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不足无痕_无名禁书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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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不足无痕(1 / 2)

这八个人的想象力多么丰富,准备多么充足,对“血影棍神”有多了解,他们还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情况。

“鬼斧神工”干咳了一声后问道:“师弟你说你知道‘血剑翻天’那小子此时的下落,但他是否离此地距离太远?!”

如果此时“血剑翻天”已经远赴域外,那即使暂时知道他在哪里也毫无办法。若兼程赶去,也许到了之后又失去了“血剑翻天”的下落,只是徒劳往返。而且,以“血剑翻天”一贯的行事作风,这种情况非常有可能是他的有意安排。如果这时候谁去,那就等于往他的口袋里钻。

“赛扁鹊”和“赛华佗”心中也往这方面想。

若非如此,他们这一行八人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赶来拜访,“鬼斧神工”父子更分别承受着丧子和失去兄弟的悲痛,结果却被一口回绝——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血影棍神”还是很恬淡随意的答道:“那倒不是。虽然具体的地点我不清楚,但现在‘血剑翻天’就在京城之中。”

现场有七个人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短暂的安静之后,“鬼斧神工”几乎蹦起来大叫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鬼斧神工”共有五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除了身边的这四个儿子谁都知道以外,数月前已经死在“血剑翻天”手里的“鬼机子”则是他最小的私生子,而他唯一的女儿正是“风花雪月”的母亲。

人死如灯灭。

就算以前“风花雪月”不知道还有这位舅舅,现在则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是“剑暴狂天”,如今也应该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位亲戚。

这两口子都是“七绝死神”中人,实力无人怀疑,报仇雪恨更不是决斗比武,用不着讲任何江湖规矩。“鬼斧神工”和许多人都相信:即使“血剑翻天”如今有鬼剑在手,若这两夫妻一起出手,必定是稳操胜券。

但是,这夫妻二人及其家族受两代皇帝隆恩,负责京畿重地的安全。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若无圣上恩准,无论如何也不能为私仇而离开京城。而且,这位舅舅的身份偏偏还是当今天下第一大黑道组织“二三四”下属的“鬼机堂”堂主。就算想去求皇上恩典,这口要怎么开呀?!

正因为知道指望不上这两口子,“流星血暴”和诸葛不可现在又两胜俱伤、自顾不暇,所以“鬼斧神工”才来求这位他轻易不敢惊动的“同门师弟”。可现在“血影棍神”不仅一口回绝,还告诉他“血剑翻天”已经进入京城了,自然是令“鬼斧神工”父子大吃一惊。

不光是“鬼斧神工”父子大吃一惊,就连“赛扁鹊”和“赛华佗”也感到难以置信:“血剑翻天”如今已成众矢之的,逃跑隐匿还恐不及,怎么会反而自投罗网的潜入藏龙卧虎、高手如云的京师重地?!如果真是这样,不说别人,“剑暴狂天”和“风花雪月”这两口子身负血仇加职责在身,头一个就不能放过他。可听“血影棍神”的意思,好像“血剑翻天”不仅已经潜入京城,还安安稳稳过得挺舒服。这怎么可能?!

“赛扁鹊”皱眉说道:“虽然‘血剑翻天’夺剑时负重伤侥幸逃脱,恢复后也确实招摇了一阵子,但他后来也再一次突然失踪,应该不会太放肆吧?”

“血影棍神”答道:“我明白诸位的意思,但看起来大家对目前的情况还不太了解。至少,各位就不知道‘剑暴狂天’和‘风花雪月’不在京城之中,而是已经离开多日。”

“赛华佗”奇道:“他们夫妻二人身负重责,若想离开京城,需得皇上恩准。‘剑暴狂天’奉皇命离京办事的消息在下倒略有耳闻,他们夫妻感情虽深,但‘风花雪月’应该不会因私废公的擅自离开吧?!”

