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加了点内容,这节本来是准备昨天发的,但被朋友拉去情人节购物了(亏他们送我那么多巧克力,还非说是送来慰藉我这无人要的小狗的,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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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众人都只好期望结局不会太糟。国老下令刑部尚书对此禁口,又叫白子玉吩咐兵部早做准备,一防战事一起仓皇迎战。
“由外疆入中原的唯一途径是过齐岸山,现今十月,早就大雪封山,倒不怕苍狼趁这个时候用兵。只不过来年春暖……”宫角羽忧郁地叹了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你也不用焦心,好好调养身体才是最上。”邹介受临分开时,还不忘叮呤两句。
“怎能不焦心呢,两国开战,最苦不过百姓。”一想到长宁受尽屈辱,却仅仅换来十年太平,宫角羽左肺的伤口就深到底的痛。
“叫你不要多想,你偏不听!”为她打来洗脸水的阮锦润望着宫角羽紧蹙的黛眉,幽幽地说。
宫角羽笑,看他把浸了水的布匹微微拧干,慢慢地接过来。“我不想了,可好?”阮锦润怎看不出她笑容里的落寂,可他又能怎样?劝她不要因长宁的事自责?如果她真听的进去倒好,可她偏偏事事听进五六分。每当你苦口婆心的劝慰,她总是定定地听,你以为她在走神,偏偏在关键处总能找出道理来反驳;而你以为她听进去了时,她又模糊着表情,可笑地问你:“锦润,方才你说的什么?”
此刻,在阮锦润眼里完全是一呆傻小孩的大第一才子,正轻轻地用布匹搽脸,触了水的肌肤立即滑下来一层层透明的水凝状的物体,那东西如纸薄,贴在脸上倒似无形。一卸掉脸上高明的伪装,宫角羽绝艳的美丽就当真无遗地显露出来,纵使阮锦润看了无数遍,仍不由地脸红心跳,渐渐地呆滞成人偶。她优柔的气韵,仿佛是画中的仙,因被神灵吹了口气,变成了少女。但只要那华锦的卷轴一卷,她就会像画一样,收敛了广袖和容颜,轻盈地收将进去。对阮锦润来说,她就是至幻至美的存在,如冬日草叶上的霜花,纯洁但易破碎。
察觉到青梅竹马的他的目光,她笑起来,身子如风中弱柳轻摇轻晃,似找不到依凭。苍白的脸颊渐渐染上了一层异样的嫣红,那个笑容是如此凄绝美艳,他被她的神情震住了,只能呆望,拼命想把她的样子印刻在脑海中,深深地,重重地,哪怕印出了血来,到天荒,到地老,到转世轮回。她还是他的,这样令他疯狂的她,还是他的。
被诱惑住了的他,被压抑的欲望支配了的他,就这样不由自主地上前,拉过她,吻她的眉,她的鼻,最后是她湿润娇嫩的唇。
“锦润。”她惊诧地呻吟,在他来说是无限地妩媚,撩的他欲罢不能。“小羽,你是我的。”他呢喃着,身上无比灼热,渴望由表皮直达心胸深处,不停地撞击他可怜的心脏。他的吻每到一处,她的身子就微微地颤后移。他也知道她是不愿的,她的不抗拒仅仅因为父亲定下的姻缘。但他怕已失去了,中毒、刺杀,还有那个男子的掠夺,这些种种都逼得他大胆妄为了。唇滑到她优美的锁骨,珍珠色的白皙肌肤在烛火的洗礼下,闪烁出美丽的光泽,比婴孩皮肤还要柔软……
宫角羽承认自己在发抖。他让她想到了沉寂的记忆。
“不要!”她终于推开了他。
“为什么。”他哀伤的问她,很是受伤。
可受伤的究竟是谁?她无神的眼睛像两个无敌的空洞,泪珠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他顿时手足无措,满屋子的找手绢给她。“对不起,我不会这样了。”
“锦润,你不可以等我。等我……爱上你……”
“好。”他把她横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我等你,睡吧。”
自己真是可耻。其实他是知道的,宫有利在最后一刻后悔了。神形憔悴的中年人在对女扮男装的宫角羽说那句:“如果可以恢复女儿身,就找个你爱的人幸福地生活吧”时,他就在门外。但他怕,怕失去了这唯一的牵绊,她就会离他而去。而她不愿辜负他的深情,独自隐瞒了事实。他多么卑鄙,利用了她对自己的愧疚,可他又很无奈,他只要她的真情。
“睡吧”这句话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她凝神望了他一会,乖乖地闭了眼。
大概真的累了,她不大会就睡去。他守在她身旁,看着她不安稳地睡着,时时皱眉,又时时蜷缩,抑或不安地呢喃。他不住地轻轻安抚,一刻也不敢松开握她的手,直到实在撑不住也迷糊地睡去。
半夜里寒气袭来,他打个冷战醒来。见她终于停止梦呓睡熟,稍稍放下心。
幽暗的房间里,她苍白剔亮的肌肤衬着暗蓝的床单,连红唇也失去了血色,细薄干涩,像一尾搁浅沙滩的小鱼。窗外已浮起浓浓的雾气,他走到窗边,清冷的月光映照下,白日里的小树林像一片烟雾蒸腾的海洋,一眼望去。黑暗死沉,无边无沿没有尽头。有多少年了,有多少个夜晚,她像这样眺望迷茫的窗外,听着北风呼啸,树木沙沙,幻想摆脱一切的世外桃源。
宫家,这个禁锢了她同时又让她独属于自己的牢笼,真是让人又恨又爱。
“啊。”身后一身尖叫。
坐回她床边,凝视着那美玉无暇的脸庞。她迷离的眼睛似乎还沉浸在噩梦中,似好一会才看清眼前,“锦润。”
“你出了很多汗,我帮你擦干。”他柔声说,抚着她的颊,“怎么了?做噩梦了?”
