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军务总理衙门’的人一直是这么办事的，可却一直都逍遥法外！！如今‘六扇门’的人也一个个都在他们生死关头这样离京远行，任他们自生自灭，也算是报应了！！”

“‘剑暴狂天’一个人肯定力有未逮，但这两口子带着那些徒弟一起出手，哪还会有办不成的事？！而且，这些可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他们何必自降身份的帮‘搜尸鬼判’圆如此拙劣的谎言？！”

“贤弟你受刺激太大了吧？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先不说‘搜尸鬼判’的出身，你也不想想‘搜尸鬼判’是谁的人？！是哪一路人马？！‘剑暴狂天’和‘风花雪月’能不大力关照吗？！而且，即使这谎言再拙劣，只要皇上相信，谁敢说‘剑暴狂天’和‘风花雪月’的不是？！”

瘦“官油子”眨了一下已经很久都没眨过的眼睛，一边倒酒一边喃喃说道：“不只是‘快’，简直听着都新鲜！！看来真是报应到了！！‘六扇门’的人肯定也指望不上了！！”

胖“官油子”的酒杯也一直没停过：“你还指望谁？”

瘦“官油子”深吸一口气后问道：“‘皇门死士’如何？他们跟‘血剑翻天’有过接触，但并未交手，还对‘血剑翻天’下了‘吃鬼的魔王’的定论。如今‘血剑翻天’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他们还不出手吗？！以他们的实力，收拾‘血剑翻天’应该不在话下，而且他们的秘密总部不是也在京城吗？！他们总不会也都离京远行了吧？！”

胖“官油子”叹道：“他们倒是没走。不过，你别忘了他们的规矩！‘血剑翻天’一开始就是打着‘为国锄奸，为民请命，为天下计’的旗号来的。而且，他在宣扬‘九转还阳’九大特点的第六个特点‘国无重臣’时就已经表态：既没有对当今皇上的不满，还把‘铁血军神’捧起来了——不管是真是假，但至少目前证明他没有颠覆朝廷社稷的意图。如此一来，‘皇门死士’就没有对他出手的理由！更何况，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还对社稷、军队和百姓都有很大的好处！不过，‘皇门死士’倒是并非没有行动：他们几乎全体出动，昼夜轮值，将皇宫内外防守得无懈可击，防止包括‘血剑翻天’在内的任何人偷入皇宫！！另外，也给那些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的家中各派去三四个身手不错的人去应个景。”

“好！！这个安排无人能提出非议！！行了！！也就这样了！！”

“什么就这样了？！俗话说得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那些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就算想提出异议，也会非常巧妙的有技巧地说出来。可那些以为‘有机可乘’的马屁精只会直截了当的反复强调‘血剑翻天’在京城中为祸多巨，还强调会对皇上构成威胁！！结果，这些话被反映上去以后，‘皇门死士’的首脑做出了新的决定：本来派去三四个，现在减为一二个，有的家中甚至全部撤回，撤回的人员用以增强皇宫的守卫！！”

“得！！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不管这些人是谁，他们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谁说不是！这拍马屁也有大学问，弄不好会适得其反！”

瘦“官油子”突然惊呼道：“不对！！京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那些‘大人物’平时想方设法的瞒着皇上，可这次绝不会不让皇上知道！！只要皇上一道圣旨，如今的‘皇门死士’已有所改变，不会置之不理，就连军中和‘六扇门’的主事者也无法再袖手旁观，‘血剑翻天’岂能再无所顾忌？！”

胖“官油子”摇头道：“皇上不知道。”

“难怪……不知道？！这么大的事，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

“皇上正在闭关。”

“闭关？！闭什么关？！”

“当‘血剑翻天’伤势痊愈后，以‘滴血骷髅’进行血腥报复，那时皇上感到非常烦恼。就在这时，不知哪个马屁精献计：建议皇上斋戒沐浴，闭关百日，祭天祈福，诚心祈求苍天和列祖列宗保佑早日平息灾祸！！”

“皇上信了？！”

“咱们皇上是照全……反正是信了！！皇上立刻下旨进行准备，并把朝政暂时交给几位元老重臣，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立刻闭关祈福。临闭关前，命‘忠孝神捕’和‘忠义神捕’到蜀地传旨。到现在为止，刚闭关一个多月。”

“没人把现在的情况奏报皇上知晓吗？！”

