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作个评论吧,你觉得虞希的表现如何?”靳韦打破沉静对着屈衡渊说道。
靳韦充满信心的看向俞虞希,他的眼光从不会出错,即使是以询问的语气问屈衡渊,却仿佛已知道答案。
“她很棒,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优秀的演员?”屈衡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们仿佛很熟,不知为什么,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不悦。
不曾注意屈衡渊的异样,靳韦热烈地说:“虞希是正统科班出身,戏剧系毕业,有专业知识又有绝佳的肢体表现,我决定让她挑大梁,当年度公演的主角。”
“真的!”俞虞希高兴的跳起来,这些日子以来辛苦又严格的训练总算有了代价。
一时间,屈衡渊仿佛成了局外人,打不入他们欢乐的氛围,这个感觉让他很狼狈。
“衡渊,你觉得怎样?”靳韦终于发觉屈衡渊的不对劲。
“很好,俞小姐举手投足间都是戏胞,演什么象什么,绝对可堪重任。”
靳韦挑眉。“你真是了解她,没错,她是天生的演员。”
俞虞希听出屈衡渊的弦外之音,他还是对她欺骗他的事耿耿于怀,真是小气,忍不住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靳韦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说道:“走,吃消夜去,为虞希庆祝一下。”
屈衡渊抑郁地看着俞虞希紧随靳韦的脚步,她仰着小脸崇拜地盯着靳韦,旁若无人的态度令他俊脸愈来愈难看,他不相信,真的不相信有女人可以忽视他的吸引力,即使靳韦也很优秀,他还是无法释怀。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靳韦才华洋溢,是个理想的对象。可是他心里为何有点不舍?满心想要重新认识这个精灵般的女人,他不想放弃。
屈衡渊缓缓笑了开来,看情况俞虞希也不过还在暗恋别人的阶段,情势大有可为,这么说,他也不无机会嘛。
“虞希、虞希,你等着接招吧。”
不想去理清自己的动机,屈衡渊觉得自己又充满了斗志,好久没有事情让他觉得充满挑战性,不安定的因子全部象刚充电般,跃跃欲试,这一场竞逐,顿时变得诡谲难测。
俞虞希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肆无忌惮地吹着口哨,脚还不庄重的两步并一步跳着,仿佛这世界塌下来都跟她无关,乐观开朗是她奉行的座右铭,简单不麻烦是她生活最高的准则,这辈子她很少要求什么,富裕的家庭让她拥有雍容的气度,从小什么都不缺的物质享受,让她学会不去强求什么,反而能全心而专注的面对热爱的事。
她还记得从小就喜欢陪妈妈看电视,尤其是有剧情的连续剧、单元剧,甚至是歌仔戏、布袋戏都看,戏剧表现成为她认识人性的方式。当演员更是她自小培养的“习惯”。
俞虞希学校毕业那一年,系上资深的林教授有一个艺术教育计划的构想,要把戏剧的种子散播入校园,俞虞希凭着一股热忱,加入这个计划担任助理,尔后计划得到文建会的协助,在全省三十多所高中高职展开演讲示范及指导。
俞虞希就负责卓然高中的学生培训计划,可惜现在的小孩被联考制度压得喘不过气,都失去该有的活力。但是俞虞希很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心力,热忱的去教导十七八岁的青少年,实际去做戏,主动欣赏戏剧,甚至读得懂剧本,发展属于自己的潜能。只要他们有基本的观念在,日后对于艺术的欣赏与接受度自然提高,文化的传承才能长久。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毕竟这个梦想太庞大,不过凭着她乐观的天性,任何事都可以克服的。
看在别人眼里,决会认为她不务正业,但是父母却全务支持,顺着她的意识让她适性发展。其实俞虞希早知道父母纵容她的背后意义是什么,他们决认为“女儿”等于“结婚”、等于“相夫教子”,所以有好品行就好了,也不要求高学历或一技之长。俞虞希虽不喜欢这种想法,却也不说破,父母期望如此,抗争也没用,倒不如一切用事实来证明吧!
