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妇人之仁,记住,他们该死!为什么?因为他们是富人,他们为什么那么有钱,为什么盘剥我们?凭什么我们要挨饿他们就可以吃得脑满肠肥?凭什么我们讨个老婆就像是一生的奢望而他们却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凭什么他们的孩子可以去学堂读书将来不愁有份执事我们的孩子却要去给他们为奴为仆?。。。。。。为什么?凭什么?~~这是它的声音,也是压抑许久的弟兄们的声音。)多少次的罪孽下,它,或者他们都是这样跟我说的。可你们也不该什么人都杀啊,你看!那个人,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战争就是这样,尤其是穷人反抗压迫他们的人时,更是如此,我也阻止不了他们,毕竟,这种仇恨连我也感到恐惧。(竟也有它都没办法控制的事吗?!)。。。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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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就在我的面前了。
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占领了这座帝国的中心。
大家欢呼雀跃,士兵们纷纷扔掉扛着的“军粮”:把人剁碎后撒上把盐腌制起来的随身“补给”,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有这么一袋,还根据人肉的“种类”起了名字,老人的肉叫“饶把火”意思是肉老,要多加几把火才可以熟,小孩的肉叫“和骨烂”,肉嫩到连骨头也可以一块吃了,年少妇女的肉叫“不想羊”。自然是美味好吃到连羊肉也不想吃了。一路上我们都是吃着这些“美味”过来的,从四川一直到长安。这些“军粮”的来源不仅仅是单纯的富户们了,还有随意抓来的平民,有的甚至还是跟我们一样的----灾民。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灾民。这样下来,渐渐的,我的队伍在许多地方已经得不到以往那般真心诚意的欢迎,取而代之的是恶毒的咒骂和阴毒的眼神。。。。。。
大火,慢慢由城市的某一角落逐渐烧到四周。
这是天火,还是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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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只剩下差不多半条命的那位我都不知道名字的宫女身上下来,我挥了挥手,身边早已等得发狂的如狼似虎的兵士们立刻扑了上去,放眼看下去,大家可都忙啊,抢的抢,杀得杀,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轮着一个女人身上玩命地显示着他们的强悍与威猛,公主呢?这荒唐的帝王老子大概也有不少子女吧?现在说不定都也被压在那位、还是哪“几位”的将士身下吧?虽然我本身很讨厌很反感这样的事,但每当别人开始做起来的时候,我也不自觉的加入了近来。。。。几年养成的习惯了,改不了了。
此刻我的心情很沮丧,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可它笑了,虽然它自和我一起并肩举事以来每逢看到这样的场景都笑得很开心,但这次,它笑得最开心了。我想,它是因为它的计划终于实现了才主要吧?一直以来它对我的鼓励和安慰是因为我不忍、也害怕再见到义军的暴行,它怕我变卦以至不愿为它服务,因为它也清楚,我依然需要它为我实现它的诺言,尽管每当看到令人发指的这些兽行后我一次又一次的犹豫甚至动摇。我问我自己:如果说当初的起义是正义的,那么现在所做的是正确的吗?如果当初我救助的是穷苦无依的善良百姓,那么我现在指挥统领的还是依然善良朴实的他们吗?它没有正面回答我,从未。不过,现在它也不需要再回答我了。我的问题它回答与否都无关紧要了,它,不再需要我了。
不过,我毕竟推翻了李氏王朝,它的承诺应该是兑现的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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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从长安的败退开始,我就注定了最终的悲剧结尾。
是的,我的义军,我的“正义之师”终于招致天怒人怨。各地官军、王侯、以及被我们祸害牵连的地主权贵,甚至被我们滥杀强暴的百姓对我们都可谓恨之入骨。
他们因为我们的残暴而被迫团结在了一起,开始了反击。。。。。。
他们的力量是巨大的,这力量来自于仇恨。我们是魔鬼,是畜生,是该杀的贼,而不是起初的天命所归的义军了。很多地方的人都给我们起了个实至名归的称呼:禽兽军。他们相信,不把我们消灭,最后就会被我们消灭,他们的财产会被剥夺,他们的妻子会被奸淫,他们的性命会被丢掉,最后,他们都会成为我们口中之食。
自长安城里凄惨的血海中消失的它,早以离我而去,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走了也好,带给我的只有可怕的噩梦和心寒的暴行。可我自己该怎么办?我早就放弃了当皇帝的奢望,此刻的我,最怀念的还是以前的平凡庸俗的生活,哪怕以前我是个寄生虫也好,起码比现在的不容于天地强些许多。
。。。。。。嫣红现在还好吗?我猛然惊醒,哦,是的。。。。。她不是早就成了我为鼓舞“士气”为将士们送上的玩物了吗?现在,已成腹中物的她不知变为残渣化到哪个地方去了。
。。。。。。我的父亲还好吗?唉~!我应该记得的,他是我为了表示“大功无私”时成为的第一个划清了界限的受害者,谁让他阻止我开自己家的粮仓来赈济灾民的呢?他的头现在应该还挂在家乡的村口吧?。。。。。。
“义军”?
走了,差不多的都走了,剩下的也只是没路可去的残兵游勇而已。
用不着抵抗了,抵抗也没有用了。
我束手就擒。
仔细算了算,自长安一别数年了,今日再回来,我已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的占领者,而是天下人痛恨的魔王。看来,我的使命也该结束了。
耳边一直没清净过,呵骂、诅咒、怒吼、哭喊声不断。
我定睛看去,他们不正是当年响应拜服我的人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一声令下,手起刀落。其干净利索不亚于初时造反的我。
我的魂魄瞬时飘散开来,好不容易聚拢到了一起,围绕着残留的躯壳久久不愿离去。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彩,人们纷纷涌向我的尸体,手里拿着刀斧,竞相割食我的肉,更有些等不及的干脆就抱着我的尸身啃了起来,就像以前我和我的部下所做的一样。
监斩台上,一个将军冷漠而嘲笑地看着这一切,从他的面孔上高鼻深目的特征看,应高是个突厥人吧?他们都叫他李将军,原来,不过也是个赐皇姓的蛮子而已。我很好奇,此时的这个蛮子已经是全天下的英雄了。在我没被俘时就听说有人要拥戴他当皇帝?!好奇,很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于是我飘荡到他的身边,却赫然发现
他坐椅的后面放着一盏红灯,和我的一模一样。。。。。。
若干年后:在我死后的这些岁月里,我见证了无数次像我一般的闹剧和悲剧,谁才是天命所归的人物?当然不会是我了,在人们千百年后的记忆里,我只是一个嗜血如命的魔头,后世中还有个怀才不遇且里历经坎坷的押司在他随手一笔的诗文里写到:“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笑话!笑我?笑我什么?!你能比得过我吗?
我不过就算一个迄今都不清楚是一盏破灯是神是魔却受尽操纵摆布的傀儡而已。
你拿什么笑我?呵呵。。。。。。
4年7月22日周四记录王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