“有！但是，除了‘风花雪月’之外，全都被挡驾压下！现在于后宫中打理一切的是‘老公公’，不仅威望甚高，而且最能揣摩圣意。不管怎么说，‘风花雪月’是先帝认下的干女儿，也算是皇家的公主，怎么论也是亲戚。而且，是皇上亲口指派让‘剑暴狂天’办的这趟差事，如果有什么差池，最难堪的就是皇上自己！再加上这夫妻二人曾救驾有功，皇上非常信任倚重！当时皇上入关不久，还未真正开始祭天祈福。因此，‘老公公’才斗胆做主通传启奏，结果自然也非常圆满。但是，这之后的求见和奏折全被他拦下，再无一次放行！”

“‘老公公’虽为后宫太监之首，但一直非常低调，而且从不插言涉及朝政之事，所以许多朝中大员对他都不是那么极力巴结拉拢，也就是面子上过得去而已，反倒是对其他太监头子重礼不断。如今在他面前吃了闭门羹，恐怕临时想送上厚礼都摸不着门了！”

“‘老公公’也是曾在宫中侍奉三位皇上的老人了，他对朝政和财帛都不在乎，只关心皇上高不高兴。就算平时‘礼数周到’，此时也休想能敲开他这扇门！”

“百日闭关？那才过了三分之一呀！这个主意究竟是谁出的？！”

“嘿嘿！现在许多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可这个人自己肯定不会说出来，只有等皇上出关以后才能知晓了！皇上闭关的事虽然不是什么机密，但普通百姓肯定不知道，千万别出去乱说！你还指望谁？”

“‘十八刀卫’呢？！他们跟‘骷髅鬼帝’和‘十大护法’有着解不开的血海深仇，虽然现在已经是第二代了，但此仇恨有增无减！‘血剑翻天’得到了‘滴血骷髅’，必然成为他们的猎杀目标！而且，第二代‘十八刀卫’跟朝中的许多文武大员关系很好，更不会袖手不管。虽然‘十八刀卫’经常出京公干，但总约有一半人手留守京城，如今其他人也该闻风而返。‘十八刀卫’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必可对付‘血剑翻天’。如果他们十八人联手发动刀阵，恐怕连‘骷髅鬼帝’复活都招架不住！”

“你说的全对，可他们现在都不在京城里，而且他们一个也回不来！”

“回不来？！这是为何？！他们也负有保护京城的责任，全部离京本身就不合情理，怎么还会回不来？！”

“因为倒霉！”

“‘十八刀卫’是有官职品级和特权的高手，就算晦气带衰也不能不让他们进城啊！”

“当确定‘滴血骷髅’重现江湖以后，一位朝中大员替‘十八刀卫’上了一道折子。内容是：他们十八人联名上书，希望能在这次剿灭‘骷髅鬼帝’和‘十大护法’的余党中出力。而且，他们立下‘不成功，誓不还’的壮志，希望在此次任务结束之前，不要让他们转去执行其他任务。”

“够有信心的！不过，未免太偏激了，有点‘军令状’的意思！”

“当然了！当时皇上和满朝文武都认为这是‘十八刀卫’为了能一起执行这次任务而立下的‘军令状’，但考虑到他们跟‘骷髅鬼帝’和‘十大护法’的血海深仇，这也不足为奇。看到臣子有如此决心和壮志，皇上非常高兴，当场准奏，并传旨嘉奖，还同样慷慨激昂的特意提到：在未大获全胜之前，没有圣旨传召，不得回京！”

“坏了！！”

“当然坏了！！如今‘十八刀卫’就在京城方圆百里外的范围转圈打磨，就是不敢进来！他们虽然恨不得立刻跟‘血剑翻天’决一死战，可他们更不敢违抗圣旨！现在只有皇上下一道圣旨才能让他们进入京城，可皇上此时正在闭关祭天祭祖祈福，‘老公公’又为了不让皇上心烦而坚决挡驾，还反过来一个劲的催促想见皇上的众位大臣务必赶在皇上出关前把所有的问题解决，让皇上能有一个好心情！所以，现在‘十八刀卫’是老母猪钻篱笆——进退两难！！”

“真是倒霉催的！！他们当初何必立那见鬼的‘军令状’？！”