想到此,她又记起今天下午的电话,那时她准备给学生上课,社团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屈衡渊。
“我找俞虞希。”
俞虞希迟疑了会儿,这么无懈可击的嗓音是屈衡渊的,可却不知他要干嘛所以用疑惑的语气问他。
“有事吗?”
“想要跟你见个面,聊一聊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想见我?”
俞虞希很怀疑,这一阵子屈衡渊常常打电话给她,有时侯只有问侯一下,有时侯也约她吃吃饭,倒也不清楚对方的意图。
“见个面不需要理由吧?”屈衡渊在电话另一端笑笑。
俞虞希觉得他的笑声很性感,要拒绝他还真需要勇气,可是……
“我要上课,学生在等我。”拒绝他有无比的快感,这种小小的恶性作剧带给她很大的满足。
“我等你。”屈衡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总忍不住的,俞虞希想刁难他。
“这样啊,那你辛苦了,慢慢等喔。”说完,潇洒挂了电话。
整个上课期间,她压根忘记这件事,一直到下了课,她才猛然想起,回办公室等了一下,足足等了十分钟。
“哼!没耐性的失信鬼。”
走在路上,她还刻意望望,确定没漏掉四周动静,结果并没有看到屈衡渊,连个鬼影也没。果然是在说大话,还说什么“我等你”,自以为是的情圣态度,真令人看不惯。
她吹着口哨,蹦蹦跳跳的进家门,一边脱一边高喊:“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
俞虞希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屈衡渊好整以暇地交臂看她,小妮子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我说过会等你的,你忘了吗?”
“你又没说在我家等。”俞虞希嘟囔一声,从他身旁经过,心里还想,阿娘怎会让他进门。
屈衡渊欣赏着俞虞希,她今天穿着牛仔裤,上半身米黄色紧身t恤,肩上随意披着天空色毛衣,符合她年轻的气息。
“阿娘大人,我回来了。”俞虞希瞥见从琴房走出俞夫人。
“你这不三不四的称呼,什么时侯才改!”俞夫人轻声斥责,雍容的气质有目共睹。
“这样才亲密嘛!”俞虞希偎近母亲,拿眼瞪屈衡渊。“他怎么在这儿?”
俞夫人笑得开心。“衡渊说跟你约好了,来接你,原来你们发展这么快速,你这孩子,什么都不说!”
自上次相亲后,对方表现得冷淡,俞夫人还以为两人没希望了,想不到是这么美满。
俞虞希有口难言,谁跟他发展快速,奇怪,娘怎么叫得那么亲密,衡渊衡渊,象是多熟似的。张口正想向母亲说明,却迎上屈衡渊坏坏的眼神。“他是故意的。”故意把两人弄得很暧昧似的。“可恶!”
俞夫人在一旁催促。“快点去换衣服呀,你们今天的宴会不是六点半?”
“什么宴会?”俞虞希一头雾水。
“你忘记啦,我们下午才说好,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喜宴。”屈衡渊马上抢着说道。
鬼喔!谁跟他约。俞虞希正要反驳,想不到俞夫人比她更快。“衡渊,这你得多包涵,我们家虞希什么都好,就是记性差一点,迷迷糊糊的。”说完,还高贵的叹一口气。
“我迷糊?”俞虞希指着自己,不可置信这是娘嘴里说出的话。
屈衡渊马上用谅解宽容折态度回道:“没关系,我不在意,这种个性挺可爱的。”
“屈衡渊,你不要太过分……”俞虞希指着他的鼻子,正想好好的教训他,无奈母亲胳臂竟往外弯。
“虞希,快去换衣服,别主衡渊等太久。”俞夫人端出母亲的威严。
“娘……”俞虞希还想挣扎。
屈衡渊适时开口,附带浅浅的笑容,很象真心地说道:“伯母,女孩子打扮总是花时间的,我会慢慢等,您就别催她了。”
