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没有哪个帮会平安度过难关吗？！”

“我们过去都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力量，也太过于相信我们这些江湖帮会和那些朝廷命官之间的关系了！结果，当大难临头时，当事人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幼稚可笑！！”

少帮主不服：“难道我们这些江湖帮会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不！！江湖帮会中也有一些实力雄厚的强者！！他们足以在这种情况下与对方相抗衡或以强大实力为后盾，通过与那些不法官吏及其‘后台’协商而达成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约定！！但是，‘左臂追魂’从来不把这些‘活包袱’推给那些强力的帮会，而是专门找上我们这些无法平安度过难关的帮会组织！！”

“看来看人真是不能只看外表！但是，他为什么被人称为‘左臂追魂’呢？！听说他的招牌兵器是鸳鸯双短剑，这是双手用的兵器。而且，也没听说过他的武功在左手上有何独到之处。”

“那是因为你对他的厉害还不了解！他不仅会凭自己制做的面具易容成任何一个人，还善于模仿别人的笔迹。只要被他看过一个人写的一百个字，哪怕写的是同一个字；今后不管是写字，还是作画，他都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除非是由书画大师来鉴别，否则难以发现其中的破绽！他还会篆刻印章，什么章都能伪造！至于号称世上独一无二的各种信物、令牌、证明等物，他都能做得和原物难以分辨！但是，他也有一个特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靠他的左手来完成！！从写字画画到篆刻印章，从制做面具到仿造原物，都必须用左手来完成！就是用到右手，也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辅助作用！！若是你怀疑一个人是‘左臂追魂’假冒的，你就应该让他当着你的面写字！！”

这位少帮主大吃一惊：“什……什么？！原……原来所谓的‘左臂追魂’不是指他的武功，而是指他的造假技术？！”

帮主苦笑了一声：“那又如何？！的确！除了知道他的轻功了得外，很少有人看到‘左臂追魂’的真正实力，甚至没有多少人见过他杀人。但是，他就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到现在为止，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把‘刀’下！！？？”

由此可知，“左臂追魂”是善于易容改扮、模仿笔迹、制造假证、私刻印章的高手！！

若是在今天，“左臂追魂”很适合刻印章、做假证、找枪手等工作，“业务范围”算是很广。

………………

“左臂追魂”很得意、很狂妄的展示着自己的左臂，五个新人瞪圆了眼睛看了半天。

“您的造假技术真这么神？！”

“左臂追魂”更得意、更狂妄的说道：“那当然了！！现在江湖上对我这条左臂畏惧无比，甚至已经有人称我这条左臂为‘追魂左臂’！！我的造假技术仅次于当年的‘诸葛武侯’！！”

“‘诸葛武侯’？！哪位‘诸葛武侯’？！”

“后汉三国时期，蜀汉丞相武乡侯诸葛亮，字孔明，道号‘卧龙’的‘诸葛武侯’便是！！”

五个新人的下巴差点掉在桌子上：“不……不会吧？！‘诸葛武侯’造假？！”

“当然了！行军打仗，使计用诈，‘诸葛武侯’可称翘楚，这不算造假吗？！”

五个新人使劲摇头：“不算！虽然‘兵者’为‘诡道’，也制造一些‘假象’，但也不能说是造假呀！！那要造出实际的假东西来！！”

“造‘木牛流马’呢？！这总是造出实际的假东西来了吧？！”

五个新人摇头摇得都快飞起来了：“不算不算！！‘诸葛武侯’也没说这些是真牛真马呀！只是一个比喻而已，既没打算蒙别人，也没打算骗自己！造假要有一定的欺骗性！！”

“那‘草船借箭’呢？！外蒙曹操，内骗周瑜——用草人蒙曹操十几万枝箭；周瑜以为他‘造’，其实是‘借’！！这骗的够可以的吧？！连鲁肃这种老实人都被他拉上帮忙做‘共犯’！！”

五个新人摇头摇得都快掉了：“不算不算不算！！！！这毕竟是在交战时的计策，‘欺敌’岂算‘造假’？！那要在没有战事时才能算！！连那次用自己的假人干的‘死诸葛吓走活仲达’的事都不能算！！”

