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狗小白
这是江南一个小小城镇,在城镇最大的客栈兼酒楼福满楼,充满了丝竹声和欢笑声,只听一女唱道:普天下锦绣乡,环海内风流地,大元朝新附国,之宋家旧华夷,水秀山奇,一到处堪游戏,这答儿忒富贵――”
时值元世祖年代,社会动荡不安,元朝皇帝把百姓分为四个等级,第一级为蒙古人,第二级为色目人,第三等级为汉人,第四等及为南人,及原南宋统治下的人民。自元朝开国以来,汉族沦为最为低等的民族,汉族老百姓受尽前所未有的欺压,地位比狗还低,就算是前朝富可敌国的豪门大贾,在本朝都要忍气吞生,活得窝囊无比。相反,元朝皇帝崇信喇嘛教,喇嘛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尊崇地位,元朝皇帝每年费在佛事上的费用,竟占了全国总收入的三分之二,赏赐给僧侣的房产,土地,金银,多不胜数,活佛大喇嘛富可敌国,连宰相都对他礼让三分。
但老百姓自然有老百姓的活法,再怎样社会,都缺不了丝竹歌舞,妓院酒楼这些温柔之乡。按说社会动荡,异族入侵,这些歌台舞榭应越来越少才是,谁知恰恰相反,几年之中如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多,就好像小草一样,在受到重压之下反而遇强越强,所谓醉生梦死,就是指当今天下了。
这日正是暮春天气,只因镇内义和庄庄主在酒楼包了寿宴,庆祝庄主韩义岭六十大寿。虽然只是华业初上,这所江南小镇最大的酒楼就人满为患了,酒楼伙计早早就将客满的灯笼挂了出去。
前面饮得热闹,后面厨房也做得热闹。厨房大厨正带领一般小工为今次的寿宴做得热火朝天。那大厨一边监督着一众厨房小工煎、炒、煮、炖,一边训道:“都给我听仔细了,今天可是义和庄老庄主的寿宴,你们一众小子可要尽心尽力,不可马虎,要是被客人寻出什么错处,那就不用我开口,自己卷定包袱走人----。”
那大厨正在威风凛凛,说得口沫横飞,忽听有一雏嫩女声说道:“师傅,我可不可以去喂一喂小白。”
大厨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容小玉,怎么又是你,你总有这么多事,难道你不知道今天对酒楼来讲是多么重要?你还要管你那只破狗。要知道韩庄主看得起我们酒楼,可是我们酒楼的造化,难道你不想我们酒楼发展壮大,不想我们人人都加薪分红?”大厨还想做一做这小鬼的思想工作。
那容小玉打断他的话说:“师傅,虽然厨房的工作很重要,但是,如果我不喂小白的话,它一饿起来,就会一不小心吃了老板的金丝雀,吃了金丝雀没什么,反正老板娘最恨的就是金丝雀了,但老板就会大发雷霆骂看守金丝雀的丫环小翠,丫环小翠是老板娘的陪嫁丫环,性子你们是最知道的啦,你们谁没吃过她的苦头,简直是有仇必报。”说道这里,厨房每个人都缩了缩脖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容小玉望了望众人,又道:“她最会造谣生事,如果说一两件老板在外面的风流韵事,如果传到老板娘耳朵里,老板娘就会大声吼老板,叫他以后不要回来,老板就会回来得越来越晚,到了最后,说不定娶多一个二娘回来,有了二娘自然有了二娘的大舅子,小姨子,到那时师傅你一统厨房的地位可就摇摇欲坠了,你看,师傅,我是不是为你着想。”
那大厨正是老板娘的弟弟,听容小玉如此一说,心里也有点害怕,不过转头一想,我不是为了条狗的事正教训她吗?怎么扯来扯去搞出这么一大串,不禁怒道:“不知什么时候,我要一刀宰了你那只小白。”
仿佛响应着这话一般,门外传来一声狗吠,声音大得出奇,简直是震耳欲聋,随之跳进来一只小小巧巧,雪白可爱的小狗,它身披白毛,长得似狐非狐,似狗非狗,而最奇的是,它一只眼为碧绿之色,另一只眼为浅紫之色。
那大厨吓了一跳,往后一躲,差点摔倒。知道此狗虽小,但咬起人来却毫不含糊,自己领教过不只一次,叫到:“小玉,还不快去喂你那只蠢狗。”
那只狗好像识得人言一样,呲牙裂嘴,口中发出“呵呵”之声,作势欲扑。容小玉施施然走过来,手中拎着一条五花鱼,唤到:“小白乖乖,别跟粗人一般见识,我们去吃鱼。”
那小白用一紫一碧两只眼瞪了瞪大厨,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跟着容小玉走了。
大厨吐了一口气,望了望余下小工,想要挽回一点人被狗欺的面子,道:“你们看看,都不要学这容小玉,她这种人一辈子没出息,你们就不同了,认真一做,以后会大有前途的。”
众厨房小工每天都见识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只有一新来小工有事不明,不禁口多问道:“师傅,那是条狗吗?为什么长得这么奇怪,而且还吃鱼?只怕是只猫吧!”
大厨好不容易用自我安慰法忘记那条怪狗,哪知又被这小工提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问我,我问谁去,你都吃鱼,狗为什么不可以吃鱼,难道说你也是只猫?”那小工自讨没趣,咕哝几声,自去干活。
容小玉既然已经走出厨房,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回厨房干活,受那大厨的压迫。只见她达达来到厨房后一间避静小屋处,这间小屋仅用几块木板搭成,简陋之板,虽陈旧不堪,却也干净整洁。她来到屋前,叫了两声:“区婆婆,区婆婆。”屋内却无人应他。
容小玉暗自奇怪:“难道区婆婆出去了。”从怀里拿出两支鸡翅,放在屋内桌子上的小瓷碗内。
屋内有一张宽大的桌子,占了整个房子的五分之一,桌子旁是一张简简单单的木床,这就是容小玉和她的区婆婆睡觉的地方了。
说起那区婆婆,要从半年前谈起。那是半年前的隆冬季节,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容小玉被狠心的大厨支使出去要在镇旁的小河边钩一条红鲤鱼给客人。当时正值大雪之后,河水冰封,要钩一条鱼的难度可想而知。但容小玉并不在乎,对一个孤儿来说,这样的待遇简直是家常便饭。而且容小玉天性豁达,颇会自我安慰:在外面,既不用看大厨的脸色,还可能捉到来不及避寒的小动物,进而饱餐一顿,又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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