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山上,离主峰最远的逍遥峰住着一个老人。</p>
他自己搭了三间茅草屋,养了几只鸡鸭,又在屋前种了些蔬果,每日浇水施肥,悉心照料。有时候去一里外的小溪旁,钓钓鱼,运气好,还能捉到不少河蟹。凌霄山上灵气充足,鱼和螃蟹无不是十分肥美。</p>
如果钓上了鱼,捉到了螃蟹,老人会拿出屋后埋着的花雕。就着肥美的鱼蟹,对着夕阳,再喝了点酒。老人就喜欢拿着树枝演练几招剑式,没有惊天动地,黄沙漫天。很普通的剑式,远远看起来就像是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p>
这个老人,正是二十年前气海破裂的黄旭万,如今的凌霄派太上大长老。</p>
当年在修行界中,“剑开天池”黄旭万,“刀断云霞”凤浪平,都属于如此耀眼的存在。不知多少人翘首以盼两个人交一次手,看看这刀跟剑谁厉害。因为他们两人有着同一个师傅,黄旭万成了凌霄派大长老第一件事情,就是全力缉拿凌霄叛徒凤浪平。</p>
可惜,世人再也等不到这个机会了,连期盼都没有了。</p>
刀还是那么锋利,可剑却永远封在了剑鞘之中。</p>
黄旭万这二十年来,再没有下过山,也很少过问凌霄派内之事。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种菜浇花上面,因为掌门良中岳有令,也没有人过来打扰他的生活,当然除了良楚衣以外。</p>
良楚衣是掌门夫妇的宝贝疙瘩,更是很得太上大长老的喜欢,每每便是让人传话过来,让楚衣去侧峰陪陪他这老头子。</p>
良楚衣倒是也不觉得枯燥,总是能用俏皮的话,将黄旭万逗得开怀大笑。</p>
掌门夫人叶晓萱也是问过良中岳,师伯为何对自家女儿如此喜爱。连他们两口子过去了,黄老也不见得搭理几分呢。</p>
良中岳思绪良久,只是说:“师伯自从二十年前一身修为尽失后,就一直留在了逍遥峰。与其说他自己不出来,倒不如说是他把自己关在了里面。这些年来我也不知如何去劝师伯,反倒是楚衣这丫头能让他开心一点,也是一件好事。”</p>
良中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夫人,你不觉得楚衣每次从师伯那里回来,身上都有些变化吗?”</p>
叶晓萱倒是有些愣了,直说不知。</p>
良中岳方才说:“我能隐隐从楚衣身上感受到一种剑意,与师伯身上的倒是有几分相似,而且这段时间以来越发清晰。”</p>
叶晓萱惊讶无比,连忙道:“中岳,你是说……”</p>
还未等她说完,良中岳便点点头,直道:“反正不管怎样,都是一件好事,师伯的本事我是再清楚不过了。”</p>
叶晓萱十分欣喜,也不多言,到脸上已是笑靥如花。</p>
十八岁,便可以领悟剑意,这个成就,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自家女儿,这天赋不用多言,太上大长老在这其中做了什么,便是十分明了。</p>
这一日,从来清净的逍遥峰来了一个人,是良楚衣。</p>
黄旭万满是喜悦地将良楚衣引进屋内,拿出上午刚蒸好的河蟹来,哪知良楚衣摇摇头说道:“太师伯,我是来和你道别的。”</p>
黄旭万“哦”了一声又问道:“是要下山?”</p>
良楚衣点点说道:“陈国冀州内黄河出现隐患,皇帝派人向我们凌霄派求助。说是需要用阵法加固河堤,所以爹派二师兄跟我随凌空长老下山去。”</p>
黄旭万和蔼地笑道:“怕是你这小丫头在山上闲不住了,又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死缠着你父亲派你下山的吧。”</p>
良楚衣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模样甚是可爱。</p>
黄旭万又说:“凌空这小子对阵法倒是有些精通,让他带人去确实是再合适不过。而你,下了山可是要听长老的话,切不可任性妄为啊,楚衣。”</p>
良楚衣立马保证一定会乖乖的,决不让别人费心。</p>
“嗯。”黄旭万说道:“下面的世界总归还是不比山上,我给你一件宝物让你防身。”</p>
良楚衣正要推脱,只听黄旭万一脸严肃说:“这可是太上大长老的喻旨。”</p>
哪知良楚衣一点都不惶恐,只是笑容明媚地说:“好啦,楚衣谨听太师伯吩咐。”</p>
黄旭万也是无奈地笑笑,眼中尽是溺爱,直说:“楚衣啊,别嫌太师伯啰嗦,在山外行事要以小心为上。”说罢不知从何出拿出一个珠子,看过去,那珠子表面流光溢彩,定是不凡。</p>
看着良楚衣一脸好奇,黄旭万才说道:“这是你太师伯二十五年前,遇到一条马上要化龙的恶蛟,将其斩杀。用它的内丹,请神器门的第一炼器大师铁心,炼就成的一颗护体珠。能够在危险条件下自动护主,寻常之人不能破开半分。”</p>
其实还没听太师伯介绍,良楚衣就被这颗珠子绚烂的外形打动了,又听到有这么强大的功能,更是欢喜无比,直道:“太师伯对楚衣最好了,楚衣从山下回来一定给太师伯带好多好吃的。”</p>
黄旭万哈哈大笑,心里更是舒畅无比,说:“你这丫头,小嘴巴可是太甜了。”</p>
太阳已是沉沉欲坠,良楚衣又陪黄旭万聊了一会,才说天色已晚,要回家了。</p>
黄旭万也不挽留,只是说道:“剑意由心,下山这段时间可不能耽搁了。”听到到良楚衣保证一定努力巩固剑意,才满意地点了点头。</p>
然后黄旭万又说:“那南唐皇帝,是你太师伯我唯一的弟子,你见了他便将凌霄决最后五式口诀交给他。”</p>
然后也不等良楚衣答应,便走进了屋中。</p>
只留下良楚衣一个人在原地,囔囔道:“那皇帝不就是我师伯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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