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以为她输了一局，会丧失信心，不愿再赌，想不到容小玉屡败屡战，毫不气馁，不由心中窃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生老虎不怕猎，初生赌徒不怕输啊！

不用说，果然，容小玉又输一局。没办法，又要扮烧鸡了，容小玉心想。自动自觉走到墙边，正要盘腿坐下。忽听黑天说道：“连输两场，输了做一样的动作有什么意思，要增加点难度，才有趣味，小玉，你说呢？”

容小玉一听他说：小玉，你说呢？就知道肉在砧板上，不同意也得同意。除非不再赌，为了以后能一血前耻，容小玉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笑咪咪的点头同意：“那您说摆一个什么动作，您示范一下呢！”心里暗骂，如果我赢了，我非要让你做一个小狗撒尿的动作不可。

黑天见她笑得咬牙切齿，心里也明她心中正耘酿着复仇大法，心想：幸好你怎么也赢不了，除非能在作庄时掷出三个六出来，黑老二练掷三个六足足用了三年时间，你即使再聪明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掷出来。

施施然走出来，左脚独立，右脚却绕左小腿蛇行向下，右臂也像右脚一样蛇行绕着左臂，两手做了一个合什，放在左肩，说道：“这是斗折蛇行，你会吗？”

容小玉一言不发，学着他的样子，靠墙而立，也做了个斗折蛇行的姿势。黑天不禁暗暗点头：我果然没看错，这小姑娘有绝佳的资质。想当初，自己学这九九归源大法第二式时，也用了三天才能成功，想不到她半个时辰不到，资势就能摆丝毫不差！

点数声起：“一、二、三……”，容小玉对黑天所讲的按和尚诵经方法来数数的说法，本来就不全信，于是决定今次一定要全神贯注，看看他到底在唱些什么？于是，聚经会神，毫不走神，心里也跟着那黑天数着：“一、二、三……”。数着数着，觉得并无异样，而且这次黑天数得并无起伏变化，各数之间的停顿也不多不少，就像一潭死水，再也不像上次那样有那么多的异常，谁知正想着，两手两腿又生变化，一股暖流从左脚尖升起，蛇行向上，来到大腿侧，直向上冲，来到左指尖，又从左指尖开始，由相触的地方冲向同右指蛇行向下，直达右脚尖，消失无踪。

她哪里知道这天府八音第二音名称就叫死水微澜，同天府八音第一音纶音佛语的万千变化不同，所讲求的就是节奏的长短不变，在容小玉跟着黑天点数的时候，就已经神为之夺，全身经脉跟着呼吸流转，已练成九九归源大法第二式。

声音止歇，容小玉放下手脚，只觉得精力充沛，浑身充满了力量，简直可以一掌打死一个恶徒，比如说黑家三兄弟之一。内心不禁暗暗怀疑，问道：“这是什么动作，为什么我做了以后反而不觉得肚饿呢？”

黑天道：“古时候有个神医名叫华陀，你知不知道？”

容小玉虽出身酒楼，但还不至于连华陀是谁都不知道，她点了点头道：“华陀是人都会知道啦，但你做的那些怪动作和他有什么关系？”

黑天道：“华陀发明了能强身健体的五禽戏，这些动作就是他的后人在五禽戏的基础上发扬光大的。”看看容小玉有点不信，黑天又问：“你做了这些动作之后是不是觉得精力充沛？”

容小玉点了点头道：“是啊，还感觉有一道气流在手臂上，脚上动来动去。”

黑天道：“这就是啦，我看你又不愿意学武，我也不强人所难，就把这套强身健体的游戏教给你，学了之后可能能挨过几天不吃饭也行呢!”

黑地和黑昏看见大哥在那里骗小孩子，不禁心里直嘀咕：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的？难道说坐了一下牢房，改变就这么大？为什么我还是这么蠢，想不出如此好的办法？

黑天这句答话如果是慌言的话真的是充满了技巧，即坦荡的答复了容小玉的疑问，又把自己教人这套游戏的原因不经意的提出来。一个愚直的黑天绝对说不出这样的慌，唯一可能的答案是，这些话是真的。

容小玉心里本来有点怀疑这黑天是不是在骗我学武？听他这么一说疑问全消。心里充满了对黑家三兄弟的感激，对自己前几分钟还在骂黑家三兄弟恶徒感到有几分内疚。不过对一个初生赌徒来说，这一点内疚一会儿就烟消云散，转眼兴趣又转向赌局。所谓越输越赌，越赌越输，指的就是容小玉其人啦。

果然，容小玉屡赌屡输，一连输了十盘。于是做完了黑天所传授的各种希奇古怪的动作，飞鸟投石，饿虎扑食，羝羊触棘，鸭惊鱼走，犬吠瑞雪，猫扑飞蝶，鼠咬台凳，木雕泥塑……。他那点数之声也奇奇怪怪，有时像空谷足音，有时却像小贩叫卖，时而像春花绽放，时而又转为雪融冰消之声，时而如母鸡下蛋，时而如虎空谷，种种奇声妙响，层出不穷。

容小玉只觉得每做一个动作，气流在身体不同的地方游走，有的在手臂与胸腹之间，有的在面部之间，有的竟在口舌之间，更奇的是练过之后感觉竟全不相同，有时觉得精神奕奕，有时觉得困顿无比，有时觉得口舌生津，有时却觉得鼻间生香。五官五味竟充满了各种奇妙的感觉。容小玉越练越觉得有趣，有时竟想其实输了也不错！

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争强斗胜的年纪，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认输？容小玉在摆了一个猫扑飞蝶的动作之后，感觉气流在手指之间游走，忽然想到，如果不摆这个姿势，不听这个点数之声，气流也会不会在手指之间游走呢？容小玉有一项人人都及不上的本领，就是记忆力特别之好，她听了一遍那黑天的点数之声，居然把他的韵律都记得清清楚楚，自己默念起来，又暗中想了一下这猫扑飞蝶动作，忽觉有指一动，气流忽然游走于十指之间。容小玉不知道，她在短短的两三个钟头之内，已经达到九九归源大法的第二层，劲随意走。而黑天三兄弟达到第二层足足用了两年时间。这就说明了一件事，不管是做什么，悟性是极为重要的。

容小玉还有一大特点，就是活学活用。她想既然手指有气流在走，不如用这股气流加上区婆婆的洗碗手法去控制骰子，不知有什么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