“血影棍神”点头答道:“不错。‘风花雪月’正是得到当今圣上恩准才离京的,她离京的目的亦是助她夫君尽快完成皇上交付的使命。‘风花雪月’离京已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件事亦是一个知道的人不多的秘密。不过,‘血剑翻天’一定知道。至于现在京城里的情况嘛……”“血影棍神”顿了顿后望向“小医仙”说道:“令徒如今在京城里也算是一个颇受达官显贵欢迎的红人,走到哪里都风光无限。如今他这个大忙人兼大红人却能逍遥自在的离开京城,还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注意,自然是因为有什么原因。至于现在京城中具体的情况,他应该也知道得不离十,各位何不问他?”

“鬼斧神工”父子跟“赛扁鹊”和“赛华佗”一样,都是刚刚赶到这里不久,对京城里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鬼斧神工”的行程是先到达这里,然后再多赶一段路才能进入京城。但他心切跟“药仙门”的师徒三人会合后去求“血影棍神”为他报杀子之仇,所以只派遣手下人继续赶往京城知会亲友,他自己则带着四个儿子与“药仙门”一行人在清晨时结伴上山。因此,他尚未跟他的女儿和亲家联络过,自然对京城中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

“血影棍神”此话一出,众人立刻记起刚才只有“七个人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还有一个人好像并不那么惊讶。此时回想起来,正是这个久居京城的“小医仙”。七双十四道利剑似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己方这位“知情者”的身上,反倒暂时停止了对“血影棍神”的关注。

“小医仙”一直认为:“血影棍神”那么小的时候就如此强横霸道,后来的一些传说也尽显其火爆本性,长大之后必然是一个非常狂妄霸道的枭雄霸主般的人物。若说外形相貌,定是长得高大刚猛,粗壮如牛,粗鲁莽撞,面目狰狞,满脸横肉,黑赛锅底,眼如铜铃,须髯暴长,血盆大口!若非项羽、樊哙之流,就必是张飞、许褚、典韦之辈!如果不是勉强还有一股正气,恐怕一眼看去就被人断定绝非善类!!

可从开始的时候,“小医仙”就感觉难以看清他的五官相貌,仅能知道衣着打扮和风度气质。直到这位“血影棍神”望向自己说话时,好像此刻才终于能在这难得机会下一睹其庐山真面目:双眉浓黑飞插入鬓,丹凤眼中深邃得令人感到宇宙的无边无际,笔挺的鼻梁让人感到他的傲骨,但却没有丝毫傲气,微厚的嘴唇显出他的自信和个性,干净的脸上丝毫不会给人留下“办事不牢”的印象,也没有动不动就“火上头顶”的感觉……

就到这里。

因为,“小医仙”已经感觉到了那能在自己身上开十四个透明窟窿的锐利目光。与此同时,他突然又无法看清“血影棍神”的长相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不容“小医仙”多想,虽然无人提问,但他必须马上回答,可他此时却已经语无伦次:“其实吧……这个事……是有,不过呢……我觉得……不是很重要,所以……就是吧……说到底……只不过……”

不用说得太多,有这些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血影棍神”依然是那么淡定沉稳,但已经有七个人在他面前突然好像有理变没理似的,另有一个人显得非常尴尬和不好意思。

“小医仙”如今在江湖上和官场中都算是个名人了,可在今天这场合中他只是个最小的小人物。但他不仅没想到“血影棍神”会注意到自己,还把自己了解得这么清楚。此时更一语道破自己的心事,还因为这句话使屋中的气氛和形势发生了微妙而惊人的变化。

最后还是“血影棍神”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并且再次语出惊人:“鬼大师。即使没有令郎的事,若‘血剑翻天’做得太过分,我也不会袖手不理。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你我都需要暂时忍耐。这其中的曲折非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但有一点:此事还涉及到‘某个人’,而‘这个人’与你我都颇有渊源。虽然现在这种情况未必是‘这个人’知晓或能控制的,但你我现在都应该静观其变,等到适当的时机再有所行动。我并非不能出手对付‘血剑翻天’,但至少现在不行。”

“血影棍神”又向“小医仙”问道:“现在怎么样了?‘三转’已经结束有一段时间了,快该‘四转’了吧?”

