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的意外状况,她有话要说。「这次跟我的技术无关,我想看清楚底下的人怎麼那麼像你,身子失去平衡才会失控坠落,我有叫你闪开,哪裡晓得会又撞到你。」
「嗯哼,闪开,然后让妳跌伤自己?」轻搂著她坐起身,他边回驳边為她除去身上的飞行装备。
她恍然惊噫,「你怕我摔伤,所以特地等著接抱住我,当我的肉垫子!」
「大概是我上辈子欠妳的。」要他眼睁睁看著她可能发生危险,他办不到。「有没有哪裡扭到或受伤?」他小心翼翼检视她的手脚。
她心窝甜暖的摇头,「我很好,没受伤。你呢?有没有撞疼哪裡?」
他挑眉望进她眸底深处,「我有没有受伤,妳会在意吗?」
「怎麼这样说,我当然关心你。」
「我有点怀疑。」他像存心与她作对般质疑,拉她站起来。
「康平,你──」在生气吗的问句尚未出口,话就被他截走。
「妳帮忙拿安全帽,把这些飞行装备交回去,我们再好好谈。」
不清楚他要和她谈什麼,但他都这样表示,她也只能依他,随著他将飞行装备交回给飞行场的助飞教练。
「何教练,不好意思,我女儿呢?」之前她将女儿託给这位教练帮忙照看。
「我先带她离开了。」左康平接话。
何教练含笑点头。「彤彤看见妳先生好高兴,直喊著把拔就跑上前让他抱。」也只有这两位外貌出色登对的夫妻,生得出那样粉嫩的小女娃。
华菲有点意外他早带走女儿却没跟她说,但她并未澄清两人尚未结婚,礼貌的向何教练道过谢,即由著身旁男人牵她离开。
「你不是把彤彤带走,為何没看到她?」等坐入他停在空旷路边的座车,没瞧见女儿的她疑惑的问。
「我叫乔森把她带去卖掉了。」他冷不防迸出这麼一句。
可惜就算天下红雨,她也不信他捨得卖掉他宝贝女儿,彤彤一定是乔森带去哪裡玩了。「你在气我把彤彤丢下,自个跑去玩飞行伞?我只是看到飞行伞,想起我们认识的情景,心裡怀念,遂请教练帮我看一下彤彤,跑去重温飞行的体验,不是故意撇下她。」
「妳不是故意撇下彤彤,却是存心撇开我。」一想到这个,他极力压抑的火苗又隐然跳动。
「你在说什麼奇怪话,我哪有存心撇开你。」她玩飞行伞时他又不在。「对了,你下午不是要到日本出差,怎麼会在这裡……唔──」问话仍在唇边,他温热的唇瓣已封住她的小嘴。
他吻得狂霸蛮横,她可以由他比平日霸气狂烈的唇舌感受他起伏的情绪,他很生气,可是,為什麼?
深深吮吻她口中的甜腻,左康平像要将她嵌入体内般紧搂著她,他原打算等回到她下榻的民宿再和她算她落跑的帐,她偏在这时提起,让他只想狠狠吻她,攫夺她的甜蜜,散化他积鬱胸中的火气。
「康平,你……怪怪的,到底发生什麼事?」当他好不容易停下对她的深吻,她软倚他怀中娇喘,没忘要追问他的不对劲。
深呼吸平缓紊乱的呼息,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為什麼跑来宜兰?」
一句话问得她心口猛烈惊跳,心虚的挪离他的怀抱,力持镇定的扯著事先準备好的台词。「有家明天开幕的服装公司请我替他们筹办开幕活动,今天我刚好有空,便提前过来,顺便带彤彤来宜兰玩。」
她在「蓝天公关公司」任职公关协理,这个理由应该找不出破绽。
「是这样吗?」他质问得咬牙切齿,都到这个时候她还想隐瞒罪行。
「不然咧?」心虚的心跳在加速,她逼自己保持镇静,她的说辞合情合理,他揪不出漏洞才对。
岂料他落下石破天惊的话──「妳敢发誓妳没跟彤彤说妳要带她落跑两天,要比我晚一天回台北?!」
华菲倒抽口气,至此谜底全部揭晓,原来是他们的女儿向他通风报信,他得知她的逃跑计画,因而生她的气。
「说话!」以為用她无辜的水灵大眼瞅他就没事了?
