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俗生活_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情敌 - 火灭小说吧
首页

搜索 繁体

第十一篇:俗生活(1 / 1)

据说,婚姻就是先是看着顺眼,然后不顺眼,然后再顺眼的过程。

俗生活

怎么忙都是白忙

闹钟定在了早上6点半,从闹钟响起来的那一刻我就开始起床,先把手洗了,淘了大米红豆,放在灶上先烧着,然后上卫生间,然后刷牙洗脸。收拾完这些,就开始择菜,洗菜,切菜,扯着嗓子喊毛一川和毛豆起床,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三遍不行,我就亲自去“揪”。心理学上说,再好的话重复三遍就是对人的折磨,毛一川多半是不厌烦的,身子重重地翻向了里边,把一面厚墙一样的背给了我。他这个动作让我厌恶,我就想,怎么就找了个懒惰成性不求上进的男人呢?

毛豆则把被子使劲地拉了拉,把头蒙了进去,他们都不愿意起床。但他们必须得起床,毛一川应该去上班,毛豆应该去幼儿园,为了叫他们起床,我每天早上都喊破了嗓子,像个素质低下的悍妇,我很不愿意这样,可是我必须得这样。我给毛豆穿衣服,毛豆眯着惺忪的眼睛嘟囔:“妈妈,每天都这样,真没意思。”我也觉得没意思,我也想悠闲地下楼跑跑步,悠闲地吃早餐,然后悠闲地打扮自己,但我摊上毛一川这样一个没钱又不懂体贴的男人我只能这样慌张这样忙碌,像一个保姆!

我还没把毛豆的衣服穿好,突然想起灶上的稀饭,我于是神经质般地大呼一声糟糕,丢下毛豆奔跑到厨房,如果晚一秒,锅里的稀饭肯定要溢出来。如果被毛一川看到,又要说:“你瞧瞧,好好瞧瞧,仔细瞧瞧,这都是你忙碌出来的成绩!”

我把火调小了,照顾毛豆上卫生间,洗脸刷牙,毛豆4岁了,这些事情她自己应该能做了,我也试图让她自己学着做,这样我就会轻松点,但是,她很磨蹭,这一点,尤其像了毛一川。毛豆双手托着脸,坐在马桶上打呵欠,我趁这会儿工夫,站在镜子前看了一下自己,我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照镜子了,我发现眼角有了鱼尾纹,有了眼袋和黑眼圈,我无比惆怅,毛豆说,妈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觉得对孩子的问题应该尊重,就说,赶紧说,我一心的事儿。毛豆说,妈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凶?毛一川已经起了床,听到回答说,你妈更年期提前了!毛豆说,妈妈,什么上更年期?我把她从便盆上拽下来说,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弄完了毛豆,我就得把菜炒上,把馒头放在微波炉里转上两分钟,这个时候,毛一川已经洗了脸刷完牙,坐在餐桌前,等着吃饭。他坐在餐桌前的样子像以前有钱人家的老爷,四平八稳的。我说,能不能把稀饭盛了?能不能把微波炉里的馒头拿出来?能不能别跟老爷一样等着?能不能节约点时间?能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体恤一下老婆的辛苦?毛一川不耐烦地说,你看看你,6点半就喊着起床起床,马上都8点半了,你连一个早饭都没做好,你居然还好意思唠叨?我真不知道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你都忙了些什么?既然没有忙出名堂,没有忙出效益,那基本上,就等于白忙,瞎忙!我看的是结果,不是过程!毛一川的话让我鼻子发酸,眼睛瞬间就濡湿了。我越看毛一川越不顺眼,我以前看他是极顺眼的,但慢慢地,他不符合我的想象,更不符合我的审美了,我不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毛一川出了问题。

我把菜端上桌,稀饭盛好,他们吃饭的时候,我还得给毛豆收拾书包。待我回到桌前,餐桌

上已经一片狼藉,我就着残羹剩汁,说不出的苦涩。毛一川看了一下表,起身离开,一边把外套往身上套一边说上班去了啊,一半话留在门里一半话留在门外。匆匆吃完早饭,我拉着毛豆下楼的时候,恨不得一脚踩两个台阶,把电动自行车骑得飞快,担心,紧张,到了幼儿园还是不早了。老师说,毛豆,咱们班就你来的比较晚。毛豆转脸对我说,都怪你,就知道磨蹭磨蹭!我当时,想伸出巴掌掴在她脸上,但我不能,我只能歉意地尴尬地朝老师笑了笑说,明天早一点!上班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嫁了这个男人有什么用?大钱不会挣,小事懒得做,连个孩子都不能接送!

