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以对,挂上电话后就开始拨通薛志浩的号码,而那一串串长长的忙音却然我莫名心惊,我像是突然遭到了全世界的背叛,有种孤立无援的苍凉。
他都知道了吧,薛志浩全都知道了,知道我我为什么把他的号码冠以“周君和”的名字存入我的手机,也知道谁是周君和。
我的世界又要天翻地覆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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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以沫风风火火地闯进我的房间,二话不说就走来床旁把我拉着坐起,两只爪子抓在我的肩头,疯狂摇晃我身体的时候,我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锅。
我闭着眼睛,眼角边的泪渍还未干透便又被染湿,任由她气若猛虎地甩我的肩。
当她把我甩得头晕目眩而终于止住了我眼泪的时候,她终于从我肩头移开了魔爪,坐在床对面的座椅上,问,“活过来没有?”
我点点头,睁开红彤彤的眼睛。心里又被乌云笼了一层又一层,“杨以沫,你说,我是有多犯贱啊,才会在等一个男人的时候爱上另一个男人。”
以沫一愣,突然又像个弹簧一样地弹跳到我身边,本来就大的眼睛被她睁得有些吓人,“你爱上薛志浩了?”
我又倒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自己的脸,“其实我自己都不清楚有没有爱上他,是真实还是假象,毕竟,他跟周君和太像了,像到我都分不清,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爱上了薛志浩,还是通过薛志浩在爱着周君和……可是现在……我两个都失去了……”
说完,房间里有片刻的安静,我拿开枕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想去想些什么,可是却又什么都想不进去,大脑稀里糊涂的,我仿佛看到了周君和,又看到了薛志浩,而后他们的面孔重叠起来,在灯光散开的远处模糊,又分开,重叠,再分开,如此反复,脑海里慢慢变得更加晕眩。
我发现自己的头有点隐隐的疼,视线里有些什么东西在摇晃着转圈,而后当我似乎都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一阵窒息的感觉猛然朝我砸来,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杨以沫那丫竟然死命地拿着枕头往我脸上压,紧紧地蒙盖住我的整张脸,我瞬间就想到了“谋杀”这个词语,手脚并用地开始扑腾起来,头也左右摇晃,活像刚吃了摇头丸,挣扎了一阵,一些空气终于钻进我的鼻孔,带着房间里淡淡的香气,眼前也明亮开来。
她的声音响起,“看吧,其实你并没有自已以为地那么喜欢周君和。”
“我说过要等他出狱,两年了,还差十三年。”我不理会杨以沫。
“好,很好,”杨以沫的声音里有我害怕的语气,“你现在还可以自我欺骗,十三年后呢?十一年后等不到周君和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一股温热喷薄着从我瞳孔涌出,“不会等不到,他会出来,然后我们会重新在一起。”
“你疯够了没有!他不会再出现了!周君和他死了!死了你懂吗?周君和他!”
杨以沫的话是被一声突兀的“啪”打断的,一秒钟后,我发现这个声音竟然是因为我扇了杨以沫一个耳光。
我看着杨以沫惊愕的眼神,不知所措,再一次懦弱地当了一次逃兵,扔下愣在原处的杨以沫,不负责任地逃离了房间。
为什么要来提醒我周君和已经死了?我不说,难道就不能让我抱着一个希望,就这样永远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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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拖着疲累的身体而停下脚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杵在薛志浩的公寓门口,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我按下门铃,而薛志浩出奇平静地把我带进客厅。
他给了我一杯热白开,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而捎带冷漠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先开口。
客厅的灯光很亮,白晃晃地照在我身上,一点也不温暖,我喝了一口水,把杯子靠在茶几的边沿,又有些哆嗦地移动杯底把它移到茶几靠里面一点,缩回手,把自己衣服的拉链拉高,又蜷缩起腿,双手环抱而过,把自己抱成一个不规则的圆。
我的额头靠在膝盖上,眼底漫出雾气来,凝成水滴的形状,在脸颊湿润一片,而后我听到自己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尤为地刺耳,我说,“薛志浩,对不起。”
“周君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声音很轻,没有责备,没有愤怒,却比任何时候更令我心慌。
我死死地咬着下唇,一点苦涩从我嘴角漫进,我感觉到指甲嵌进掌心的疼痛,摇摇头,始终没有勇气抬起脸去看他一眼。
我能说吗?不能吧。说完后,我就彻彻底底失去薛志浩了。
怎么了?
我离不开他了吗?
薛志浩轻叹了口气,问,“你把我当成周君和了?”
“薛志浩,”我没有应答他的话,反而自顾自地问,“你会不会原谅我?……应该,不会吧……”
他沉默了一阵,而后起身转入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沓文件,丢到我身前的玻璃桌面上,语气漠然,“这里是周君和的所有信息,我只是想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拿起文件开始翻阅,而当我在最后一页上看到“周君和死于一场毒品贩运,逃跑被警方无意击毙”的字眼时,我终于无法承受,眼睛越来越酸,大脑越来越重,而后便沉沉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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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薛志浩突然变成了周君和,而后告诉我,现在我的世界里,周君和终于又回来了,而薛志浩会永远消失,带着对我的恨,消失不见。
我以为自己会很开心,纵使对薛志浩带着深深的愧疚,当在看见周君和对我微笑的模样时,我想,我至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