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有生以来首次被人形容成老兔子,我汗死!假使此刻旁边有颗榴莲的话,我会毫不客气地砸过去的。
我们几个当中最为沉稳的,看情形有点混乱发话了。
“你们都干嘛呢?存心跟我们伟哥过不去是不是?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带我们熬出头的。”
这句话下来,空气一下沉重起来。小贝和小黑埋下头,不吭声了。他们的恶女朋友也跟着沉寂下来。
赵慧茫然的看着一切,只是她不明白何以提到以前,刚刚还闹哄哄的几个,一下子降到零°以下。说白了也不奇怪,毕竟一个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一帆风顺的人怎么能体会我们以前那种悲哀?
我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为了省钱,在城郊租了个房子。城里的太贵了,就一小间和别人合租的也得五六百一个月,还得年付。很自然地和他们认识了,同是外地来闯荡的年轻的心聚在一起。熟悉了以后,饭一块吃,玩一块玩,有招聘会一块赶,跟亲兄弟一样。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对于我们没有特长专业,单只是一张文凭的我们来说格外残酷。一次一次地碰壁,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腐蚀我们的意志,消融我们的信心。
终于他们挺不住了,东西收拾完了,一块向我辞行。记得当时我在倒水,一不留神水倒到手上……
我把他们臭骂了一通,末了我掏出我口袋里所有的钱摔在桌上,对他们吼着说:“你们要走可以,我也走。这个是我最后的钱了。留三块买馒头,其它都给我分了。是兄弟给自己个机会,也算给我个面子,看得起我。”说完我拿三块钱出去了。他们几个都哭了,混合着伤心和感动的泪水漫溢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当时的我们被现实伤得一无是处,什么理想抱负,前程未来,都是那么遥远,那么的遥不可及。我们抱着一顿痛哭。
哭累了,我拿了三块钱出去了。走之前我吩咐小黑把钱分了。
回来时,小黑已经把钱分好了,每个人16块6毛。我把馒头丢在桌上,对着大家伙说:“吃吧。完了晚上好好睡一觉。明个给我找工作去,别他妈婆婆妈妈给我孬种。”
每个人哽咽着吃着馒头,没有人说话。
还有一个馒头。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没谁动手。小黑干脆提议:“要么这样,这最后一个馒头咱谁也别吃,把我们几个的名字写上面。今天我们也效仿一下三国的桃园三结义。”
此提议获得大家的一致赞同。于是馒头上被写下了“风”,“黑”,“贝”,“巍”四个字。写完,又有新问题了:没香。
还是小黑有法子,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不巧的还剩三根,加上小贝的掏出的一根凑足了四根。
接着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我们几个结拜了。依照年龄排下来是,应该是小黑,我,小贝,晓风。可他们死活不同意,非推我做老大。万般无奈之下,我成了他们当中的老幺。
结拜完,又产生问题了:馒头怎么办?扔了吧,挺可惜的。怎么它也见证了我们的结拜,奠定了我们几个的感情基础。最后还是小黑的办法好。他找了把刀,很小心地切成好,按名字分到他手上。我们约定了,以后不管未来怎样,这个就是我们之间的信物,见物尤见人。
第二天奇迹般我们都找到面试的机会,得以进了现在的公司。
事情本就这样过去了。可惜中途发生了些事是我们没想到的。
首先是我换住地了,搬到了市里面。搬家的时候我才发现被我好好保存在一个小盒子里的那四分之一个馒头,被老鼠给吃了,气得我差点放火烧了那破屋。
接着是小贝。他过年带着我们的“信物”回家了。到家了,他的小外甥翻他包把它给翻出来了,扔给猪吃了。气得他要揍他外甥的屁股。
再下面是小黑。他把他那份装在一个铁盒子里,房子床边。一天来了个收破烂的。他一阵收拾,随手把装馒头的铁盒也放进去。当他发现,下楼跨上车就追,结果车胎爆了。
最搞笑的要数晓风了。他承诺情人节那天会送给他女朋友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那天晚上,一番甜言蜜语之后,他把包装精美的一个小盒子给了丽。丽打开一瞧,居然是一块发了霉的馒头。气得随手一扔,结果砸到一老头。
看着大家都耷拉着个脸,心里挺别扭的。本就是大家聚聚,开心开心的,何必搞得这么沉闷呢。何况我还带着我的“女朋友”呢。
“大家怎么了?哎,我的面子还给不给?你们都给我动起来。小黑啊,别说做大哥的比袒护你,你也太不识情趣了吧。这种场合怎么提那事呢。你给大家来首《北方的狼》补偿一下你的过失。想想有好久没听你唱了,自从你大兴安岭出来我还没听你嚎过。来吧,是骡子是马,你也也吼两声瞧瞧啊。”
所有人都被我逗笑了。仿佛沉睡的大地,春风一过,又生机盎然起来。
小黑在大伙的迫切的心情下拿起了话筒。就那姿势仿佛是武士拿起剑一样凝重起来,颇有一代宗师之风范。
随着音乐的流淌,小黑神情地唱起了那首《北方的狼》。唱得声情并茂,情到深处还微闭上眼睛,一如寻觅草原那苍茫的感觉。
一首唱罢,下面的人热烈鼓掌,赞扬声是不绝于耳。
晓风:唱得有个性,有潜力。如果我们公司要搞活动在市中心要能吼成这样就好了。
众人暴汗。
我:唱的挺不错,怎么听都有点费玉清的味道。
听到我的评价小黑是一脸得意,那感觉好像就是费玉清拉着周杰伦的手来首《千里之外》般。
小贝:唱得好淫荡啊。
下面人都倒了,没想到过有这么夸人的。小黑都郁闷得快哭了,不就唱首歌么?用得着这样打击我么?天拉,太没人性了吧。
赵慧小心问我:“你朋友没事吧,不会被折磨得精神有问题吧?”
还挺关心人的,我心里不由一阵感动。
“没事,也不看看我们是谁。以前东南亚有亚洲四小龙,而我们几个就是打不死,烫不坏,蒸不透,煮不烂的中国四小强。”我很自豪地拍拍胸脯说。如果把我此时的动作放大街上,别人铁定以为你以前是卖大力丸的。
正准备喝水的她,被我这句话一惊,刚倒的热水不小心倾泻了一小部分。不巧的是刚好我的脚在下面,洗了个热水浴。那可是80°左右的水啊。
“哎――呀”我情不自禁地哼出来。
“谁?谁要唱王蓉的《哎呀》?”正在那边埋头选歌的丽说。
我无语了。
她一脸歉意地道歉:“不好意思啊。”
虽说脚被烫了,看来她也是无心的。做人不能小气,尤其是男人。
“没事,都说我是烫不坏的小强了。话说回来我还得谢谢你,你那下刚好止痒。现在那个舒服劲就别提了。真爽。”末了,我还故作享受地说。
听了我的话,她有点晕乎所以了,忙问:“那要不要再来一下?”
我快被她的天真无邪击败了。再烫,你以为我的脚是猪蹄啊?不过嘴里还是虚伪地说:“谢谢了,你先喝。晚上回去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