“做‘馒头’的事总没错吧！！‘诸葛武侯’七擒孟获、平定南蛮后，班师回军至泸水，因有猖神怨鬼作祟无法渡河！孔明便让人用面做假人头，里面包上牛羊肉，然后投入泸水做祭品！这可是在战事彻底结束之后发生的事，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大肆公开造假！并且已经不仅仅是在‘骗人’，已经达到了‘糊弄菩萨骗神佛’的至高境界！！最可贵的是，‘诸葛武侯’如此‘明假’居然能使鬼神世人皆敬服，实为我辈之楷模！！”

这回五个新人都不摇头了，一个个都直勾勾的看着“左臂追魂”：“您是姓‘孙’呢？！还是姓‘周’哇？！您是姓‘曹’啊？！还是姓‘司马’呀？！”

“奇怪了！！你们为何认为我会是这些姓氏？！”

“您跟姓‘诸葛’的有仇吧？！”

这回轮到“左臂追魂”使劲摇晃脑袋了：“不对！你们全错了！区分世间造假者，主要是从其目的和本心论断！为一己私利而造假害人者，皆为世间败类！而像‘诸葛先生’这样：征战结束后，虽手握重兵、大权在握却不肯妄杀一人，实为万世楷模！如此才配享有盛名！！仅此一事，不知要羞死愧煞古往今来世间多少‘自封’的‘军魂战神’！！而我之所以说：我的造假技术仅次于当年的‘诸葛武侯’！并不是说我的造假技术跟‘诸葛先生’有多接近，只不过古往今来以造假技术来排名，实在是再无人有资格居于‘诸葛武侯’和我之间！！我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五个新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小子是想借“诸葛武侯”的威名和“名人效应”的光环往自己脸上贴金！！难怪“小诸葛”大人每次提到他都脸色那么难看！！听他说话果然是“增长经验和阅历、锻炼意志和耐力的一次难得机会”！！

“左臂追魂”非常得意、非常狂妄的问道：“怎么样？！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疑难的问题暂时是没有了，但我们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和选择！！”

“什么意见和选择？说吧！”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五个新人把锁子、链子往桌子上一扔：“这桌子上的‘好东西’是您自己戴上呢？！还是我们帮您戴上呢？！”

“左臂追魂”一愣：“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以前的事我们不是很清楚，也无权过问；但现在这个案子还没完，我们想请您到案打官司！！”

“左臂追魂”眉头一皱，更显得风情万种。他转向“小诸葛”：“怎么？！你没告诉他们？！你这不是欺负人家孩子嘛！！”

“小诸葛”冷笑一声：“有些事情一定要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其中的原委；见识过最险恶的人心，才能更加成熟坚强！而且，我想再多看一次你的那副德性和嘴脸！！”

“嗯！有道理！不过在那之前，我想也先问你们五个一句：你们几个应该看过我与你们第一次见面的酒楼的文书和字据，你们觉得我的署名如何？”

五个新人照实说道：“署名的字写得不错，但那肯定不是你的真名。但是，你要买那座酒楼是真，你买酒镂花的钱也真，文书和字据以及原主人的意愿也真，所以，即使你署的是假名，你也是那座酒楼的真正主人。而且，你引我们‘入局’的那坛好酒并非那座酒楼原有，而是你自己带来的，定什么价也是你的自由。因此，我们认下了，那笔账也不会赖你的。”

“好！！不仅知道我话中之意，还能举一反三！看来这新一批‘六扇门’中的新人各方面都不错！！”

“小诸葛”咬牙切齿：“哼！！若是这次大哥跟我们同来，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就在五个新人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左臂追魂”眉开眼笑的说道：“好！！今天我就再卖卖力气，好好指点指点你们这几个新人！”

………………

密室里的帮主父子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了。

就在气氛低到极限的时候，那位少帮主忽然说道：“爹！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不知能不能成功！”

知子莫若父！这位帮主对自己的儿子太了解了，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是吗？真能有办法吗？”

少帮主有些踌躇：“这是我通过上次在‘义气为先’那里听到的一些话想到的。不过……，不仅不知能不能成功，而且用这个法子有点丢人现眼！！有点‘要命还是要脸’的意思，有损咱们父子的威名！！”

