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仪与萧夫人乘轿,剑宇走在队伍前面。两个时辰后一行人方才到了寒陵山脚下。
天已青灰。
“两位请随我来。”萧夫人让一个青衣女子先去通报,自己领着若仪和剑宇沿石板路向山顶走去。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寒陵宫,这里处于山巅。寒陵宫依山势而建,气势磅礴。三十六阶长石阶直通大门,门口两只石刻大麒麟兽坐守。
刚去通报的青衣女子见夫人她们过来了,急急下石阶,“夫人,宫中并没有人。”
“没有人?”萧夫人眉头一皱,遂走到最前面,疾步上石阶,推门进去。
若仪和剑宇紧跟其后,但见门内树木苍翠,鸟语花香。
“师兄?师兄――?”萧夫人唤道。偌大的寒陵宫中,果无一人,山风阵阵,倒显得苍凉了。
后来,在地下冷窖里,发现了萧宫主在内的男女四五十人的尸体。
“师兄?师兄――?”萧夫人吓得不轻,跪在萧宫主的身边,痛哭失声。
“碧……颜,”萧宫主一息尚存,“碧……颜。”
“师兄?怎么会……?”萧夫人忍住眼泪,扶起萧宫主,让他的身子靠在自己胸前,哽咽着。
“我今……遭歹人之毒手,恐此命休矣……我多遗憾,不能在有生之年,找到我们的……我们的妙雨……让你余生……余生寂寞了……”
“师兄,我找到了,找到我们的妙雨了,你不能有事,你要活着……”萧夫人一边说,一边回头用请求的眼光看着站在身后的若仪。
若仪会意,走到萧夫人他们面前,轻轻跪下,握着萧宫主那冰凉的手,动情的说:“爹,女儿回来了,爹。”
“妙雨?”萧宫主本已黯淡的眼中又放出惊喜的光泽,“真是我的妙雨,你总算回到寒……陵宫了。爹不能……陪你们,妙雨,替爹照顾好你娘……妙雨……”萧宫主在若仪手中的手软了下去。他面带笑容的去了。
“师――兄――!!”萧夫人凄厉的哭喊声充满了整个冷窖。整个寒陵山顶,哭声一片。
若仪不忍再看下去,起身走向剑宇。见他眼角也有泪。这种屠杀似的惨景,是他们闻所未闻的,今日见到了,怎能平静呢?
剑宇给了若仪一个关切眼神。自己仰头,想倒回眼泪去。
“若仪,你看,那是什么?”剑宇抬头发现在冷窖顶上的一盏油灯上,似乎掉有一个小纸条。
若仪也看到了,她向上一跃,轻松取下纸条。递与伤心欲绝的萧夫人。
萧夫人展开来,顿时面带极度的怒气。她又将纸条递给若仪。若仪和剑宇忙接过来看。
“萧夫人,
多谢贵派的《天竺寒陵集》。萧宫主和你们的门徒、仆从皆在此处。您收起尸来,大概方便了很多。
五刹总坛,芸上”
“五刹?”若仪和剑宇都很好奇,他们远离江湖,基本上不知道这些人事。
“五刹是近一年来,江湖上盛传的一个邪教。分青、蓝、红、白、妖这五个分刹,各刹皆有一坛主,而幕后总揽全局的是一个自称‘芸’的人。五刹行踪诡秘,杀人如麻。他们目标都是奇珍异宝和各门派的秘笈。把江湖搅得一片血雨腥风,不得安宁。今日……”萧夫人哽咽了。她强忍悲伤,上下打量起剑宇和若仪来。
“你们随我来。”萧夫人交待仆从敛尸,自己将疑惑的二人带出冷窖。
三人穿过一条古色古香的长廊,来到一个大花园里。在长满爬山虎的一面墙的角落停下了。萧夫人熟练地拨开一缕爬山虎藤叶,露出一个凸在墙上的灰色石块来。萧夫人轻轻按动,“吱――”一声闷响,墙上出现了一道小门。“随我进来。”萧夫人领头走了进去。
剑宇和若仪相视一眼,跟了进去。
进来才发现别有洞天。两人心里都暗暗称奇。这个大厅里四面都是画着佛陀金碧辉煌的彩绘。上面还有一些梵文。大厅内没有其他陈设,只有三两大蒲团随意放在厅中央。
“夫人,您带我们来这里,是要……?”剑宇忍不住,先开口问了。
“我想请两位帮我一个忙。”萧夫人看着壁上的彩绘说。“《天竺寒陵集》是我们祖师爷从西方神秘国度一个高人那里得来,多年来一直为一些散派的习武之人所觊觎。我师兄心性平和,偏爱诗词歌赋,并没有把心思放在练这奇学之上。想不到,竟招杀身之祸。唉,好在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天竺寒陵集》也不是没有破解之道,这四面墙壁上,有祖师爷参悟的克制《天竺寒陵集》的内功心法。以我的内力,想练这绝技是不行了。二位既与我有缘,如今我把这套心法送给二位。至于要不要去找那五刹血债血还,二位自行决定,我不勉强。”萧夫人说完,长叹一口气,拍拍若仪的手臂,转身离开了。
剑宇和若仪站在大厅中央,相视无言。
“宇哥,学武之人,当以武学为国家出力,为百姓平忧,这五刹如此杀戮,人神共愤,你我是否该去见识一下?”若仪问剑宇。
“我自然求之不得,不过这样一来,你我的行程就必须向家里说明一番。”
“说你我一起?”若仪吃惊的问。
“不,不,若仪,你不懂红尘俗世,像我们这样是不可以一起闯荡江湖的。”剑宇心想这要让家里知道了,还不一群家丁杀将过来,把他绑回家去。
“哦,那我写封家书回家,告诉父亲我在萧夫人这里作客吧。我父亲对我管教严厉,或许会派人来接我回去的。”若仪黯然的说。
“……”剑宇也不说话了。两人都很清楚,这番要是回到家里,再见就困难了。
两人的担心是多余的,这边闲鹤山庄里,庄主冷置闲发现女儿不见了,勃然大怒。正好这时若仪的书信到了,若仪在信中将自己私自出谷,又怎样遇到萧夫人,怎样看见五刹作孽,萧夫人怎样诚意授她内功心法如此这般诚恳的讲了一遍,当然,只字未提剑宇。
冷置闲一方面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居然出谷去了,另一方面,他听了手下的建议,若仪也长大了,是该见识一下江湖百态了。
这个把女儿保护的严丝合缝的男人,说放手,倒也能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