「我和彤彤出门前没接到你的电话,你是什麼时候跟彤彤连络上的?」
他气怏的一把将净问著无关紧要话的她箝回怀裡,「我的乖女儿在蔚蓝海岸民宿用妳的手机打电话,说她想我这个把拔,这样妳满意没?该死的妳竟然一声不响的逃跑,妳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当然有!」
「我求婚,妳落跑,这就是妳把我搁在心上的表现?!」
华菲理亏的低下头,囁嚅低语,「我还不想嫁嘛,想说只要拖过你的生日,你要的生日大礼失去时效性,这样要回绝你的求婚也比较婉转,哪裡料得到事情这麼快穿帮。」
是她大意的疏忽,忘记告诉女儿这两天不能打电话给他,以致让她无意间转述她表示要落跑的申明,洩露她们的行踪。
即使彤彤只提到她们在宜兰,她也不怀疑他能找到她,两人当初便是在宜兰相遇,且两人初识那晚民宿房间早被预订一空,她这个由天而降撞到他的肇事者,只得硬著头皮让他同住一间房间当赔罪,这因缘巧合让两人互留电话,促成日后交往的城市与民宿,是两人共同的回忆之处,他找得到她,理所当然。
早知道这次的落跑会被抓包,她说什麼也要挑别的城市,至少别在敏感时机旧地重游,现在被逮到,恐怕少不了一顿刮。
然而她许久未等到慍怒的责骂,反而腰上的有力双臂撤去环箝力道,鬆开了她。
「你不生气了?」她抬头覷他。他是个好脾性的男人,只要没惹到他,极少见他发火,怎奈今天的事对他来说很大条,她已做好被训的準备,怎地他不骂了。
「当初妳曾隐瞒妳怀了我的孩子的事实,对吧。」定视著她五官细緻秀丽的娇顏,左康平忽地说道。
小脸掠过一丝尷尬。「事情都过这麼久,你干麼突然提这个。」
他兀自像回忆般低述,「当年我们交往时我尚未接任奥提兹总裁,独自在台湾接受其他企业的工作歷练,我们交往半年后,因為我叔叔窃挪公款,气得爸心臟病发,我才被电召回澳洲,一方面担心爸的病情,一方面整顿被叔叔捅了楼子的公司,有段时间几乎没空与妳联络,我记得好像是三个月,是吧?」
「嗯。」轻轻頷首,她跟著跌入回忆裡。
「那三个月妳从不曾告诉我妳怀孕了。」
「呃,我说过你忙,不想拿其他事烦你。」直到今天她仍未坦白当初两人骤然分隔两地,他久未与她联繫的那段期间,她多心的认為他回澳洲只是离开她的藉口,他的心其实已不在她身上,因而并未告诉他怀孕的事。
「妳确定当年我若没於爸的病情稳定下来,公司的问题也解决部份时回台湾找妳,妳不会带著我的孩子不告而别,让我找不到妳?」
他并未质疑过她表示他忙,不想拿怀孕一事烦他的傻气理由,然在她今天的落跑举动与之前那句她不想嫁的解释之后,他就是突然升起当年她也曾企图落跑的臆测。
「哪有,你想太多了。」她彆扭的挪动身子,微垂的眼睫藏住教他道中当年心事的惊慌。当年他若晚两天回台,她确实极可能已带著肚裡的宝宝离开。
她以為她将微慌的情绪掩藏得极好,左康平却将她的侷促全纳入眼底。他低低嘆息,嗓音压抑的道:「我想我们暂时分开吧。」
「你说什麼?!」他要和她分开?
「妳怀彤彤的时候说爸仍住院,集团的问题也未完全解决,等孩子生下再谈婚事,等女儿出生,爸的病已痊癒,集团的状况我也处理妥当,妳又表示孩子还小,我们的婚事不急於一时,这些我都依妳,但今天我向妳求婚,希望妳明天给我答覆,岂知我前脚出门,妳后脚就逃跑,这证明妳并非不想嫁,而是不想嫁给我。」
她大惊,「不是这样……」
「先别急著否认,以妳二十五岁就是个三岁孩子的妈,是委屈了妳──」
「我又不觉得委屈。」她把话抢回来。
「至少因為彤彤,让喜爱四处游玩的妳行动受了很大的限制。」见她红唇一掀又要岔话,修长食指轻抵她唇瓣阻止她,「先听我把话说完。」
小嘴微嘟了下,她有点不甘愿的抿住唇。
左康平这才接续他未完的话。「我很欣慰妳為我生了个可爱乖巧的女儿,但我不希望她束缚住妳的感情,所以──」他内心挣扎的停顿了会儿,「我决定给妳三个月的自由时间。」
「我不懂你的意思。」没空反驳女儿几时束缚住她的感情,他口中奇怪的自由时间,莫名的令她不安。
「我们暂时结束同居生活,妳不必顾虑我这个未婚夫,尽量去物色其他对象。」
「你要我物色其他对象?!」现在是他说错还是她听错?
将视线调向挡风玻璃外,他教人看不清眼底情绪的微瞇起眼,「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虽不算短,但妳还年轻,也许认為妳会遇到比我更值得妳爱的对象,我尊重妳,愿意给妳选择的机会。」
「说得那麼大方,希望有其他交往对象的,搞不好是你自己。」她微恼的回嘴,半点都不高兴他的尊重,遇上他之后,她从没想过要爱别人。
邃黑的深眸调回来凝视她,「我想喊的老婆只有妳。」
「现在你却要跟我分开。」
「明天我能收到我渴望的生日礼物吗?」
「我──」华菲被堵得哑口无言,他若收得到,她又怎会在这裡。
他苦涩一笑,「看吧,妳果然爱我爱得不够深。」
红唇轻掀,她心惊得说不出话,他父亲因外遇而与她母亲离婚,她受这事的影响,不相信从一而终的爱情、排拒婚姻这件事她自觉丢脸,始终未向康平提及,可她一直认為自己很爱他,难道她的落跑是她爱得不够深?真是这样吗?
「既然妳对这段感情有所保留,我们更应该分开,让妳仔细整理自己的感情,并挑找妳想交往的对象,三个月后妳愿意嫁的人是我最好,否则……」未竟的语句他以耸肩代替,留下无限想像空间。
华菲心口紧紧一束,他是指三个月后倘若她仍不肯嫁他,将会改喊别人老婆!
「好,一这為定,到时候如果我喜欢上别人,你就别怪我红杏出墙。」心有不平,她赌气回呛。
浓眉半挑,他眸心几不可察的闪过一道危险光芒。「我可先申明,妳想红杏出墙的对象不够优秀,就算妳喜欢,我也不同意。」
「你放心,我华菲喜欢上的一定是最棒的。」压根未注意他的申明有陷阱,她全副心思全在气恼他出口的红杏出墙上头,她是呕他有喊别人老婆的可能,而冲动的冒出这四个字,他怎能跟著引用,好像她真有多不检点一样,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只有他能碰她,他忘了哦?
「妳的话我记住了,我们的共识既已达成,今天就算妳三个月自由时间的第一天嘍,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