这位帮主有点感兴趣了：“咱们在黑道上混的哪有那么多顾忌！！一句‘事出无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良心丧于困地’就什么都遮过去了！还是能保命最重要！！”

少帮主说道：“其实原理很简单：也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变化使用！！”

这位帮主摇了摇头：“想还给‘左臂追魂’？！不太可能！！”

少帮主赶紧说道：“当然不能找这么厉害的对手了！！自然还是道上的老规矩：欺负人找老实的！！捏柿子拣软的！！骗笨蛋选呆傻的！！”

帮主忙催促道：“有点儿意思！！快详细道来！！”

………………

“左臂追魂”问五个新人道：“像我这样的人如果归案，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一定会再被送到京城。京城的‘六扇门’总部和一些朝中的高官重臣肯定有许多事情想要问我，到时候一定是隆重无比的升堂审问！你们说朝中都会有哪些大人物来审案和听审？！”

五个新人道：“一定场面宏大，平时您见不到的京中权贵会来好几位；自然也守卫森严，不管是谁都逃不走也跑不掉！”

“左臂追魂”：“那我是说实话呢？还是说假话？”

五个新人：“最好实话实说！大家都好办！”

“这是为何？！”

“审案者自然是英明神武，难以蒙骗！而那些大人物中有些人不仅生性多疑谨慎，而且很没有耐心！您若是不及时多多说出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来，他们会想办法‘帮’您的！！”

“那你们觉得我这个嗓音若是带着哭腔喊叫会是什么光景？！”

“那绝对要用‘鬼哭狼嚎’来形容！！有损形象啊！！”

“左臂追魂”微微一笑：“可你们想过没有：虽然我现在把什么都说了，但除了口供之外，你们却没任何的实际证据；而且我虽然经常故意露出破绽，但从来没有人在案发的现场见过我的真面目！！若是在那么大的场合，当着那么多的大人物，我突然翻供不认！！——你们怎么办？！”

五个新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您做过的那些事把朝中的一些‘坏人’得罪了，朝中的‘好人’又不能容许您继续为非作歹！尤其是那些‘坏人’，非置您于死地不可，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所以，我劝您还是实话实说，免得‘见识’一些‘好东西’！！”

“左臂追魂”的笑容突然变得妖艳诡异：“不错！朝中的某些‘坏人’确实视我为‘祸害’，想要杀我而后快！但若是在杀我的同时，能够将多年来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并拔去，岂不是更好？！”

五个新人立刻虚心求教：“那我们就要请教了，他们多年来的‘眼中钉’、‘肉中刺’是谁？！”

“左臂追魂”没有正面回答：“我若是在大堂上哭着喊‘青天大老爷呀！！不关我的事，我没做过！抓我的那些捕头老爷欠我的钱！！’”

“啊！！！！……”五个新人当时就蹦起来多高！高声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们不是让我实话实说吗？！你们欠我钱的事可是千真万确的吧！！？？这件事一抖出来，那性质可就变了！！我怎么样先不说，你们自己肯定是跑不了！这还不算完，你们还会连累许多人！被朝中的那些‘坏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自然是当今朝中的各位忠臣义士！！就从你们‘六扇门’说起：你们只要一承认负债，那就会惹来无数的麻烦！你们的前辈、上级都会被连累，而他们肯定是相信你们的，这就更让他们处于不利的境地！他们一旦出事，他们的前辈、上级又会被连累……！这样一来，甚至会最终连累朝中那些栋梁之臣！！唉！！可怜那些忠臣义士为国尽忠！！为民请命！！最终却因为你们而身败名裂！满门抄斩！！你们可帮了那些乱臣贼子的大忙了！！将来高官厚禄不愁，飞黄腾达更是指日可待！！只不过要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连亲属宗族也都会以你们为耻，祖坟之中亦无你们容身之处！！生时即使你们权势熏天，怎能掩悠悠众口？！死后更是遗臭万年，史官铁笔岂会容尔等侥幸逃脱？！”

咱们前文书中说过，“六扇门”中也由“派系”之分。其实这“派系”分得非常简单：大部分清正廉明、秉公执法的人受到朝中忠正耿直的贤臣支持！一部分贪赃枉法、营私舞弊的人也有在朝中结党营私的权臣撑腰！现在的“六扇门”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妥，可一旦涉及一些特殊事件，就会风起云涌！

