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三位老者也不愿意过多搭理这些同僚,但后面的话让他们实在难以接受。他们开始时难以置信的大吃一惊,随后面泛怒容,最终忍无可忍的再次愤怒的声讨对方。
“‘忠孝神捕’的官职、权力和身份地位乃先帝御赐,当今圣上又再次予以加封,虽非朝中高官,但也举足轻重!!多年来,她为朝廷屡破奇案立下大功,更是为官吏和万民起到表率作用的关键人物,岂容尔等污言秽语的胡说八道!!”
“虽然现在外面传说有些捕快消极推事,但毕竟只是传说,不是也没有真凭实据吗?!‘忠孝神捕’满门忠烈、身世凄苦,但却能忠孝两全,这些年来捕盗捉贼无数,并始终保持冰清玉洁!!你们胡言乱语中伤其清白,简直无耻至极!!”
“平时处理公务时,你们一个个就好像被抽了筋、掉了魂似的,可一说到这种事情,你们却个个都精神百倍!!你们还算是读书人吗?!你们还算是朝廷命官吗?!简直是有辱斯文,尔等与禽兽何异?!”
别看说别的这些人不愿意与三位老者多言,但说到这方面的问题,这些官员个个都劲头十足。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忠孝神捕’快四十了吧?!也应该给她找男人了!!虽说我等都已有妻妾家室,但念在同朝为官一场,多出出力安慰安慰她也是应该的!!而且,嘿嘿嘿!!这样也能防止她因一时寂寞难耐而行差踏错!!”
“说得好!!三位前辈毕竟不是太灵活的人,岂能了解女儿家悲苦寂寞的心情和感受?!虽说当年‘忠孝神捕’立下重誓:在将杀父灭家的仇人绳之以法之前,绝对不考虑个人的婚嫁之事。不过,她的那个大仇人已经死了好长时间了!!虽然不是她亲自动的手,她也没能赶上看到仇人身亡的过程,但可以肯定仇人确实已经死了!!可如今她还是孑然一身,我等暗助一把又有什么不对?!”
“虽然她脸上的刀疤凄惨可怕,但她的容貌却还是那么令人怦然心动,真不知若没有那道伤疤她会美成什么样子!!眼下她应该已经年近四十了,可从外表看上去也就是双十年华!!如此尤物,错过岂不可惜?!而且,她一天不嫁人,天下间就不知有多少女子提心吊胆,就连后宫的皇后和贵妃娘娘都常背地里骂她是‘不死也不嫁’,把她当成一个居心不良的大妖怪!!我们早早‘收服’了她,也是免得将来给皇上招来一些风言风语,我们是为了忠君呀!!!!”
“呵呵呵!!如果三位前辈是因为‘不行’而恼怒,那敬请放心:我等必会连您们三位的份一起用足!!!!”
……
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不堪入耳!
就在这三位老者准备破口大骂的前一瞬间,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官员突然转移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
“那边的那位兄台,您别光顾着吃,您也发表一下您对此事的看法吧!!”
话音未落,众寡悬殊的双方暂时停止争吵,转而一起注意大厅角落不靠近任何一方的靠墙位置的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这个角落有一人独据一桌,地势冷清,饭菜简单,但他吃饭时还不住地翻阅几本卷宗,冷清中略带忙碌。此人看上去四十出头,长得文质彬彬,一派学识渊博的学究先生模样。
半年多前,“亲民监”中的一名五十多岁的官员因为酒后纵欲过度而瘁死。后来“亲民监”的同僚们以“废寝忘食的忙于公务,积劳成疾以至英年早逝”为名将他风光大葬。
虽然这件事情顺利过去了,但“亲民监”中空出了一个位置。经过众人反复筛选和比较,最终选定了当时刚刚调入京城的一位官员补缺。选中他这个没有任何背景且以前跟“亲民监”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的原因并不复杂:小心谨慎,胆小懦弱,老实本分,优柔寡断,没有主见,任劳任怨,逆来顺受,随遇而安,但处理公务的能力和文章书信的水平极高。
自从这个新人被选入“亲民监”后,他的潜能被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了:整个“亲民监”中三分之二的公务处理和公文往来都由他一人负责。——至少“亲民监”中的绝大部分官吏认为这是把他的潜能发挥出来的最好方法。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才把他提拔到“亲民监”来。
从来到“亲民监”的第一天起,他就在官署中用餐方面稳占了数个“第一”:他每顿饭都是最后一个来,要的饭菜最简单,吃的最快,饭后离开的最早。
由于他批阅公文的能力确实非常强,因此受到了“亲民监”中两个派系的同时欢迎:绝大多数官吏可以把自己本职的工作推给他,自己则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去吃喝玩乐;那三位老者发觉他才华横溢,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当双方争吵到最激烈的时候,有时他们就会问这个新人站在哪一边——不管怎么说,支持己方意见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此时这位仁兄好像刚刚才发现双方的争吵,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当当旁人向他解释清楚以后,他就再也说不出一句整话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
“行了行了!!真没用!!你瞧你那点出息!!!!”
由于甄选时所带有的缺陷,大多数时候他会陷入无法选择的情况,可这次尤其严重:因为感到事关重大,又预先没有心理准备,他已经吓得似乎头脑一片空白了。
看到他被吓成这副模样,最先提议让他选择立场的那位官员扫兴的喝止了他继续语无伦次的出丑。可一旦不再紧逼,随着心情一放松,这位饱学之士“哧溜”一下滑到桌子底下去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三位已经气得面色铁青的老者扔下一句:“你们这些衣冠禽兽实在是太无耻下作了!!看来你们的报应也快到了!!”然后便一起联袂拂袖离开。
三位老者离开以后,大厅里的冷哼和咒骂持续了好一阵子。
就在这时,那位已经被吓得浑身打颤腿发软的饱学之士说道:“我我我我……该……该该……去批…………”
“行了!!我替你说:你该去批阅公文了对不对?!去吧!!小心别从楼梯上滚下去!!”