“恩。”她点头,清澈的目光中流露出安心和依赖。
“要喝水么?”
她摇摇头,“你一直在这里么?”
“恩,我一直都在这里。”把她一绺汗湿的发拢在耳后,他握着她伸出的手,“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她微微地笑了,拉着他的手,安心地闭上眼,那稚气未脱的样子,让他恍以为她也不过十六七岁。
但毕竟,回不去了。
在她梦里是一个寒冷又漫长的冬天,枯寒寂寥,以至于她以为它永远都不会终结。
那个冬天,她患了风寒,每日喝三大碗汤药,焦黑苦涩,难以下咽。而宫蔷就坐在对面的凳子上看她把药喝下。
她问,角羽,是不是很苦。
宫角羽点点头说是。
于是姐姐眨眨眼笑道,那么就不要喝了。她们把所有汤药都偷偷地拿去浇了生查子喜欢的芍药,于是那朵花奇迹般地在寒冬开放了。盛开的花朵,艳红的花瓣上面残留着药物带来的黑色阴影。花开富贵,香飘千里。芍药在冬日颤抖着开放,绝望地开放。就是在它骤然绽裂的漆黑夜晚,年幼的她注视着它开放的层层叠叠,然后她所有的病痛如干涸的血液,诡秘地缓缓消融。在她痊愈的那个早晨,冰雪消融。她和姐姐捧着那盆芍药给府中所有人看,然后遭遇可她再也未见过的美丽景色。晶莹的雪地,遍布着升腾的雾气,阳光从厚重的云朵中绽裂出来,明媚地照耀了那开放到几近碎裂的花朵。她的眼睛因此而清明欲醉,指间也仿佛缠绕上了美丽而飘渺的意想,姐姐欢乐地叫喊,春天来了!来了!之后的许多年,她常常回想姐姐的这个声音,是她早已熟悉的那样清澈,随着阳光的来临洒落到花朵的阴影上,变成了绚烂的粉色。姐姐欢快的声音就像战鼓一样擂响了,滚滚而来,滔滔而去,无人可止。在另一个寒冷干燥的冬天,长大了的宫蔷对她微笑,却再也不会如那般纯洁…隐隐地,她看到众人喧哗声中的父亲,他消瘦的恻脸上面有她所不明白的神情。后来她才知道,那盆开放的芍药也在那个早上飞快地枯萎凋落了。她抱着死去的花朵嘶声哭泣,于是生查子来拍她的肩说:在这世上,所有的花都会凋谢。但或许在某个地方,又会再一次开放。他始终握着她的手,并且不时低头对她微笑。她已经习惯他的爱抚,可他就如那花朵一般,在某个秋日不辞而别,消失得没有音训。
这一世她被宫家所困,下一世她会不会在某个地方自由地开放。
她醒来,阳光透过镂刻翻覆花纹的床头,无数细碎的光亮如嬉戏的飘洒的月桂蹦跳进来,一床一地撒着,还满泻了一身――床边的身躯如同沐浴着绚烂的星光,意境竟是辽阔而悠远。
阮锦润睡的迷迷糊糊时忽然感觉到那个身体的温热消失了,伸长了手臂,触及的床位也似乎只剩一片低低的温度。一个激冷,他惊觉过来,猛的睁开眼。果然!旁边空无一人。心跳如焚,立刻就要跳起来查看,然而弯曲了一夜的腰腹酸痛得根本无法用力,只能勉强地转头四顾极力搜寻那抹熟悉的身影。
小轩窗,正梳妆。
华发如水,倾洒在她窄窄的后背,垂到她袅袅娜娜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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