在当时的朝廷中，既有一心为国尽忠、为民请命的栋梁之臣，也有自恃功高、骄横跋扈的奸佞贼党！双方立场、信念、作风皆有极大差异，自然是势成水火！这就是前面对话时所说的“好人”和“坏人”！！双方都在寻找机会和对方的破绽，均想将对方彻底铲除而后快！但因双方实力相当，谁也无法长期占尽上风，更不可能一举将对方连根拔起！

“六扇门”虽然职级不高，但却是执法机构，权限极大！其下属的人员和组织更是遍及全国！！因此，“六扇门”自然成为朝中势力争夺的焦点之一！如此一来，就促使“六扇门”内部的人员迅速分成不同的“派系”！但到目前为止，还是“好人”这一方占优势，而“忠义神捕”就是这一派系中的代表人物！

“好人”这一方的派系中并没有绝对的首脑，“忠义神捕”也只是标志性的代表人物。他们平时只是按照正规的制度和律法严格执行，并忠实地执行自己的职责！！而“坏人”这一方的派系却因为是由多位权臣因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所以内部又分成大大小小的“内部派系”，每个“内部派系”都有绝对的首脑。虽然“坏人”这一方的派系“明合暗分”，但是，当他们的共同利益受到威胁时，还是会聚集在一起，其实力也不可小觑！！这也是那些“六扇门”中的前辈高手退居“二线”的一个重要原因：虽然想支持“好人”这一方的派系，但又不想得罪那些权臣！而在暗中伺机而发，也许更能起到作用。

朝中的“坏人”打击对手的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威逼利诱，打击报复，诬陷嫁祸，罗织罪名……等等数不胜数！但是，朝中的“好人”和“六扇门”中“好人”这一方派系的人都行事光明磊落，又小心谨慎；而且不管老少，骨头都硬得很，自然是难以下手！！所以，“坏人”这一方就经常从这些人身边的人寻找突破口：家属、亲戚、朋友、下级……几乎是无孔不入！一旦找到机会，不仅死死咬住不放，还穷追猛打，希望能牵连出更多、更高的敌人！

因此，“左臂追魂”近乎无赖的言辞虽然有些夸大其词、骇人听闻，但绝非全是空穴来风、胡说八道！！而“左臂追魂”此时已经“玩奸使诈”地把很多“六扇门”中“好人”这一方派系的人用这种方法套住——你欠着我的钱却想抓我？！这中间肯定有阴谋！！不光是你自己，你不怕连累别人吗？！

而朝中的“坏人”和“六扇门”中“坏人”那一方的派系也对他很头疼——这小子已经葬送了我们不少手下，还知道那么多秘密，放他在外面乱跑可实在是太危险了！！但朝中的“坏人”又想把他活捉：这小子现在不仅积累了不少财富，还知道我们这一派系中的其他人的秘密，并且捏着对方派系中一些人的把柄，若是能活捉——不光是能提高我在本派系中的地位和影响力，还能给对方以重大的打击！！

所以，近一段时间来，捉拿“左臂追魂”的行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有力！但是，往往在最后关头出现下面两种情景！！

第一种情景：

“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可要喊了！！”

“你……你抽什么疯？！我们来这么多兄弟就是为了要抓你回去归案，只不过我运气好，让我正好截住你！你喊有什么用？！让更多的人过来抓你？！那我也是头功！！”

“你甭跟我这儿装蒜！要不是你们这么多人一齐围堵，你能见得着我的面？！我知道：1、‘忠义神捕’那个派系的人来的不少！2、你小子的底细我一清二楚！只要我这嗓子一喊，恐怕你要后悔莫及！别动！再过来我真喊了！”

“你、你、你……你少吓唬人！我就先不过去，你说说，你能怎么样？！”

“怎么样？！你小子上个月那件案子是怎么办的？！去年你那功是怎么立的？！我不仅知道，我还有证据！今天要是‘忠义神捕’在这儿，他能当场就要你半条命！！你的主子是谁我知道，他的事我也清楚！只要我一喊，人一到齐，你休想灭的了口！只要我一归案，我先把你和你主子的事抖出来，看咱俩谁死在前面！！你别过来！我喊了啊！！”