“小医仙”闻言一怔。这次他没有再看清“血影棍神”的长相,但还是本能的点头答道:“啊?!啊!!对!!没错!!差不多了!!”

“鬼斧神工”光秃秃、亮闪闪、圆滚滚的脑袋上的两只小眼睛精芒闪烁,两个眼珠滴溜溜转了好几圈,然后咧嘴大笑道:“哈哈哈……!!师弟!!我刚才一时鲁莽,言语上多有得罪冲撞之处,还请师弟你多多包涵!!其实,我刚才只是说笑戏言,这次我们几个相约前来,只是因为多日不见,我们父子想念师弟你,凑巧在路上遇到的这三位‘药仙门’的朋友对你很是仰慕,所以我们才结伴而来拜访你!!如果细说起来,我们今天来其实根本没什么事!!”

……

“不足山庄”正门大开,“血影棍神”亲自送八位贵宾出门。

“血影棍神”曾请他们观赏山庄内的风景,他们没有答应;“血影棍神”还曾留他们用午饭,他们也婉言谢绝。一行人就这么像逃跑似的臊眉搭眼的匆匆告辞离开,直到灰溜溜下山至确定已经离开山庄中人的视线范围才松了口气。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要继续下山。

一路无话。

确实无话,一路上谁都没开口。

“赛扁鹊”和“赛华佗”很想告诉“鬼斧神工”父子:其实我们两个也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恐怕现在这话连他们都不相信。如果说“鬼斧神工”父子此时心中没有被他们出卖的感觉,恐怕他们自己也不信。

“鬼斧神工”父子焦急而来,双方会合后约一个时辰便联袂上山。而“赛扁鹊”和“赛华佗”到山脚下已经两天了,且早已跟知道内情的徒弟见面,怎么会什么也不知道?

到了山下以后,双方约定申时末在“小医仙”包下的酒楼里见面,然后便各自离开。——这完全是由“鬼斧神工”提出的,“赛扁鹊”和“赛华佗”立刻答应。双方本各凭惊人技艺傲视江湖,“赛扁鹊”和“赛华佗”的年纪还都比“鬼斧神工”大一些,但此时“药仙门”的人好像根本没有提出异议的资格。

“药仙门”的师徒三人回到客栈中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就一直没有动静。“鬼斧神工”父子可能是找地方吃饭睡觉,也可能是去打探消息。随着太阳偏西,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申时末,早已在酒楼最好的雅间中等候的“药仙门”的师徒三人终于迎来了“鬼斧神工”父子,这是双方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

“赛扁鹊”和“赛华佗”诚心表示自己“教徒无方”,但出乎意料的是,“鬼斧神工”表现得非常大度:“小孩子嘛!!难免经验阅历不足,不知道轻重缓急。我这师弟声名远播,但想见他一面却是难上加难,小孩子一时大意忘记或是一时糊涂,但也不能全都怪他!!”

“赛扁鹊”和“赛华佗”接着也纷纷表示自己不对,但“鬼斧神工”好像不太在意这些,转而说起其他事情。

从申时末开始,众人在酒楼中一直饮宴畅谈。

“鬼斧神工”父子好像兴致极高,不停地与“药仙门”的师徒三人谈论江湖中的种种奇闻和趣事,还对江湖上的势力分布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评论,丝毫没有疲惫困倦的样子。“赛扁鹊”和“赛华佗”从一开始就感觉理亏,所以对方不说离开,就只好一直陪着。“小医仙”更是没有反对的资格,好在这里早被他重金包下来了,可以任意支使掌柜的、跑堂的小二和厨子,否则今晚就只有让他去包办一切了。

直到东方发白、金鸡报晓,“鬼斧神工”父子才渐渐的平静下来。可就在这时,“鬼斧神工”突然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建议:“不知三位可肯随我父子再到山上一游?!”

到山上去干什么?

一夜没睡,还要大清早再跑到山上去丢人现眼?!

