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了:“五十万?区区一个班委费能达到这样高的一个数字?”然后又郁闷了:“但是怎么算这笔帐都不对呀,不过是个散货宴,需要五十万?那剩余的去哪儿了?”
班导鄙夷地看着我说:“哪来那么多,是五万。”
我瞬间沉默了,五万确实是个合情合理的数字:“可即便是五万,一个宴会也用不掉来着……”
班导叹气道:“顶多用掉三分之一。”
我说:“那三分之二?”
班导说:“买礼物给大家做奖品了。”
我对这个给大家做奖品的礼物十分惶惶然,直到晚上和后天布置的同学碰上了,才释然了这个惶惶然。
奖品果然是给领导们的礼物。
我就说嘛,现在社会都是这样的,只有领导们欢喜了,老师才能欢喜,老师欢喜才能给学生们顺顺利利通过论文和实习。学生们拿到毕业证后,虽然也欢喜了,但马上就迎头碰上找工作的痛苦。
而我正在痛苦之中难以自拔。
我昨晚给韩右右随手那么一指的歌,竟然是yesterdayoncemore(昨日重现)。
我询问韩右右他们的班长,为什么这首歌会通过。
班长表示:“就如同我们大一进来时的往事,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我说:“班长的理解能力真是不同凡响。”
韩右右的班长是个胖嘟嘟的男生,脸型可爱,他笑了笑说:“哪里哪里,右右你今天真是幽默。”
我突然对韩右右在她班里的形象感兴趣,问道:“哦,那我以前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他认真道:“不苟言笑,十分严肃。”
我难以置信,捉着他的手说:“韩右右……不对,是我以前,我大学四年里,都是这样的?”
班长莫名脸红,羞涩地点了点头。
我突然发现,我对韩右右有很多地方不了解,比如她在学校里是怎么样的,比如她从前经历过的那些事情,究竟哪些是真的,我都不知道。
可现在想一想,一个未婚妈妈带着没户口的儿子过活,怎么可能会过的好。
发愣中,班长凑过来道:“其实……右右你这样好看,多笑笑挺好的呀。”
他这句话羞涩之中满含暧昧,暧昧之中深藏情动。
我突然浑身一冷,僵硬着坐起来说:“哈哈哈,是是,我晓得了,多笑笑,嗯,多笑笑。”说完一溜烟就跑了,连小胖子班长喊我几声,我都没去理,万一我这一回眸,给韩右右招惹上麻烦,就是大罪过了。
我这个人不怕韩右右罪过多,就怕韩右右一罪过了,秦逸要找上门来。而秦逸这个人的性格有点扭曲,这件事被他晓得了,我再没有罪过,他脑中也会自动扭曲成全部是我的罪过。
可不知,从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现在连想一想,他也会到。
我在十步开外的大厅里看见了秦逸,和他一起来的是叶尧。
而在这个情况下,我宁可遇见秦逸,也不想遇见叶尧。驻足片刻之间,穿过芸芸众人,接触到他的目光,我心中一刺,扭头就朝后台跑去。
跑了十来步才想起来,这是我们学校的散伙宴,叶尧是实习班导,来也就罢了,秦逸来掺和个什么劲啊?
向忙里偷闲的班导询问过后,才知道有几个德才中学的老师也被请来了,秦逸曾经是德才的学生,也是某个老师的儿子,老师腿脚不方便,他推着老人家来的。
班导笑呵呵说:“对了,那个秦逸是年少有为,人长得帅气,本事也不差,年纪轻轻就成了电台里的新锐主持人,这次是人家拜托他来指导下学校里广播队的学员。”
我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还未彻底被我落实,后台工作的学生告诉我,下一个该轮到我上场了。
他说:“你唱的是什么?”
我说:“yesterdayoncemore(昨日重现)。”
他说:“有没有光盘?”
我说:“好象有,但是是原唱的。”
他想了想说:“那算了,我让人给你下载纯音乐的。”顿了顿,问:“纯音乐的有问题吗?”
我问:“如果有问题呢?”
他说:“那就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赶紧的,你还有两分钟。”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
校方在舞台效果上头花了很多心思,聚光灯和帷幕都是从专门的剧院里以高价租借而来的。
我初初站上舞台一角的时候,刺目耀人的白光便将双眼迷离得挣扎不迭。
身后的同学轻轻推了推我,示意快点上台。
我握着话筒哆哆嗦嗦:“那个啥……万一我背错歌词怎么办啊?”
同学说:“什么背啊,不需要背,台上不有吗?”
我抬头一瞧,歌词曲谱都在黑色的三角架上摆着。
难道这是读歌,不是唱歌?
同学这时又催了:“磨蹭什么!还有一分钟!”
我将身上的礼服拉了拉,觉得韩右右这小身子撑不住这套白裙子,一不小心就得走光。
慢慢吞吞到了台上,向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儿人深深鞠躬。手指刚刚触上三角架上的歌词,低沉优雅的大提琴音缓缓乘着音符飘来。
我的背脊蓦然僵直。惊讶!
并不是为原本的钢琴换成大提琴演奏惊讶,也不是为原本的唱碟变成了现场弹奏惊讶。
而是这个优美的大提琴音,竟能和六年前的吻合得一丝不差。更让我暗暗惊悟,原来自己的心底已经深深将这个声音记住,即便过了坎坷的六年,当他再度降临时,我依然能瞬间就把从心灵的深处唤出,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