“别别别！！您别喊！我不过去还不行吗！！我怕了您了！您说怎么办吧？！”

“好办！你往后退，再往旁边一拐，我走我的，你走你的，咱们谁也不害谁！”

“好！我听您的！”

“你回去再传个话给你主子：我若死了，自然有人给‘忠义神捕’送一份‘大礼’，是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结果，此次抓捕行动失败，“左臂追魂”逃逸。

第二种情景：

“你想抓我？！”

“你还跑的了吗？！”

“我一旦归案，立刻就把你欠我钱的事说出去！”

“该什么罪名我扛着！”

“哪有那么便宜？！朝中的那些“坏人”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吗？！你就是突破口！你的前辈、上级都会被连累，而他们肯定是相信你的，这就更让他们处于不利的境地！他们一旦出事，他们的前辈、上级又会被连累……！这样一来，甚至会最终连累朝中那些栋梁之臣！！唉！！可怜那些忠臣义士为国尽忠！！为民请命！！最终却因为你而身败名裂！！满门抄斩！！你可帮了那些乱臣贼子的大忙了！！将来高官厚禄不愁，飞黄腾达更是指日可待！！只不过要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连亲属宗族也都会以你为耻，祖坟之中亦无你容身之处！！生时即使你权势熏天，怎能掩悠悠众口？！死后更是遗臭万年，史官铁笔岂会容尔等侥幸逃脱？！”

“有那么严重吗？！你说得太邪乎了吧！！”

“不信？！那好啊！拿那些人的命赌赌看，看能‘放倒’几个！反正你肯定是稳赚不赔，大好前程在眼前啊！你管那些对你信任有加的忠臣义士死不死呢！！”

“等等！我再想想！”

“其实放我在外面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帮你们呢！我又不对平民百姓下手！等下次让别人抓我不就行了！”

“可是……这个……”

“那好！来来来！抓我！抓我！抓我！抓我！抓我！”

这位脑子一糊涂，“左臂追魂”又跑了。

以上两次行动比较有代表性，虽然并非次次都是如此，但本质大同小异。而且，“左臂追魂”后来经常突然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反复不断的“晓以利害”！

到后来，“左臂追魂”的这套伎俩双方都清楚了！但是，这“好人”和“坏人”之间他不团结！！结果还是不断地让“左臂追魂”钻空子！！

五个新人初闻此语差点没气晕过去：“我们一共才欠你十文钱，我们五个每人只欠你两文钱！”

“对呀！！所以我会哭着说‘青天大老爷呀！！抓我的那些捕头老爷他们收了我的钱，但不是他们逼我向他们行贿！他们是真欠我的钱，而且每人只欠我两文钱，再没有别的了！！’”

“你、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们叫我‘实话实说’呀！我这些话哪句是假的？！别着急，一定会找你们对质，到时候你们只要也理直气壮的实话实说‘没错！我们每人就欠他两文钱，多一文都没有！不信您问他’！青天大老爷自有明断！！”

“那我们现在把钱还给你总行了吧！！”

“行！！那我就说‘青天大老爷呀！！抓我的那些捕头老爷他们收了我的钱，但不是他们逼我向他们行贿！他们是真欠我的钱，而且每人只欠我两文钱，再没有别的了！而且他们已经把钱还给我了，就在抓我之前还给我的，只不过后来又被他们拿走了！！’”

“胡说八道！！谁还了你钱又拿走了？！”

“废话！我都被抓起来了，身上能留钱吗？！而被搜走的肯定就包括你们还我的钱吧！？不管是不是你们亲自搜走的，你们都脱不了干系！我这么说有错吗？！难道让我加一句‘有一件事我忘了说了，又把钱拿走的不是欠我钱的那些捕头老爷，而是另一些人’？！”

“那我们特别交待把还你的钱给你留着！！”

“这样也好！！到时候我就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拿出那十文钱说‘青天大老爷请看，这就是他们还我的钱！我们之间的账已经算清了，真的算清了，您别再追究了！！不信我数给您看：一、二、三、四、五、六、七……’……”

这五个新人都快气疯了，此时也有了另一番领悟：原来这小子姓“赖”！！

一个新人打断正在“数钱”的“左臂追魂”：“你认为这样对我们有威胁吗？！”

