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谷餐厅是赖晓在s大读书时期,被同学公认为是校园里最好的餐厅。其实除了“红河谷”,其它的都是学生食堂。凡在学生食堂吃过饭的,一定都很有印象,一般来说这里的饭菜只能说可以充饥。当然,读书的多半都是些穷学生,能吃饱且就不错,哪还敢去追究饭菜是否可口。
红河谷,不象置身于校园里的餐厅,它迥异于校园里其他的食堂。从它的硬装修到软装饰设计得恰如其分,它为那些没有钱的穷学生满足其小资或者浪漫或者温情的心理提供了可以实现诸如此类愿望的可能。所以,能够经常光顾红河谷餐厅的学生不是家里条件好的,就是为了讨好女友谈恋爱的小男青年,还有少部分是从外地来看自己孩子的家长。
而对于赖晓陈思宁黎真这一拨人来说,能在红河谷就餐的可能很少。在赖晓的记忆里,s大就读的四年,踏入红河谷门口的机会不上五次。现在赖晓记忆最深刻的是大一下学期时,一同乡学长召集在成都几所大学就读的十几个老乡定在红河谷的聚会。这次聚会还是aa制,当时大概每人交了三十元钱。这三十元还是赖晓从每个月父母固定给的二百元生活费中抠出来的。为抠出这三十元,赖晓连续吃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素菜。所以,可以天天去吃,或者能够做到想去吃就去吃红何谷的同学,被赖晓陈思宁黎真她们视之为“校园贵族”。黎真就曾经不只一次地宣称,自己毕业工作后的最大愿望就是做一个能够天天吃红河谷,顿顿吃红河谷的“贵族”。
戴东阳把黑色雅阁停在红河谷的门口,四人进了红河谷。黑色雅阁煞是招眼。间或有几个男生端着饭碗经过,不屑地吹几声口哨;而女生则停留几秒评头论足唏嘘不已。黎真朝赖晓和陈思宁呶呶嘴:“陈思宁,你看你那位戴东阳,简直就是来刺激那些小青年的嘛。可别忘了一年半前咱们也是此等身份!”赖晓也在一边煸风点火,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就是,做人一定要低调,还是低调。这下好了,一不小心违背了咱们读书时一贯的做人原则。陈思宁,是你让我和黎真跟着犯了这么重大的人生错误,应该如何是好?”陈思宁配合的双手摊开,耸耸肩,作无可奈何状。然后三个姑娘不约而同的相觑一笑。
戴东阳静静地坐在陈思宁旁边吃着饭,一边用心倾听着三个姑娘诉说她们贫穷青涩多愁善感但又快乐美好无知无畏的大学时光。无论是陈思宁,赖晓还是黎真,此时的她们对于戴东阳而言是如此陌生,如此遥远。戴东阳的父母以及父母的父母当然还可以追溯到更早以前的祖辈都是生意人,戴东阳在他的家族里是第一个大学生。家里的经济自己是比较宽裕的,所以,赖晓她们大学时代里的窘迫,戴东阳是体会不到的,这让戴东阳感到很好奇。
戴东阳的身上多少有些富家子弟的习气,这给陈思宁以后的生活增添了些烦恼。当然,戴东阳身上的可取之处更占优势。凡人嘛多多少少都有缺点,只要不是恶不可赦的,也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我们就应该更宽容的去对待身边的人以及身边的事。并且那些所谓的优点缺点,每个人看待的立场不一样,如果换一个角度优点会成为缺点,缺点指不定会成为优点。
赖晓他们在红河谷饭吃到最后,大家都感到索然无趣的伤感。内心里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改变身份的改变心境的改变,原来的一切都将随之改变。所以,妄图保持不变就是犯了致命的错误。我们应该顺应时势改变而去努力改变自己。
