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旁的婢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一眼满脸郁闷的少爷和那专心致志的青年,心里讶怪无比――这公子胆子还真大,少爷这样的人都敢惹……可惜了,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而宫角羽却一点也不知道他二人心里的那点念头,只管埋着头,细心用湿巾清理凉王的伤口。
将那尽惹了血渍的湿巾丢到身后人手中,揞一些药粉在伤口上,宫角羽吩咐道:“拿些针线来。”
“要那些东西来做什么?”近旁突兀地传来男声,宫角羽吓了一跳,这才转头.
瞧着手捧血巾的白子玉,他尴尬道:“你…一直在这?”
“是啊,怎么?宫大人嫌本相手脚不够利索?”白子玉斜着头,揶揄地望着宫角羽。
“哪敢……”宫角羽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躲过他的目光。
“那个……公子可是要寻常的绣花针?”见俊美的公子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饶有豆蔻情怀的婢女居然也壮起了胆子,出声替正无比尴尬的宫角羽解围。
“是,是。”宫角羽赶忙答,顺便对婢女露一个感谢的微笑。
婢女的刷地变成了成熟的红柿,羞怯地往屋外躲,“奴婢着就去取针线……”
白子玉见婢女好比落荒而逃的样子,取笑道:“大人魅力不凡啊~~”
宫角羽赧然,正不知怎么开口,就隐约听到传来华伯的声音,“哎呦~~这丫头,走路都不瞧着点,害我差点摔了王爷的药!”
宫角羽忙道:“药来了,那就麻烦白大人了。”
“麻烦我?”白子玉奇怪地问。
“没错,就请大人喂王爷吃药了~~”不知怎的,白子玉总觉着说这话时,宫角羽笑得特意味深长。
再看一眼昏睡中无知觉的凉王,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药是要这么吃。”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白子玉的全然一副坦然的样子,倒是本打算调弄他的宫角羽掩袖假咳一下,遮住微红的脸。
这个时候,华伯到了。
“少爷、大人,药煎好了。”
“拿过来。”白子玉伸手接过华伯送来的药碗,目光却迷魅而深邃地锁住宫角羽。那目光在宫角羽双颊上扫过,似有高温灼过,他垂着眉飞快地把云丹递过去。
“这个也要喂?”白子玉恶意地向宫角羽靠近了些,说话时的气息轻轻朝宫角羽飘去,特意营造的暧昧躁动的氛围让他有些心慌,往后怯缩了一下。
可白子玉已从宫角羽不安抖动的睫毛中看出他的心虚,有意要让这位精于算计的人吃吃苦头,竟一下紧随他后移的趋势贴上去,“大人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可不一定,谁都知道白大人……”宫角羽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差点吞口说出断袖二字。
似猜出他说想,白子玉故意挑起散在他肩头的发,魅惑的嗓音满含情意地说,“大人不也和阮锦润情意深厚?你我一文一武,又有同好,何不干脆配成一对。”
宫角羽显然是被他不知真假的话吓到了,腾地一下从白子玉身旁逃开,“我就当大人说了个笑话。”
白子玉看宫角羽一脸惊慌,不由心情大好,被他算计之后便一直藏在心里的愤懑也一泻而空,“这本就是个笑话。”
宫角羽像是怒了,“这一点也不好笑。”
“大人何必这么小气?大人方才不也是逼得我不得不低头么?我现在只是小小回敬一下。”白子玉眉峰微挑,笑得很得意。
宫角羽深吸一口气,又恢复成宠辱不惊的样子,“角羽受教了。”
白子玉哼一下,将云丹放入口中嚼碎,又浅呷一口药汤,双指用缓缓抬起姬乾的下颚,埋首覆上他的唇。
他轻轻拗开姬乾的唇,一点点往乾口中渡药,又小心助凉王吞药。
这画面一点也不情色,除开性别,白子玉和姬乾不论外貌还是气质都是那般匹配,宫角玉看着看着,竟觉一丝香艳,一脉悯惜……
脸上的温度骤高,宫角羽别过眼去。
情到深处,果真是可超脱一切阻隔。昔日听朝中姬白二人流言,也不过是觉着荒唐无稽,对白子玉仅仅有惋惜……之后,听细作讲述暗杀一事经过,便对他二人幼年之交好奇不已,更敬重凉王舍命相救的痴执。十年前锦润护我于蛮军前,竟与凉王此举这般雷同……
屋里沉静下来,吞咽的声音因而显得更清楚,暧昧似浓稠了空气一样,宫角羽的呼吸也变得窒闷,红了的耳根也烧得吓人。
好一会儿,白子玉才直起身。
宫角羽这才畅快地吐了口气。
白子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宫大人的脸皮还真薄……”
宫角羽摸一下自己通红的脸,下意识地反驳:“我脸皮厚着呢!”
可话才说完,就听白子玉放声大笑,就来一直没说话的华伯也忍俊不禁。
我怎么总吃白子玉的亏!宫角羽愤愤地瞪一眼白子玉,可他灵动清澈的眼瞳怎么瞪也没有一点威吓度。
“公子,奴婢拿、拿针线来、来了……”铿铿一串脚步声,婢女穿堂风似的跑了进来。宫角羽讯声望过去,就见自己注视下的婢女的脸犹如春夜里刹时怒放的一树红海棠。
“宫大人呦……”白子玉好笑地看着宫角羽。
白子玉似以调笑宫角羽为乐,而他每一个挑衅的眼神,嘲弄的笑容也刺激着宫角羽一般,硬是让堂堂文相气得牙痒。
只见宫角羽咬着唇,一下子拿过婢女手中的针线,手捻着细丝线就要往针孔里送…奈何,再简单不过的穿针引线,这会儿也变的分外困难。
“公子……我来吧……”一个怯怯的,带有一点期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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