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四座大山的大片树林位于三省交界处,分属于两个帮会、五名豪绅、十个村庄和十四姓宗族所有。由于此处水土极好,又因地势适宜树木生长,再加上多年风调雨顺,所以众多果树和名贵树木长得极为茂盛,每年都可收获大量美味新鲜的水果和优质上好的木材,因此而获利甚丰。
这些收入虽然在繁华地区的富商眼里根本微不足道,但在这地处偏远,而且又是三省交界的“三不管”地带,却是足以令众多当地居民为争夺而引起纠纷、甚至不惜爆发大规模械斗的“巨资”。
这里区域难划,政令不行,不仅分为多方阵营,亦是多民族杂居之地,当地居民少有读书,多崇尚武力,正是所谓的“化外之地”,而且民风剽悍。当地的帮会和豪绅除了考虑自身利益之外,也为了巩固自己在当地的地位和能够有更多的本地强悍壮丁为其工作甚至卖命,亦参与到其中,并不惜派遣高手和投入大量金钱来角逐雌雄。这些人介入后,局面更加混乱。多年以来,流血冲突事件时有发生,各方积怨越来越深。
但是,这持续多年的混乱局面却被一个回乡探望父母的少年结束了。
这少年只有十五岁,他武功平平,文采平平,力气平平,学问平平,额头鼻子也平平。他虽然是本地人,但他的父母甚至上溯三代都只是当地的普通百姓,没什么名气,更没什么势力。他之所以现在才回乡探望父母,也是因为他在一年前上当受骗被人贩子拐走了,脱困以后才回来与家人团聚。但如今他既未发财,也未发迹,除了长高了一点、见识广了一点,力气大了一点,直到的事情多了一点之外,几乎与一年前没什么变化。他除了良知、是非观念、正义感和勇气值得称道外,实在没有任何长处了。
他结束混乱局面的方法也很简单:各方势力的交界处、也就是水果和木材最好的一片地区一直是矛盾和冲突的焦点,也是各方尽力争夺的“宝地”,他就直接将这片麻烦地区全都划归到了自己名下。从此以后,各方阵营再也没有械斗和流血冲突了,就算偶尔有些小摩擦、小纠纷,也是私下里商量着解决,没人敢再妄动干戈,生怕这个少年知道后再划走一块地。
这里所有的帮会、豪绅、村庄和宗族,甚至连那个少年自己都明白:能够迅速止息干戈,并圈走那块好地的不是那个少年自己,他绝对没有这个本事。他之所以能用如此简单而又大胆的方法结束多年的混乱局面,完全是因为他这次回来时带着一样东西——腰牌,一块木制的腰牌。就连被圈走的那块好地以及这块地每年的收入也并不是归那个少年所有,而是属于那块腰牌。
在当时的社会,就算是一个普通大户人家都会制做并使用腰牌。而那个少年的腰牌不仅看上去平淡无奇,甚至还不如某些大户人家的厨子、花匠、家丁的腰牌美观精致。但就是这么一块比那个少年还要其貌不扬的小小腰牌,在人们眼中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威势和魔力,连在这崇尚武力、民风剽悍、王法难施的地区也对它畏惧不已。
这块腰牌背面刻着持牌者的姓名和个人情况,正面则只有两个字: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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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势险要,林木茂盛,一队运送货物的马车从山下经过。
因为此处长期盘踞着几股穷凶极恶的山贼土匪,令过往的商旅胆战心惊。官兵虽曾几次围剿,但因为此处地形复杂、重峦叠嶂,古老的密林深处又有致命的瘴气、毒虫和野兽,熟悉地形的山贼们又在各处布置了许多机关陷阱,结果官兵不仅根本找不到那些山贼,反而次次都损兵折将的大败而归。
官兵的屡次失败使得此处的山贼气焰更为嚣张,前来投奔入伙的凶徒恶棍、江湖败类也越来越多,竟然啸聚了千余之众。这些人中虽然没有多少武林高手,但个个都是穷凶极恶、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根本就不把死当成一回事。再加上长期盘踞于此地,不仅对地形非常熟悉,而且善于在此处作战。久而久之,就连一般的武林高手都不敢对此地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虽然此地极为凶险,但因为占住了交通要道,众多商旅行人还是不愿放弃此处。如果从别处绕道,至少要多三天的路程,这么远的路自然不是人人都愿意走的。尤其是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即使只有一天的耽搁,那就可能是一本万利和倾家荡产的差距。因此,还是有许多人取道于此。
要安全经过此处,只有三个办法:第一、向此处的山贼头目献上重礼,以换取自己的人或货物能安全通过。第二、请大镖局的名镖师或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随行保护。第三、在附近的城中等要经过的商旅行人凑足二三百人甚至三四百人,趁天当正午时,几百人同时结伴而行,在短时间内快速通过。
