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癞子也算机警，察觉到危险，猛然甩手，把小男孩老远丢开。又把大男孩也放下，赶紧去捡地上的斧头。

“呼哧……”

小男孩被他甩开老远，却没有摔倒，他的两只小手像爪子一样撑在地上，两脚后蹬，脑袋上扬。

仿佛一只犯了凶性的小豹，死死盯着贾癞子的喉头。

贾癞子眼睛很尖，几下看见地上的斧头，弯腰去捡，可惜动作太慢了。

小男孩“呼”的一声扑上来，难以形容之快。

贾癞子仰面翻倒，喉咙只发出一点闷闷的“咕”响，被小男孩咬紧了。

他拼命拉扯推搡，想把小男孩推开，小男孩的手死死地嵌在他肩膀，像铁爪钉上去，纹丝不动。

他想大叫，喉咙被咬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男孩的头埋在他脖子上，由他怎么拉扯，只是狠狠地咬着。

“小坤！”

大男孩这时醒转过来，见状大喊。

小男孩听见喊声，松了口，抬头转过来，望向大男孩。

月光已然惨白，小男孩的脸却不白。

一口细碎的牙齿，从鼻子到下巴一片血淋淋，月光下的鲜血颜色，分不清是红还是黑。

小男孩每一次吸气，胸口就高高鼓起，像极了一只成功咬住猎物的豹子，挺胸昂首的豪气，发出“呼呼”的粗喘。

“醒醒，小坤！”

大男孩伸手去扯小男孩。

“呼哧……”小男孩牙嘴一咧，似乎想要咬大男孩的手。

“敢！”大男孩喝斥。

小男孩居然服他，受了吓，慢慢垂下头。

贾癞子则自捂着喉咙，在地上挣扎，不知能不能活。

这时墙头忽然跳下一个人，对大男孩喊：“好，终于找见你们了，乾少爷――”

“啊？谁……”

大男孩眯眼，看不清来人。

“我，是我啊……敖平！”

那人语气激动，疾步走上来，这才看清楚样貌，五十岁上下，一身灰白长袍，鬓角头发花白，眉毛很浓密。

“平叔？”

大男孩满脸惊讶，似乎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人，一下站起来，扑进这人怀里。

“平叔呀，你终于来了，我爹妈都……都死了……”

大男孩失声大哭。

“不哭，不哭。我都知道。”敖平搂住大男孩，老泪纵横说，“总算老天爷保佑，教我找着你们！”

“……”大男孩还是哭。

“坤少爷又犯病了？”

敖平望向小男孩，小男孩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也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刚才这人捏着我们的脖子，差点把我们憋死，小坤就发作起来。”

大男孩脸上恢复镇定，伸手擦擦泪。

“快救地上这人，被小坤咬了，不晓得能不能活命！”大男孩说。

“他是？”

“不认得，这两天老来惹犯我们，说自己叫贾癞子，昨天被我们扮妖怪吓跑一次，今天不知怎么又来了。”

“原来是个莽汉。”

敖平注意到地上那些白布和稻草，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救他一命吧！”

大男孩拉着敖平的手，向贾癞子走去。

那小男孩还趴在贾癞子胸口，两只野兽的眼睛盯着他们，嘴里呼哧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