“左臂追魂”：“在各派势力齐集听审的大堂上，一群穷凶极恶的捕快敲诈勒索、残民自肥后又威逼恫吓的嘴脸昭然若揭！！你们这一派系的人本来最以廉洁自律为荣，但偏偏在众派系面前出现这种事，朝中的那些‘坏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个一举铲除大批异己的好机会！？他们必以此为题，兴风作浪！唉！！可怜那些忠臣义士为国尽忠！！为民请命！！最终却因为你们而身败名裂！！满门抄斩！！你们可帮了那些乱臣贼子的大忙了！！将来高官厚禄不愁，飞黄腾达更是指日可待！！只不过要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连亲属宗族也都会以你们为耻，祖坟之中亦无你们容身之处！！生时即使你们权势熏天，怎能掩悠悠众口？！死后更是遗臭万年，史官铁笔岂会容尔等侥幸逃脱？！”

第二个新人：“你不怕我们就在这里杀你灭口？！”

“左臂追魂”一晃悠脑袋：“不~~~~~会！你们这个派系的人守律法，讲证据！我虽然现在大放厥词，但这也许只是我为逃脱而一时胡言，真正过堂时未必会这么说。你们既不是会不守法纪而杀人灭口的人，也不会因一时猜疑而执法犯法！！我相信你们！！”

第三个新人：“如果我们矢口否认，拒不承认欠你的钱呢？！”

“左臂追魂”作惊愕状：“怎么可能？！你们一直被教导要秉承遵纪守法、诚实守信、保护无辜……怎么可能欠了一个平民百姓的钱却不认账呢？！而且一旦到了大堂之上，你们就会本能的实话实说——这是你们多年的信念！已经融入血中，岂会出错？！而且你们的上司会看不出来吗？！其他派系的人也不傻！！若是先说谎，后才说出实话，那可就更不妙了！对方会更有借口兴风作浪，牵连之人更多！！唉！！可怜那些忠臣义士为国尽忠！！为民请命！！最终却因为你们而身败名裂！！满门抄斩！！你们可帮了那些乱臣贼子的大忙了！！将来高官厚禄不愁，飞黄腾达更是指日可待！！只不过要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连亲属宗族也都会以你们为耻，祖坟之中亦无你们容身之处！！生时即使你们权势熏天，怎能掩悠悠众口？！死后更是遗臭万年，史官铁笔岂会容尔等侥幸逃脱？！”

第四个新人：“像这种情况，过一次堂肯定说不清什么。而那时若你胡说八道，我们在拘押你于狱中时，潜入狱中送你‘上路’，也不算冤枉你了吧？！”

“左臂追魂”又作慌张状：“万万不可！你们应该是最痛恨这种行为的，岂能行此下策？！万一失手，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再者说了，一个犯人刚刚说出一些捕快的不法行为，立刻就死于狱中——我怕这件事你们将来说不清楚！！若是再连累你们的同僚或前辈无辜被怀疑，那就更不好了！！”

第五个新人：“你凭什么认为审讯你时会有多方派系的人在场？！事实又凭什么按你的意愿发展？！”

“左臂追魂”叹了一口气：“唉！没办法！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好人’想知道‘坏人’的秘密，‘坏人’怕自己的秘密被揭穿，自然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而双方之间的争斗如此惨烈，若是抓住对方一点破绽，自然会大做文章！更何况是有真人真事！！”

五个新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惊呼道：“你在‘借势’！！你借朝中各方势力互相倾轧争斗之势，手不沾血的聚敛钱财，屠戮地方官员和江湖帮会！！你不会主动去报告某位官员的不法行为，因为这样你就陷入被动，等于去‘求’：成，你不会得到太多的财富！败，会背上诬告朝廷命官之名！而不管如何，你都会被对方记恨，甚至招致报复！！所以，你虽知秘密、有证据，但却坐等朝廷主动去调查！‘六扇门’中的人一旦出动，就说明朝廷已经知晓，‘好人’的那一派势力已经开始行动！而你就趁机在暗中谋夺钱财，并借正邪派系争斗而大肆屠戮！可你从始至终都躲在暗处，不仅少有危险，还借机挑起各种原因的争斗使知道真相后可能会记恨你的地方官员和江湖帮会死伤殆尽！！无关之人则畏惧你的神出鬼没和疯狂手段而对你避之唯恐不及！！可你这样做，却如同饮鸩止渴，终有一日会招来天下公愤，那时谁也救不了你！！”