俞夫人笑得很开心,觉得屈衡渊真是一个好男人,体贴又温柔,他们家俞虞希真是好福气。
“衡渊,我们家虞希实在太幸运了,她任性的态度以后请你多担待了。”
什么嘛,讲得一副她多没人要,对方给了多大的恩惠似的。俞虞希体认到母亲正在感动中,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好不甘不愿的上楼。
可恶,随随便便就让他得逞,实在很呕。俞虞希一边脱掉身上的衣服,一边想着怎样扳回一城。
屈衡渊知道俞虞希一定气疯了,不禁唇角上扬,愉快得不得了,当初被她耍的不满全部消融,可是也警觉地想到,这小妮子不知会不会搞花样?故意奇装异服想让他出糗,或是邋遢让他挂不住面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不得不这样想,但心里却忍不住期待起来。
在他仍礼貌的和俞夫人话家常时,俞虞希下楼了,轻盈下楼的姿态象极模特儿的台步,这是第一次,屈衡渊彻底钜细靡遗地欣赏俞虞希。
眼前的她,给人一阵目眩。虽然曾批评她的身材平扁,却不可否认身高给她的优势,一袭紫红色珠缀丝质雪纺小洋装,正适宜晚上的星夜光华,两旁开叉的设计显得性感诱人,她知道自己身材的优缺点,并不会去强调不明显的胸线,而是用细肩带的设计去展现白皙光滑的肩膀,开高叉以至于若隐若现的匀直双腿,引人无限遐思,那正是她全身最优美的地方。
穿衣服最大的用处就在于展现自己的长处,遮掩自己的不足,而他觉得俞虞希做到了。
这套晚宴服选得很好!屈衡渊以他专业的眼光,透露出赞许的神色。
直到俞虞希走近,他才清楚看见她的脸蛋,同样是今年最流行的彩妆,她却安全不同于相亲时的俗气,偏灰的淡紫色描绘出眼神柔和的迷神采。头发放下,他才发现俞虞希有着飞扬飘逸的自然卷发。
“你好美。”这是他打从心底的称赞。
“能被大设计师称赞是我的荣幸。”俞虞希一向知道什么是最合宜的打扮,对于屈衡渊的赞美,她不客气的接受。
“你们好好玩唷!”俞夫人脸上堆满笑容,看着登对的两人。
“我会早点回来的。”俞虞希一边穿鞋,一边习惯性说道。
“不用不用……”
“嗄!”登对的两人同时转过头去盯视俞夫人。
羞得俞夫人连忙改口。“我是说玩高兴点,反正你自己会开门进来,娘非常的放心。”
她是愈看愈满意,连每次都会交代女儿早点回家的台词都免了。
俞虞希莫可奈何的披上大衣,走出俞家,穿上高跟鞋的俞虞希搭配颀长的屈衡渊,简直就是天造地设。
俞虞希看着屈衡渊得意的笑脸,凉凉问道:“计谋成功,很得意是吧。”
屈衡渊猛点头,本来还稍稍顾忌的疑虑全抛在脑后,高兴的笑了出来。
这个笑容不象他平常浅浅的慵懒的笑,好象是全心放松之后才有的笑意。俞虞希也不阻止他,最后笑的人才是真正笑得开心的人,屈衡渊可能还没学过这个道理。
路上屈衡渊沉稳握着方向盘,一边偷空看俞虞希,她似乎胸有成竹的冷静,让他有点沉不住气,毕竟被她耍过一次,可得小心防范,不能掉以轻心。
他装作随意地开口。“我本来以为你会作怪,着实担忧了一下。”
“担忧什么?”俞虞希没什么兴致,懒懒搭腔。
“担忧你会害自己下不了台。”今天的婚宴可是大场面,随便的穿着只会让自己贻笑大方。
俞虞希甜美的一笑。“拜托,我才不会为了气气你而使自己陷入尴尬的场面,教训别人,自己又能全身而退才是高招。”
“哦,难不成你有什么计划?”这下子挑起屈衡渊的兴趣。
“怎么会呢?我可是清纯可人的小宝贝,不懂害人的。”
屈衡渊转头,正好看见她无辜的眼神,长长的睫毛扇啊扇,仿佛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可是整个态度怎么看都象欲盖弥彰。她到底有什么把戏呀?想着想着,居然冒出一点点毛骨悚然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