“‘十八刀卫’才冤枉呐！！那道奏折是那位朝中大员替他们写的，可当初他们只求那位朝中大员向皇上奏明他们师兄弟十八人想参与这次剿灭‘骷髅鬼帝’和‘十大护法’余党的任务，没说什么‘不成功，誓不还’之类的好像‘风萧萧兮易水寒’之类的豪言壮语！这一切都是那位朝中大员想借机会更进一步拉拢他们，卖他们一个顺水人情，自作主张加上去的！皇上准奏和嘉奖下来以后，他们也不能说‘我们没说这话’！而且当时时间紧迫，‘十八刀卫’不容多想便立刻启程，没想到现在出了这种事，变成了这种局面！你还指望谁？”

“‘军务总理衙门’的后台靠山个个都是‘大人物’，他们府里养着一大批武林高手，而且也彻底拉拢提拔了一些京中的带兵将领，这时候该用上了吧？！”

“哼！！这时候才显示出那些‘大人物’的翻脸无情和自私自利！！平时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是我的人，你有什么事我一定管！……现在你为我做事，有什么事我一定替你兜着！……有我罩着你，尽管放手去做！……不用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说的真动听！！就是因为这些话，那些笨蛋白痴才心甘情愿的为他们卖命！！更不知厉害的触犯律法，还得罪了许多不能得罪的人！！一般情况下，这些‘大人物’确实能在一定范围内‘保护’他们，可一旦超出了能力范围，就会任由这些人自生自灭，甚至拿他们做牺牲品和替罪羔羊！！如今‘血剑翻天’杀上门来，在这种时候，他们才不愿意惹祸上身！！虽然‘血剑翻天’针对的是‘军务总理衙门’，但‘九转还阳’九大特点的第六个特点是‘国无重臣’，他们此时恨不得天下的所有军队和武林高手都来保护自己，又怎么会帮那些‘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呢？！有些知道了内情的官员找上门去求助，开始先是被他们充满信心的谎言骗回。如果很快死了，那就不用说了。如果没死，下次再找来，根本连大门都进不去！！一些自知大难临头的官员全家老幼跪在这些曾对他们许下无数美好诺言的‘大人物’府门前痛哭哀求，可却招来粗暴的毒打和驱赶！！”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官场上，像你我兄弟这样知道内情和后果的人毕竟是少数。不过，他们这样对待曾为他们冒险玩命的人，实在是太无情了！！”

“最无情的是‘血剑翻天’！！以他的所作所为和放出来的消息，分明是知道所有官场的内幕，可他此时决不会想去得到什么证据，更不去管那些幕后的‘大人物’，而是一直最冷酷无情的对那些已经走投无路的人痛下杀手！！也许这就是他警告和瓦解那些贪官污吏的手段，但如果换了是我，真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果然是‘吃鬼的魔王’！！”

瘦“官油子”苦笑道：“我再也想不到在‘军务总理衙门’里任职的人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他们只能设法自救！！”

胖“官油子”点头道：“不错！！他们只能自救，但不可能活命！！每凑齐一拨儿人都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凡是还活着的人都几乎想尽办法脱离险境，可到了这时候，他们连说辞官不做都不行了！！”

“他们把所有能求的人都求了吧？！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也都用了吧？！”

“是！但没用！首先，他们跟负责守卫的将士软硬兼施：一方面声称自己会为他们补齐所欠的所有军饷；一方面警告自己若死，‘军务总理衙门’的运作便会中断，那他们也领不到军饷了！”

“没用的！以前‘军务总理衙门’的人把事做得太绝了！有些将士的军饷一欠就是十几年，到解甲归田的时候，他们就说：‘都不是军人了，还领什么军饷？！’其实那些拖欠克扣的军饷早被他们私吞了！！阵亡将士的抚恤应该尽快发放，可那些阵亡将士的老父老母、孤儿寡妇都冻饿而死了，也盼不到已经被挥霍干净的抚恤发下来！！如今只要他们咬紧牙关挺住，就能看着这些贪官污吏一拨儿一拨儿的被满门抄斩！！”