“左臂追魂”点了点头：“虽然只说对了一点点，但以你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很不错了！看来我没看错人！”

五个新人愕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想这种事做的成功，还必须要与你们这些‘好人’派系的人联合——也可以说是‘借’你们一些力。但又不能太接近你们，否则你们会破坏我的计划，甚至会抓我。所以，我只能选一些人来接近，再抓住他们一些把柄。但是不能太重，太重了伤感情，就没意思了；也不能太轻，太轻了就不是把柄了。至于把柄是什么，你们应该都清楚了！”

五个新人颓然道：“就是这小小的债务？！太多了或计算重利就玩砸了，还要让我们这些平时小心谨慎的人无话可说的认下这笔账！！可就是这‘细线’才勒脖子呀！”

“左臂追魂”安慰他们道：“你们也不必太沮丧！现在‘六扇门’中的很多人都背着我的债，这已经成为是否有资格竞争‘六扇门’中后起之秀的一个必要的条件和标准！因为我选人是有严格的条件的：一定是那些遵纪守法、刚正不阿、体恤百姓、执法如山、尊师重道、诚实守信、有情有义、锄强扶弱、不畏强权、敢作敢当、满腔热血、坚强果敢、严于律己、忍辱负重的‘死心眼儿的滥好人’才可以！！”

五个新人嘴都歪了：“您这是夸我们呀？！还是骂我们呀？！”

“这是什么话？！当然是夸你们了！！那些别说几文钱欠着不还，就算是几百两银子都说抢就抢，压榨百姓，作威作福的烂捕快、烂捕头，我连考虑都不考虑！！他们不仅欺凌百姓、包庇贪官，若是欠我的钱肯定说瞎话不脸红的喊‘没这回事’！而你们则不同，你们不仅在公堂之上不说假话，还肯忍辱负重的委屈自己以顾全大局！！我就是要找你们这样的人！！”

五个新人此时已经哭笑不得：“您这样也忒缺德了！！”

“左臂追魂”闻言把脸一板：“这么说你们是要‘另寻他途’，想将来过的逍遥自在、轻松快活？！唉！！可怜那些忠臣义士为国尽忠！！为民请命！！最终却因为你们而身败名裂！！满门抄斩！！你们可帮了那些乱臣贼子的大忙了！！将来高官厚禄不愁，飞黄腾达更是指日可待！！只不过要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连亲属宗族也都会以你们为耻，祖坟之中亦无你们容身之处！！生时即使你们权势熏天，怎能掩悠悠众口？！死后更是遗臭万年，史官铁笔岂会容尔等侥幸逃脱？！”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别别别别！！！！您别说了！！是我们错了！！您都说了好几遍了！！”

这五个新人此时是真不行了！他们又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小诸葛”为什么会说听“左臂追魂”说话是“增长经验和阅历、锻炼意志和耐力的一次难得机会”！！

“左臂追魂”把嘴一撇：“你们这点事算得了什么？！‘小诸葛’他也欠我三文钱！在我‘放债’的这些‘六扇门’的后起之秀里，最少的欠我一文，最多的像‘刀快如风’那扎扎呼呼的小子欠我五文钱呢！！”

久不吭声的“小诸葛”忽然说道：“哼！你也就是害害我们这些废物，我大哥就不会上你这当！！”

“左臂追魂”点了点头：“不错！那小子比你们精明谨慎多了，而且他不喝酒，所以我就没找他！”

“小诸葛”说道：“怎么？！遇到不喝酒的就不行了？！”

“左臂追魂”冷笑了一声：“那小子当年的酒瘾比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大，可他现在却能滴酒不沾！如此说来，你也真够废物的！！”

