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她只是扮荡妇而已,又不是真的荡妇!
“天晓得?”
“天晓得?!”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将她想得这么放波形骸。她本想发作,但心思一转,说着反话。“是啊,我就是想念他们,想得受不了。”
舒仲尹眯眼看着她。“我警告你,佟抱恩,别想给我纳二夫。”西引律例,位高权重的女人,想纳三夫四爷皆可,而她位居内阁首辅,身份尊贵,想纳二夫,就算是他也无法阻止。
“我?!”
“夫人,南御门到了!”充当车夫的欧阳璿急声道。
佟抱恩恼火地瞪了舒仲尹一眼,下马车之际,回眸笑得极媚。“我就算要纳二夫,你又能奈我何?”
“你?!”
“哼!”她撇了撇唇,迳自朝宫门走去。
瞪着她的背影,舒仲尹有股冲动想要将她拉回,将她囚在府里,却不能理解这野火般的心思是打哪来的,烧得他胸口发闷。
也不想想他多担忧她的身子,就怕她休养得不够,可谁知那几个男人上门了几天,就让她急着销假!
“爷儿,是不是该去商舍了?”欧阳璿在前座小声请示。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当哑巴,可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
“不然待在这里,看她挑面首吗?”瞧,就连守宫门的侍卫都对她嘘寒问暖。
她不是鬼辅吗?不是众人皆惧吗?!
欧阳璿叹口气,赶紧驾马,决定用最快的速度把主子送到商舍去。
说来,夫人也很可怜,什么挑面首全那守宫门的侍卫,不过就是习惯性地对每个高官逢迎拍马而己嘛……
“舒爷。”
一进商舍,便见一位太监走来,舒仲尹淡声应着,“长公公。”
他是内务府北司所的总管张顺福,负责宫中对外的采买,会特地出宫接洽他,是为舒家和唐家合作的金银花丝,那丝线近来在京城颇为轰动,就连女帝都开口钦点了。
“舒爷的气色看起来不佳,是否近来太劳累了?”张顺福一对鼠目不住地打量着他。
“多谢张公公的关心,每逢入冬,总是忙乱。”舒仲尹说着,往商舍大厅的主位一坐。
实际上,全是让佟抱恩给气的。
“咱家还以为是鬼辅大人的关系呢。”张顺福掩嘴低笑,隔着花几,在他身旁坐下。
舒仲尹莞尔一笑。“鬼辅?”
“难道舒爷没听过鬼辅大人在朝中的事迹?”他压低声音,一双鼠目东瞟西望的,像是怕佟抱恩突然出现。
“愿闻其详。”
“鬼辅大人她呀,杀人可是不眨眼的,抄家灭族时,就连三岁的小娃儿都不放过哩。”他说得生动,面带恐惧和嫌恶。
舒仲尹微扬起眉,不置可否。
朝中的事,玄芸会向他提,但不会说经过,只会说结果,所以佟抱恩做事的规矩他并不清楚,无从定论。
“虽说自从她上任后,确实废除朝中一些陋习,但是这种强硬做法,若不是有第一带刀侍卫朝夕明以命相护,恐怕鬼辅大人不知道要死上几回了。”
说起他,舒仲尹心里隐隐烦躁着。
朝夕明和抱恩之间有长达十年的兄妹情谊,自然是他这个外人比不上的,况且抱恩在朝中树敌无数,会引来杀机,他也不意外,只是可以让朝夕明以命相护,这是什么样的情感,才能教朝夕明甘愿如此?
“现在朝中,还有人想要她的命?”
他的话语淡漠,让张顺福难以捉摸他对佟抱恩到底是厌恶还是喜欢,只能挑中立不偏颇的话回答。
“哪个不长眼想死的,就尽管去要鬼辅大人的命吧。”张顺福哼笑着。
“大人身边有能人护身,本身更是神机妙算,想杀她的,一个个被抄家灭族,至于想反过来贿赂大人的,下场更惨,家产被充公外,一族全被贬为奴籍,生不如死。”
“是吗?”舒仲尹沉吟着,压根不在意那些贪官污吏的下场,只想确认她自身的安危。
她身有宿疾,要是有人打算刺杀她…他不禁烦躁地微拧起眉。
这女人就非得让他这般牵肠挂肚不可?作风太过狠厉,奉就容易树敌,也难怪女帝会指派朝夕明贴身保护……可如今她都己嫁作人妇,身边还跟了个陪嫁侍卫,真教人厌恶,但要再另派侍卫,又怕不如朝夕明真诚待她……这念头一上心头,他突地一怔。
原来,他并非基于礼俗,而是纯粹不能忍受她和朝夕明的形影不离。
他甚至一心挂念她的安危……怎会不知不觉中就让她走进心底了?
“话说回来,朝侍卫和鬼辅大人朝夕相处,真不知道这两人——”
“张公公,你今日是为舒家的金银花丝,还是为舒家的蜚短流长而来?”舒仲尹不悦地打断他。
张顺福闻言,赶紧自怀里取出拟好的采买单,偷偷觑着他。
舒仲尹取过,瞧着上头压得相当低的价格,暗忖要不要接这笔买卖。
半晌,他收下采买单,道:“这几批货,舒家会准时送入宫中。”话落,随即起身。
张顺福也赶忙起身,连茶都不喝了。“舒爷是在生咱家的气?”
“公公何出此言?”他瞧也不瞧他一眼。
“咱家也是为了舒爷好,才斗胆向舒爷说出这些的。”
舒仲尹横晚他一眼。“公公想说什么?”
“咱家是想提醒你,鬼辅大人毒如蛇蝎,会自荐嫁入舒家,定有内情。”
“此话怎说?”他耐着性子问道。
“不知道舒爷还记不记得去年,春日国和南盛边境发生战事,那时舒爷的马队正好经过。”
“是有这么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