“不错！！负责皇宫守卫的御卫禁军是京城里最高傲的军人，也没人敢克扣他们的军饷或对他们的装备动手脚，除了‘军中三王’及其直属的精锐部队外，根本不买其他系统兵将的账。他们随时都能被皇上看见，如果让皇上看见自己身边的御卫将士个个衣不掩体、兵器残破、面黄肌瘦、脸有菜色，那还了得？！可就算把这些从没吃过亏的禁军调去守卫‘军务总理衙门’，情况也不会有丝毫改变！！难道他们能对其他系统的将士激动地说：‘兄弟们！！我们舍生忘死地粉碎了所有的偷袭和潜入，那些贪官污吏全都保住了！！从今以后，情况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们的军饷依然会被克扣得不到五成，拖欠仍然是普遍问题，为国捐躯者的抚恤绝对发不下来！！你们会继续吃那些腐烂变质、发霉变绿的军粮，里面还掺了不少沙子！！御寒的棉衣就算在夏天穿上三层，也会感到非常凉爽！！军药不仅没有丝毫药性，反而还有毒性！！你们可以继续用那些轻脆如纸的盾牌、薄如蝉翼的盔甲和削泥如铁的刀枪剑戟，并以这些在战场上和敌人以命相搏！！我们可以向你们保证：上吊自杀的时候，用五十根弓弦束在一起就够了；扎死一只蚂蚁，折断的箭矢绝对不会超过十枝！！’……”

“哈哈哈哈哈！！大哥你实在是太……嘿嘿嘿！！不过，确实非常写实！！”

“他们还想寻求‘六扇门’的保护，因为‘血剑翻天’好像非常给‘六扇门’面子：‘血剑翻天’虽然每次都是一夜之间就完成一‘转’，但每次所选的作案现场和时间都尽量避过夜间巡逻的捕快。以前在捕快公差面前趾高气扬的‘军务总理衙门’的人员，现在凡是还活着的，几乎天天追在留守京城的那些‘六扇门’里的‘三线人物’和新人屁股后面，低三下四、嬉皮笑脸的问那些名捕大人什么时候回来！！这些‘三线人物’和新人谁都不傻，全都彬彬有礼的让他们慢慢等着，并且非常礼貌的以公务为由请他们离自己远一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过去看见捕快就讨厌，觉得这些人挡自己财路和加官进爵的锦绣前程！可真出事以后，才知道以前纯粹是自寻死路！不过，现在想清楚至少能落个死的明白！”

“‘剑暴狂天’和‘风花雪月’带领一众弟子在外地办自己‘地方上同行’的案子，就算再顺利，短时间内也肯定回不来！”

“同行是冤家！——古人果然诚不欺我！”

“他们的级别还联络不上‘十八刀卫’，那些‘大人物’更不敢吭声，因为那等于怂恿‘十八刀卫’违抗圣旨！甭说别人，‘六扇门’的那些名捕就不能善罢甘休，他们不知等这类机会等得多辛苦！现在除非是‘军中三王’送来的十万火急的军情奏折，否则‘老公公’一概拦下！就算‘十八刀卫’冒险秘密潜入，军中的将士虽然看不到‘血剑翻天’，但一定看得到他们，守城的军士敢用强弓硬弩把他们射回去！而且，理由充分：未得圣谕传召，私自入京，意图刺王杀驾！！”

“那些‘大人物’更是根本求不得！！他们才不会为了这些可怜的‘心腹手下’减少自己身边哪怕一点点的防卫！！而且，‘血剑翻天’毕竟是‘七绝死神’之一，还得了‘鬼剑滴血骷髅’，就算他们联手尽起所有的高手和兵将，也未必胜得了这个魔王；就算胜得了，也没把握把他留下！！既然现在这个棘手的人物没找上门来对付自己，那何必为了一群快死了的人惹火上身呢？！”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军务总理衙门’的人才明白：以前的提拔重用、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和风光无限都是假的，自己只不过是那些‘大人物’敛财搂钱的工具或棋子，而且是那种可以随时牺牲丢弃的棋子！！”

“大哥！！他们真没救了吗？！就这样一拨儿一拨儿的被满门抄斩，总是说天下间有那么多侠肝义胆、行侠仗义的英雄豪杰，难道没有人会赶来阻止吗？！”

“还是那句话：以前‘军务总理衙门’的人仗着有后台靠山，把事做得太绝了！！‘军中三王’和‘六扇门’的人都容不下他们，甚至今后不允许有这个官署衙门存在！！现在举国上下一百多万军队和捕快都瞪大眼睛等着看他们怎么死，谁敢这时候冒头出来充大瓣蒜？？！！今后还想不想活了？！不想活也别选这种方法自尽呀！！而且，迎头撞上的就是‘血剑翻天’这个吃鬼的魔王！！”

瘦“官油子”长叹一声：“大哥！！现在我全想明白了！！看来这次升迁，咱们是彻底——说书人醒木落下——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