这位好像骨头被抽掉了似的,沿途扶着桌椅,到门口后跟大厅中的人再告个罪,然后扶着楼梯逐级逐级的离开了三楼。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口之后,大厅中响起了一阵哄笑和“没出息”、“真没用”、“还算是男人吗”、“瞧他那熊样”、“没骨头”、“见不了大场面”等冷嘲热讽。
当这位全身发软的饱学之士艰难地来到三层大厅里的官员所不能观察到的死角时,他身形一挺、眼神一变,瞬间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此时他也有些惊吓过度,但很明显:刚才过分虚弱的情况完全是装出来的。不过,他心中的震惊和恐惧却并不都是假的:他x的!!吓死我了!!这帮王八蛋!!难道他们想连我一起连累害死?!居然敢打“忠孝神捕”的主意,我看他们是真的活够了!!我刚来的时候,以为这里有许多“官油子”同伴,甚至还以为有些人平时是故意装得那么狂妄无知。可今天看来:他们是真的变了,变得不行了!!“忠孝神捕”属于握有生杀特权的特殊人物,身边的高手能人甚多,根本就是个碰不得也说不得的棘手人物!!敢打她的主意,纯粹是嫌命长!!能想到皇上的“枕边风”是不错,可这些笨蛋不懂看“风向”!!现在后宫的皇后和贵妃们确实将“忠孝神捕”视为眼中钉,但她们之间结怨的真正主要原因是因为“忠孝神捕”查获了不少这些妃嫔的亲戚的不法行为!!而且,这些笨蛋好像也不知道现在后宫佳丽中谁最得皇上欢心!!他们也不想想现在最受宠的娘娘跟“忠孝神捕”是什么关系!!现在就单凭这一点,宫里宫外想巴结“忠孝神捕”的人排队都排不上号,这种角色是能动的吗?!要关注皇上的“枕边风”是不假,但要弄清楚哪边吹得硬!!皇后虽然是母仪天下,但“正宫”和“冷宫”只是一步之遥,全凭皇上一句话!!另外,当今圣上是不折不扣的大孝子,对“忠孝神捕”这受先帝封赏的忠孝两全楷模非常赏识,这就更不能动歪脑筋了!!到今天我才看出来:“亲民监”的这些官员完了!!彻底完了!!
这位外表一副儒雅风范的饱学之士出身于一个“官油子世家”,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世家官油子”。在咱们这部书里,他也是“官油子”中的一个出类拔萃的高手。至于他的详细事迹,在后文书中另有交待。
虽然那三位老者说“亲民监”的官员们“报应快了”,这位“世家官油子”也认为他们“彻底完了”,但他们谁都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
这个已入冬季的京城夜晚格外寒冷,整座京城都好像已经因这骤降的温度而提早进入了梦乡。
在黑夜的京城城墙最高的岗楼顶端站着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衣的人。
这是一个一般人不允许上来的地方,更别说站在并未设计成允许站人的岗楼顶端。可是,这个人此刻却正潇洒的站在那里,黑色的衣袂在黑色的夜空中随风飘摆,好似随时会出现,也随时会消失的黑色幽灵。
他的脸庞坚毅如石刻,双眼冰冷的寒意似可令这整座城市的温度降得更低。从他的角度看去,整座好像已经陷入沉睡中的京城都在他的脚下,他此刻好像已经掌控了一切,不管想做什么都能够轻易成功似的。
在月亮躲入云后的刹那,一把闪烁着阴冷诡异寒芒的古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依然是以那种凭空出现的方式登场。这把剑以令人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他的手中,还散发出惊人的浓重杀气。此时不知是当月亮躲入云后这把剑才被取出,还是因为这把剑的出现而令天上的明月也要躲到厚厚的云层背后去。
当今之世,这样的剑只有一把:传说中的“鬼剑滴血骷髅”。
当今之世,能驾驭这把剑的只有一人:“七绝死神”中的“血剑翻天”。
眨眼。
眨眼前他还提剑站在那里,眨眼后他就已经不知所踪。
城墙上又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一样。只不过这附近的寒风中好像飘着一个微弱的残声:“想死?那我就送你们上路!”
……………………
京城沸腾了。
清早起来,有人发现继“军务总理衙门”之后,“亲民监”的官员也受到了大举屠杀。受害者不仅是官员本人,其家属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财物却半点也没少,作案手法酷似“军务总理衙门”的案件。
一夜之间,“亲民监”数百名官员的名字尽入冥籍,几乎被斩尽杀绝。如果换一种说法表达:一夜之间,参众两院被杀得就剩下五个人了。
这五个人及其家属不仅没有因为躲过一劫而有后福,反而立刻被监禁、隔离、询问,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
“亲民监”的血案虽然触目惊心,但还不是真正令京城沸腾的主要原因。
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高大正门的两侧,不知被什么人以神兵利器像对联一般刻了两行共八个大字:滴血骷髅,鬼帝万寿。
只看这八个大字,刻字的人和刻字用的兵器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令人们震惊和惶恐的不是刻字的人武功多高,也不是刻字的兵器有多厉害,而是刻下的这八个大字会令蛰伏于民间多年的“骷髅鬼帝”和“十大护法”的残余势力再次活跃起来,就连“三绝魔圣”的余党亦会闻风而动。从此以后,天下恐怕再难宁静,一场新的可怕乱世亦可能重现——说书人醒木落下——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