吃完饭走出红河谷门口,黎真一把拉住陈思宁的手走到离赖晓远远的旁边,嘴对着陈思宁的耳朵小声地说:“陈思宁,现在你把我和赖晓的距离拉得是愈来愈远了哈,我要声讨!今天晚上你到我和赖晓那儿去吧。我有一个重大秘密必须要当面向你通报。”说完神秘地笑起来。陈思宁被黎真提到的“秘密”弄得心痒痒的,当即嚷着非要黎真说出来。黎真使劲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天机此时不可泄露是也。”无论陈思宁怎样威逼利诱,硬是三缄其口。
赖晓和戴东阳远远地站着,不住地往她俩这边打望。赖晓快步走了过去,试图问过清楚。但是两个姑娘都笑而不答。戴东阳似乎已经习惯姑娘们的这种举措,见怪不惊地站在黑色雅阁的车门旁,耐心地等待着。
一上车,戴东阳建议姑娘们再到别了地方走走。并提示她们可以到春熙路去逛逛,因为这些地方应该是她们读书时经常光顾的。黎真说,读书时到是去过几次,但哪敢经常去,不过今天的主题可以名为“yesterdayoncemore”。赖晓和陈思宁当即拍手赞同。
春熙路在成都区的腹心地带,是商贸业极为发达的成都最具代表性、最繁华热闹的商业步行街。春熙路始建于1924年,因由四川军阀杨森提议兴建,最初根据他“森威将军”的头衔将其命名为“森威路”。后来人们取老子《道德经》中“众人熙熙,如登春台”的句子,改名为春熙路,以描述这里商业繁华、百姓熙来攘往、盛世升平的景象。
它位于成都中心,是一条历史悠久,热闹繁华的商业街,类似于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南京路。春熙路还是美味小吃云集之处,钟水饺、赖赖圆、夫妻肺片、韩包子、龙抄手,还有街边的麻辣烧烤和串串香,让人大饱口福。在后来的2001年,成都政府对春熙路进行了全面改造,使这条老街焕然一新。但是春熙路具有的那种浓浓的历史人文的气息减去了不少。以后的赖晓不思进取地很是伤感了一些时日。
赖晓一行四人到春熙路的这个时间还是1999年的岁末。那个时候很多小商贩就在街上临时支一个小摊,他们把时下流行款式新颖但价格便宜的服饰当街挂着叫卖,买主可以任意挑选。除了露天的小摊,春熙路上还有当街的商铺,这些商铺里卖的服装比小摊上挂着叫卖的衣服好,价格自然贵些。离春熙路不远的青年路同样具有这些特色,它与春熙路形成一个商业圈。成都的平民百姓十分热衷到此一逛。
再过一个路口,有一条狭长的街道叫染房街。染房街是小商品聚集区,这儿的小店主要卖一些物美价廉的头饰、内衣、袜子诸如此类的小商品。在赖晓她们读书的年代,她们会选择周末三五成群地到这条街上的小店淘些便宜实用的小商品。
关于染房街的来历,赖晓有一次在公交车上无意间听到一位七十多岁的老成都大爷跟别人聊天时听到。染房街起初是由于毗邻金河,仅有一条石板路通行,因取水极易,一家姓唐的在此开设了一家染绸布的作坊,很快成为成都最大的染坊,不少人看到这种便利,都将染坊搬到这里,逐渐形成街市,因而命名为“染坊街”。明初,重建街坊时,将“坊”改为“房”字,定为染房街,沿袭至今。改革开放后,染坊街上渐渐聚集了不少商贩,他们当街贩卖便宜实惠的小商品。
戴东阳把车停在春熙路附近的一个停车场,步行到了春熙路,进了一个精品女装专卖店。戴东阳催促赖晓陈思宁黎真任意找自己喜欢的衣服试穿。三个姑娘快速打望一通后,就要出店。戴东阳走到陈思宁身旁,问陈思宁店里那么多衣服,怎么你们是一件都瞧不上。三个姑娘不好意思的笑笑。最后还是黎真说出心里话,这些衣服款式都不错,但价格少说都三四百,这个价位对她们来说有点太贵了,所以她们哪里买得起。戴东阳说,钱不是问题,只要大家觉得好,衣服顺便挑。黎真瞪大眼睛,晃晃脑袋,看着陈思宁很质疑地问:“陈思宁,不可能吧?挑几件衣服,你的戴东阳是要为我们买单?”陈思宁淡淡一笑:“赖晓,黎真,戴东阳说了,这店是他嫂子的,让咱们都按自己喜欢的选几件漂亮衣服。”