连表情都不相宜

下午下班的时候,薛丽让我陪陪她,说她失恋了,心情很难受,想让我陪她蹦蹦迪喝喝酒。薛丽是所有同事中跟我关系最好的一个,我的这个工作就是她介绍的。我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很是为难,我说,毛豆还在幼儿园,早饭的锅碗瓢勺还没洗,晚饭还得我做,毛豆没有我讲的故事就不睡觉。薛丽惊讶地看着我说,你每天都这样过?我说,这不是很正常吗,一个男人的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女人结了婚就不再属于自己。薛丽义愤填膺地说,那毛一川都做了什么?我说,上班啊。薛丽说,上班?上班有什么了不起,你也上班呢,凭什么这些鸡零狗碎的家务活都是你的?我无言。薛丽说,今天,听我的,你就晚回家一次,看天会不会塌下来,地球是不是就不转动?可以这样跟你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你是不能活的,你没有那么完美也没那么伟大,你不只是一个男人的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你还是你自己,你怎么可以为了他们一点时间和空间都不给自己留呢?我趴在薛丽的肩膀上掉眼泪。薛丽说,跟我喝酒去,咱就晚回一次,看他能把你怎么着?我像木偶一般跟着她上了出租车,到了一家酒吧,这种地方我从结婚后一次也没有来过,我觉得自己的装扮和表情跟这样的环境实在不相宜。

薛丽被男人邀请跳舞了,我如坐针毡地望着这个陌生的灯红酒绿的世界,望着众多面目迷离的男男女女,心中不禁生出许多疑问来:他们没有家吗?没有妻子儿女老公孩子吗?他们的潇洒,他们的快乐是真实还是虚假?

突然一只手伸在我面前,这是一只大手,手面宽而厚,手指短而粗,但看起来很细,跟毛一川的手很像。我抬头看这个男人,个子不高,但胖,肚子尤其的大,面色红润,跟毛一川也像。他说,可以一起跳个舞吗?我说我不会。他说他可以教我的。我说我很笨的学不会。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说,装什么正经,正经人就不会到这里来!我生气地站起来,我本想跟他理论,正经人怎么就不来这里了?但我还是坐下来,人家说的有什么错呢?但我突然觉得不顺眼的毛一川又可爱起来,起码他每天都早早回家,没有在酒吧邀请另外的女人跳舞。

薛丽还在和男人跳舞,灯光晃得很快,我只感觉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越来越近,她完全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而我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在这里,没有人是需要我的,他们只寻找短暂的愉悦,是那种不要结果也不计较结果的人。

西红柿鸡蛋面

我悻悻地出了酒吧,外面的风有些凉,我站在路边的公交车站牌下寻找开往我家方向的那一路车。幸好,还有直达的公交车,在等车的时间里,我掏出小灵通,一是看看时间,二是想给毛

一川打个电话,问问他和毛豆可吃了晚饭?电话是毛豆接的,我说你爸爸呢?毛豆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说,爸爸在旁边,我们一起洗脚呢。我问他吃饭了没有,他说,吃了啊,爸爸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可好吃啦,还给你留了一碗,爸爸说等你回来在微波炉里热热就能吃,爸爸还说,洗完脚就给我讲哪吒闹海的故事呢。挂掉电话,我心里升腾起一种无以言说的温暖,我忽略掉的,被刚才那个陌生男人提醒了,毛一川是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他每天都早早地回家,看新闻联播,考验毛豆新认的字,等我端上餐桌的晚饭。可今天,我没有给他端上晚饭,他居然会自己做?我真是不敢相信。