“小诸葛”闻听此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倒不是因为“左臂追魂”对他的评价，而是“左臂追魂”知道的事太多了！现在世人皆知“忠义神捕”如何如何，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忠义神捕”过去的事。因为“小诸葛”和“剑过无声”等人都跟“忠义神捕”一样是“捕快世家”出身的人，自幼就都相识，所以知道现在几乎滴酒不沾的“忠义神捕”过去的酒量和酒瘾都非常惊人！！可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年，现在也很少有人提起，就算是身边的人也未必人人皆知，但“左臂追魂”却一语道破！

“小诸葛”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左臂追魂”却说了一句很别扭的话：“等到该让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左臂追魂”站起来说道：“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今日就‘清茶而终’，诸位别送了。”说完之后，如书中写、画中画的人物般飘然而出！

“小诸葛”和五个新人仍然坐在原处，思考着各自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一个新人问道：“‘小诸葛’大人，我们还是没有问出那些人的下落！不过，对‘左臂追魂’倒是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小诸葛”说道：“好！你们已经跨出了了解这个人的第一步！”

“什么？！说了那么多，难道还只是‘冰山一角’？！”

“不错！这个人的心机和手段，你们日后会更加了解！而且他做事往往违背常理，我跟他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可还是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客官！请您结一下账！”

瞬间的打扰让众人一惊，这才发现有两个人来结账了。

“客官！我们把零头舍去，一共正好是一百两！”

“什么？！我们只在你这里喝了一壶清茶呀！怎么可能是一百两银子！！”

在“小诸葛”等人的震惊中，掌柜的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指着另一个掌柜的说道：“这位是本城最好的客栈的掌柜的。刚才那位与您们同坐一桌的是您们的朋友吧？您们的这位朋友这些天来一直住在这位的客栈中，也常到我们这里吃饭，都是选最好的。可钱却一直欠着，说是最后一起结。除此之外，这段时间他在各处的衣食住行都花了不少钱，各家店铺商号的掌柜的也跟他达成协议：由我们二人一并收清之后，大家再‘算细账’。而今天就是您们的这位朋友跟我们约好的结账日子，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们跟您们结账，所以我们才来麻烦各位爷！！”

“岂有此理！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什么‘清茶而终’？！这小子分明又耍我们！！”

“小诸葛”任由五个新人发牢骚，沉思了一会儿后突然问道：“你们别看我们穿的是便装，我们都是衙门里的官差。我们的信物也许你不认得，但这锁人的家伙你总不会没见过吧？！快说！那小子还对你们说了什么？！”

两位掌柜的立刻吓得体如筛糠：“晚……晚了！就晚了一点！”

“小诸葛”厉声喝道：“怎么回事？！从头细细讲来，若有隐瞒遗漏，严惩不贷！！”

两位掌柜的立刻答道：“那位客官其实早已结清了所有费用，但他对我们说：您……您们欠他的钱，若是我们说让您们替他清账时，各位官爷如果立刻掏钱，那就算您们把债还清了。他日后会来取其中的十五文钱，其他的算是小的的赏钱！若是诸位不给钱，那也作罢。但若诸位思考超过数十下的话，也算没有诚意，就算给钱，那一百两银子全算是您们给的赏钱。他不会取走其中的十五文钱，各位的账也继续欠着！刚刚您发问的时候，我们刚好数过十下，已经晚了！”

“小诸葛”长叹一声，默默无语。这时一个新人想了一下后说道：“二位刚刚也许数得太快，是不是应该还没到呢？”

就在这时，一个纸团从窗口飞了进来，另一个新人用筷子接下后按在桌上。众人同时见楼下一条人影迅速离去，几个起落后便无影无踪了。

用筷子展开纸条后，只见上面没头没尾的写着几个字：我听见了！！

………………

当众位“六扇门”中的精英中有人认出是“左臂追魂”时，场面立刻变得有些古怪！

“忠义神捕”忽然又朗声说道：“人人都以为这就是万千化身的‘左臂追魂’的真面目，但这若亦是一张假脸，那前辈的心计和城府就更令晚辈钦佩了！！”

“左臂追魂”以那极其难听的公鸭嗓说道：“不错！这张脸和声音也是假的，想不到第一次跟你近距离照面就被你识破了。好！我就再把这张脸揭下来！”

说话之间，“左臂追魂”又伸出“追魂左臂”，在又一阵“咯嘞嘞……”的骨节声响中，慢慢的揭下了这张俊美绝伦的——说书人醒木落下——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