赖晓从来就是无功不受禄的人,当即就批评上了:“戴东阳,这可不行,别说这店是你哥的,就是你自己的,我们也不可能买了就不给钱呀。陈思宁,戴东阳,以后你们就是抬着轿子叫黎真和我出来玩,我们都不能答应了。陈思宁,你说呢?”陈思宁站在一旁没有回答。戴东阳却不以为意:“赖晓,黎真,你俩都别有其它什么想法。我就想,你们是陈思宁的好朋友,怎么我也得表示表示。这店里的衣服我问过我嫂子,质量款式应该都还不错。你们就选几件,钱我会给嫂子。我听陈思宁说了,以前读书时你们是同舟共济患难与共,对她可好了。我是真心感谢你俩。”
黎真斜着脑袋,再看看赖晓,最后说道:“赖晓,盛情难却,盛情难却!有钱人嘛,他们感谢的表达方式跟我们这些穷人他们就是不一样。要不咱就挑一件?”赖晓看出黎真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目光,而赖晓内心还是坚定着自己的想法,这并不是做作的矫情。
每个人有不同的判断,不可能以己之见左右他人。赖晓看看大家,笑起来:“你们不用看我呀,要选衣服的人还不进去?”于是四人一同进到店里。陈思宁和黎真都选了两件衣服,赖晓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俩不断地试穿,自己却没要选的行动。最后还是陈思宁越疽代疱自作主张为赖晓选了一件冬天穿的中长外套,赖晓企图拒绝,被陈思宁生生地挡了回去。赖晓知道再坚持会显得矫情,只好无奈收下。
出了戴东阳嫂子的精品女装店,三个姑娘一致认为既然到了春熙路就应该还到染房街去。戴东阳主动请缨要把姑娘们选购的衣服放到车里去。陈思宁说:“那行。我们到染房街,你把衣服拿到车里,就在车里等着,买完了东西我们直接到停车场来找你。”赖晓他们径直步行来到染房街。
工作后,因为住的地方离得远,到染房街的时间很少。这次她们掏了很多诸如袜子、内衣的物品。每个姑娘的手上提着大包小包,引得路人把她们当作是做小生意专门来搞批发的小商贩。
终于坐在车上了。姑娘们满载而归的喜悦里透着一丝疲倦。
陈思宁想起从红河谷出来时,黎真咬着自己耳根宣称的“重大秘密”。这个秘密重又让她生起无限的牵挂,于是说道:“戴东阳,我们直接到赖晓黎真的住处。今天晚上,我就在那儿住了。”赖晓从后视镜里瞥见戴东阳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大的不情愿。赖晓不敢确认戴东阳是不愿开车送她们回去还是不愿陈思宁晚上住在自己那儿。但赖晓的直觉告诉自己后者的可能多于前者。
黑色雅阁到了芙蓉小区。戴东阳帮着姑娘们把大包小包提到楼上。陈思宁一直惦记着“重大秘密”,还未让戴东阳坐下休息,就推着戴东阳出了门。
“黎真,快说,那个重大秘密是什么?”黎真说再怎么急也得让她歇一口气。赖晓也好奇得很,问黎真倒底有什么重大秘密。黎真酝酿一番,故作神秘轻声地咬着陈思宁的耳根,“告诉你,赖晓现在也有男朋友了,恋爱啦!”
“什么?是赖晓吗?”陈思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重复一遍,“是赖晓在谈恋爱?”黎真用力地频率极快地点着头,给了陈思宁一个肯定的答复。然后大肆鼓动陈思宁让赖晓讲她的恋爱故事。赖晓没想到黎真嘴这么快,原来不打算这么早告诉陈思宁的,无奈两只小鸟叽叽喳喳,吵着闹着让赖晓交待。赖晓云淡风轻地几句话带过。陈思宁和黎真不愿赖晓就这样避重就轻,非要赖晓认真地详尽地一一道来,但赖晓嘴风挺紧坚持着还是没说。
这天,黎真对陈思宁和赖晓数落了很久,最后感叹自己脆弱的心灵已被陈思宁和赖晓幸福的爱情大受摧残和折磨,所以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快找到一个两条腿的男朋友来结束自己形单影只的孤独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