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红提了竹箧,俩人朝依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就在思海偶尔的一回头间,小溪上的小船也顿时不见了。
小溪没有了,俩人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路往西走,这是一条当年大量砍伐树木后,人工拖树木而形成的凹槽,其实算不上路。当年被大量的树木撞击而掀翻的黄土现在已生长了无数的荒草。
俩人沿着这条路往一个更深的谷底走去。
相公,你好好想想,当时我们来时是这里吗?思海道,我觉得不太对。
吕小红道,我们住的地方是南方呀,可我们却往西方走。
思海道,南与西捱着的,再说没有路呀,我们不可能去钻山吧,那些山剌会要了我们的命的。我想这是当年人们砍树木留下的路,那就证明不会太远就会遇上人的,到时再说。走。
男人拉着女人,有山剌地方时,男人就抱着女人踩过去。
俩人也不知走了多远,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地,仿佛听见人声。
思海道,我们终于走出了山谷,你听前面不远处有人说话了,而且很多啊。
是的,前面出现了几十人,走近了,看清了两块大的稻田里各有二三十人在田里施着肥,那是一挑挑从山上割来的山草,众人把它散开后就用脚踩进泥里。一个穿着草黄军装的中年人在田埂上幺喝着,指挥着。每块田里有四头黄牛在慢悠悠的拉着犁,犁田的男人嘴里不停的幺喝着一边用脚去蹬开緾在犁柱上的山草,犁田人那破旧的中山装上全是那牛尾巴甩上来的泥点。
两个身上背着孩子的妇女趁人不注意上了田埂,快快的把身上的孩子解了下来,扯开胸前衣服偷偷给哭着的孩子喂了口奶。雪白好看的奶子还未收进胸衣,那穿草黄军装的男人就过来了,大声道,你们一天喂个十几道奶就得一天了,我看你们那工分不扣一分你们是不知好歹的。那女人回话道,你要扣你就扣罢,那些劳动力在田里扔一把草,我也不是扔一把,我们干的一样,可我们就因为有个嫩崽才六分才是他们的一半。另一个女人也道,你们男人一天就撒个十来泡尿也不是在混工分?那男人发怒了,你们这些婆妈,嘴巴子厉害,就得扣。
穿草色军装的男人朝正在田边割田草的一个男人大声喊,司马会记,你过来一下。那人用手捂了把额上的头发回应道,咋了?马队长。叫队长的道,你过来商量下,那些娕崽婆扣五厘工分。叫司马会记的,淡淡的应了一声啊。
这边田角的几个妇女在交头接耳的小声道,那头蠢驴又在找桂英两个的茬了。一个道,不就是人家不肯与他睡觉那事呗。嘘,小声点。一个道。就知道欺负人家男人不在家。另一个女人接着道。那桂花娘们也真是,长着个好脸蛋,难怪人家想要嘛。不说不说了,那蠢驴过来了,要不我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
思海与吕小红坐站在离她们不远的一棵树后,看着这一切又有点惊奇起来,小红问男人,相公我们莫非又回到了桃花村了?思海道,这哪是啊,你看那人的衣服就是当过兵的人,桃花村没这人也没光吆喝不做活的人。
我们过去问问吧?小红道。俩人走过那棵孤零零的大树,未等开口就见田边的几个妇女大声的惊叫起来,哇,大家快来看啊,哪来的仙哥仙女哟。这一喊,田里的人们全直起了腰往这边看过来。
好多人根本不管队长的开咒声一下子围了过来,个个瞪着特大的眼睛保持着与思海夫妻三米的距离。
思海报拳对大家道,各位兄弟姐妹,在下叫思海,内人叫小红,请问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众人不说话,他们被眼前一个身披黄色貂裘,雍荣华贵的女子与一个头戴纶巾身着绸缎长袍举止温文尔雅的男人吸引住了。
那个身穿草色军装的队长挤进了人群,双手插腰上下打量思海二人,一双三角眼从两人身上一阵轮番轰炸最后定格在那只好看的竹箧箱子上了。他退了一步那手习惯性的放腰间,标准的取枪自卫的样子,大声问道,你们俩从哪里来?
思海道转身往来时方向一指道,我们……我们从那个方向来。思海一时间想到族长太长叮嘱过他的,不可与外人道也。就变得有点吞吐起来。
那人道,那个方向叫什么名字?说啊。
思海道,对了,我们从一个叫杜鹃村的地方来。
身穿草绿色军装的人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地方全是一望无尽的大山,人迹罕至会有什么杜鹃村啊?再说就是有也不会有你们这身打扮的人,大家说是不是?
小红道,我们是从那里来的呀。
队长又一阵哈哈大笑,你们大家难道忘了?他们与电影里的那些国民党特务有什么区别,一定是台湾派过来反攻大陆的特务。给我绑了。
身穿草绿色军装的人一声大吼,就过来几个人用牵牛绳把思海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