长期以来,用这三个办法通过此处的人不计其数。但是,这三个办法也并非绝对稳妥。第一种方法太耗钱财。如果不是经常通过这条路,而且利润极大的富商,绝对不适用这个方法。就算用了,这些山贼既不讲情面,又毫无信义,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第二种方法是硬碰硬,而且也要有相当的花销。自从“无影剑”死后,连“南七省四十八家镖局联盟”都不大愿意接这种镖。因为托镖的路程太短,所以佣金就少,没什么赚头,可风险却不低,必须出动相当数量的镖师才能确保无恙。如果路程较长,费用自然就高,可又不是人人都负担得起的。由此可知:保镖的怎么也没有劫道儿的发财快。再加上不知请来的人究竟有没有护送人和货物过关的本事,因此依然不是大多数商旅行人能够接受的方法。第三、风险太大。这个方法用的人最多,花费最低,虽然可能要等上一两天时间,但还是用这个方法的人最多。不过,如果山贼大举成群来犯,还是毫无作用。因为这些商旅行人再多,也不是真正的练家子,战斗力非常有限。而且,如果有几百名山贼果真来犯时,几百号人会为了各自的利益一哄而散,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之所以这个方法会这么流行,主要是因为用这个方法的人都没多大油水,那些山贼实在看不上罢了。但是,那些山贼有时也会因为长期没有“买卖”或纯粹为了取乐而成群结队的冲下山来杀人掠货。
因此,这里的问题一直也没有解决。
这次通过的车队只有十几辆马车,车队中的人数也只在三十人左右。而且,黑道上的人很容易就能从车队的行进情况和车辙的痕迹判断出这支车队运送的是贵重物品和大量金银。
这支车队的人虽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但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个称得上高手的人。而且,从这支车队还没进入这座山的范围时,就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紧紧盯着他们。这支车队和车队中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暗中窥伺者的眼睛,但却一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些山贼也没有一个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一直等到这支车队平安的离开这座山的范围,山腰处才出现了十几个人,而且一个个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们是这山区的几股山贼的首脑。这些贼头虽然都在这一带活动,但却分属于不同的山头,各吃一方,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亲密。但这次他们却都聚集在了一起,而且好像合作得很好。
有一个大贼头提议大家一起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其他十几个贼头立刻兴高采烈的表示同意。——以往本来应该是发生在安全经过这里的商旅行人会出现的情况,如今却发生在这些贼头身上,令人感到既荒谬、又可笑,但他们周围的众多手下却毫不惊奇的也跟着高兴。
与此同时,山脚下的一个小喽罗问一个喽罗头目为何这次会是如此反常。喽罗头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示意他注意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那支车队中最后一架马车上的标志。
那个标志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式,只是两个字: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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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小镇。
这里名义上归朝廷管辖,但却是边境内外各方势力角逐拉锯的场所。
到处神出鬼没作案的马贼、想通过此地远走高飞的要犯、来自遥远国度或附近各族的商人都要在这里歇脚、吃饭、住宿、销赃、打探消息和补充给养以及其他必备品,所以此地虽然荒凉,但却有很多金银集散。谁能占有这里,好处自然不必多说。
官兵、马贼、江洋大盗、帮会组织、附近各族的战士都想独霸此地,但谁都没有能力完全控制这里,只能是长期你来我往的此消彼长。
在这里开设买卖店铺的人每月都要按时向控制此处的人奉送自己巨大利润的一部分,只是因为经常变换“地主”,以至于这次送完以后,不知道下一次要送给谁。但是,你只要每次都送给当时的“地主”就可以,不必考虑下一次谁当家。不过,如果你跟当时的“地主”没什么交情,而又敢不送的话,这镇上曾经神秘消失的五十六家买卖店铺的相关人等就是你的榜样。
但是,这个如同铁一般的规矩却在三年前被破坏了。
一家客栈开在了小镇的中心,不仅贩卖各种酒肉美食,还停供住宿。客栈的隔壁还开了一间杂货铺,只要你有钱,不管你要北上草原大漠,还是南下中原江南,你需要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买到。——在这个小镇上,这两种生意是最赚钱的,但这两家买卖店铺却拒绝向“地主”交纳任何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