回到家已是10点多,毛一川正搂着毛豆讲《哪吒闹海》,台灯散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见我进来,他不咸不淡地说,跟哪个小白脸约会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个?毛豆赶紧把童话书盖在脸上笑着说,错!我妈妈不喜欢小白脸。毛一川说,那你妈妈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毛豆把童话书掀开,拿腔捏调地说,据我所知,我妈妈喜欢我爸爸这样的男人。毛一川捏了捏毛豆的鼻子说,据我所知,你这个词还是跟大耳朵图图学的是不是?毛豆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毛一川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啊,连毛豆都成大美女了啊。毛豆羞羞地说,爸爸你真讨厌,我还小呢,我是小美女,我妈妈才是大美女呢。顿了一下接着说,妈妈你给我讲故事。毛一川佯装严肃地对毛豆说,让你妈先吃饭!据我所知,浪漫是不能当饭吃的,特别是不能当西红柿鸡蛋面吃。我望着毛一川,那么熟悉的一个人,离我那么近,跟我有着这样密切的关系,我怎么就看他不顺眼了呢?毛一川见我看他,嬉笑着说,赶紧吃去吧,发个什么楞啊,没见过帅哥咋地?

生活从来不完美

薛丽又恋爱了,发誓再也不上“贼船”的她,笑眯眯地说,她最近开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学着过日子,不打车上下班了,开始坐公交车了。人说小巴在这个城市乱停乱撞,像兔子一样,但她这王子开车可稳当了,还被公交公司评了模范呢。虽然每天起得比鸡都早,睡得比狗都晚,一月挣千把块的薪水,但这个人特别好,知道心疼人。我说,这多好啊,每天都能开车送你上班,接你下班。薛丽说,你们家那个毛一川也不赖,都会做西红柿鸡蛋面呢,好好开发开发,说不定真成刘仪伟成那一嘴了呢。我问薛丽那男人什么地方吸引了她?她瞥瞥嘴说,看着顺眼呗!我当时看毛一川也是挺顺眼的,怎么看着看着,居然就不顺眼了呢?薛丽说,据说,婚姻就是先是看着顺眼然后不顺眼然后再顺眼的过程。慢慢品品,这话倒也很有哲理。

毛一川是比以前勤快多了,毛一川之所以勤快起来是因为我懒了,我因为看他越来越不顺眼,觉得为他做那么多,没图上他一个好字,自然就松懈下来,他的内裤袜子衬衣积攒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没有再换洗的时候,他就洗了;有朋友约请我不再推脱,孩子他也就接了,晚饭他也就做了。我说毛一川,你这个人脑子有毛病,我对你好你视而不见理所当然,我对你不好,你倒觉得挺受用?毛一川说,你有对我不好吗?你一直对我都很好啊,以前你什么都弄的好好的,我根本插不上手啊,再说,你总嫌我锅洗不干净,碗洗不干净,菜洗不干净,油太凉菜没味道,油太热破坏了维生素……

毛一川的话让我明白一个浅显通俗的道理:生活从来就不是完美的,人也是,任何事物都有缺陷,任何人都有瑕疵,降低要求和标准就能提升快乐和幸福。我想把这些生活里经历过的感受

过的告诉薛丽时,她抚摩着圆鼓鼓紧绷绷的肚皮骄傲地跟我说,本来呢,想制造个奥运宝宝的,谁知道那破套套在关键时刻给脱落了,所以呢,奥运成金猪,你还别说,我听人所这金猪可是一个幸运儿呢,说不定,今年我们真能发大财,中五百万大奖也说不定啊。我于是祝福她梦想成真。她说,成啊,中了五百万,我可真分你一半。我说可别,你和你那开公交车的白马分吧。她跟我急:啊?敢情我们两口子都是二百五啊?从她毫不遮掩的毫不虚假的笑容里,我看到了生活的真正内容。我想,我最近的情绪,不是毛一川有了问题,也不是自己有了问题,是因为婚姻感了冒,不管吃药不吃药,要不了多久它总会好。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