不过,“药仙门”的师徒三人最后还是答应了。

……………………

山上,“药仙门”的师徒三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

这里本应是号称天下第一庄的“不足山庄”的大门口,昨天自己还亲身从这里出入,但眼前不仅没有任何人为的建筑,还满目都是齐膝的野草和杂乱生长的树木,就连山庄门口大道两旁那些高大的苍松翠柏都不见了!!

“小医仙”喃喃地说道:“走错路了?不会呀!难道说……‘血影棍神’会法术??!!”

旁边的“鬼斧神工”父子爆起一阵大笑,好半天才在这师徒三人惊诧和询问的眼神下平静下来。

“鬼斧神工”勉强平静下来说道:“三位没有走错,也没有记错,这里确实就是昨天‘不足山庄’的所在之处!!但是,那只限于‘昨天’,今天‘不足山庄’在什么地方,嘿嘿!!我也不知道!!”

“赛华佗”点头道:“不错!!这里的野草虽然货真价实,但其根部有被挖掘的痕迹!!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鬼斧神工”再次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因为它们本来就生长在这里,所以自然会这样!!哈哈哈哈哈哈!!”

笑罢之后,“鬼斧神工”终于讲出了其中的奥妙。“药仙门”的师徒三人虽然解开了疑惑,但却又一次被震惊。

几年以前,“血影棍神”主动找到“鬼斧神工”,请他为自己设计建造一座山庄。以“鬼斧神工”之能,这当然是不在话下。以他们二人“同门师兄弟”的关系,“鬼斧神工”更是义不容辞。而且,这座山庄的大体轮廓和布局已经定好了,并绘成图纸,“鬼斧神工”只要想按大体的构想做细致的设计和建造就可以了。这对“鬼斧神工”来说,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血影棍神”以自己仇家太多为由,提出了一个条件:这座山庄不能建造完之后便永远不动,要能够如行云流水一般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现,也可以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鬼斧神工”带着四个儿子和最得力的弟子工匠,再加上“血影棍神”找来的近三千名能工巧匠,穷一年之功,终于建成了这座可以“来去自如”的山庄。

整座山庄的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地基门墙、家具摆设都是可以拆卸拼装的,就连山庄中的奇花异草和珍禽异兽都被编了号,随时都可以按预先定好的顺序装车运走。因为考虑到不同地方的地势不同,有些构件还被制造了不同规格大小的几个版本,足以应对任何地形地势。

“鬼斧神工”得意地说道:“昨天进入山庄以后,我曾对这里大加赞赏。诸位可不要以为我在‘卖瓜’,因为各部分虽然都是我所建造,但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以后,具体如何布局规划则要视具体的地形地貌和指挥者的才能而定。我这位师弟不仅武功盖世,在这方面亦是才华横溢,颇有见地!!正如他所说:‘任何方面到了最高层次,都会殊途同归。’呵呵!!闲暇时,我也要加紧练武才行啊!!”

……………………

下山的路上,八个人之间的气氛终于恢复到上山时的亲密无间。

“小医仙”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觉得奇怪:此处虽然不是什么天下皆知的风景名胜,但也常有人来此登山游览,京城里来过的人就不少,可却从来没人知道这里有一座‘不足山庄’!!”

“鬼斧神工”的大儿子笑道:“别说是你,连我们都想不到!!开始的时候,我们觉得能建成这样一座山庄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从来没想过师叔他真的让这座山庄到处‘游走’!!而且,这座山庄每到一处,都会把原来此地的山石草木保管好,等到山庄‘离开’时,再重新把该处恢复旧貌,真可称得上是‘了无痕迹’!!再加上山庄‘移动’时都选择在夜间,因此更不易被人发现!!所以,‘不足山庄’虽然已经在江湖上崛起多年,但至今仍然无人知道它究竟在哪里!!不说别的,光是每次的工程量就让人难以想象!!”

“鬼斧神工”笑道:“虽然这山庄可以‘来去自如’,但仍需庞大的车队运载!!在这附近能察觉此事的,唯有尊驾三人。但是,‘不足山庄’的车队行动时不欢迎也不需要任何人帮助,所以昨晚我们才拉着三位通宵畅饮,实在是抱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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