来玻璃门上还贴着一张“旺铺转让”的告示,店里的墙上则贴着好几张打折海报。
“你在这里……打工?”
杨佩茹怔了怔,笑的有些凄凉:“我应该算是老板。”
“啊……哦。”安棉接不上话,只得装作有兴趣地四处看,又随手取了一件衣架上的衬衫看。
杨佩茹见她拿的衣服,说:“这里好多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呢。”
“诶?”这句话引起了安棉的注意,“哪些?”
是人都有虚荣心,乐意为关注自己的人展示自己的得意之作。杨佩茹走过去,一边翻一边说:“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嗯,那两件也是。”
“哦哦!”安棉来了兴致,一件一件地仔细看。
现在一想就记起来,杨佩茹是班里很会画画的一个女生,据说父母都是工人,家境不是很好,她高中二年级都没有读完就走了,听人说是出社会挣钱补贴家用,没想到在这里开了家服装店。
“那时候雄心壮志的,四处借了钱在市区里组了这间铺子,以为人多的地方就是成本高也多少能赚点儿,那时也太看得起我自己了,自以为是地把自己设计的衣服拿来卖,结果,结果现在……”说到后卖弄她说不下去了,胡乱地翻着一件件的衣服,喉咙里咽了一次又一次。
安棉不会说话,安慰人就更不会了,何况很客观的说,这店面确实……太寒碜了,估计是想节约装修成本,可人都容易受到视觉上的牵引而改变主意,这样的店面连她自己走过都不会想要进来看。
气氛又进入了一个尴尬点,怕多说多错,安棉强行让自己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衣服上去。
不看不知道,细看惊一跳。她发现杨佩茹的衣服其实挺好看,特别符合时下年轻人的口味,颜色最讨巧,多是用灰色和咖啡色这种不择色的暖色调,搭配衣服比较容易,偶尔配一些米白色的物件做点缀,唯一一件很大胆的红色外套也很好的利用了黑色的装饰品压住色调,以免突兀。
安棉越看越喜欢,相比起大街上那一件件校服一样雷同的服饰,杨佩茹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
再回想起她的处境,当下便有了想帮她的念头。
“或许,或许……”安棉捏着衣服侧过脸,犹豫不决地说,“我可能可以……帮你。”
*
“不、要!”
间木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开玩笑,他木木间堂堂的国内知名女模,拼什么要去给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原创服装做慈善,也不想想他每天堆成山的工作量(虽然最近很闲l),哪儿有空闲去拍无偿的平面广告。
安棉的玻璃心被他这两个字击的粉碎,她这一股脑的热情瞬间就被对方的冷言冷脸给浇灭了。
“就……帮一下忙,她家里很困难,所以我……”说着立马从背包里抽出那天买下的一件衣服,殷勤地献给他看,“你看你看,真的做的很好的!”
安棉就这么可怜兮兮地把间木给望着,对方这次直接采取“不搭理”政策,掉头就走。
要是平时她肯定不敢再要求他做什么,可这次不一样,一想到杨佩茹听见她可以帮忙时的惊喜表情安棉就不忍心这么屈服于恶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