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想不到我这辈子能遇到如此完美的练武胚子，只可惜已经毁了。”那人话中带着无限惋惜。

“走火入魔？”

“不，要是走火入魔就好了，遇上我还算有得救。因为走火入魔是经脉逆行，气血相冲，只要驱除郁气，还能重头开始。”

“那他究竟是怎么了？”秦安急起来。

“奇经八脉尽数毁去，体内再无可供先天真气行走的脉路。”

“那能留他一命就行。老怪物，你肯定有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这里一根人参须儿都没有，又不是在我的鬼谷药庐。”

“你不是从朱天君那里偷了一颗‘还阳火丹’吗？”

“想得美，那可是我留给自己救命的！”

铁链子拖地的声音又响起，那人离开敖乾，向黑暗深处走去。

“哼，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有几年的命等着你救？”秦安冷笑。

铁链声停止，那人不再说话，黑暗中恢复了一片死静。

“老怪物，你救不救？”秦安又问。

这边屋里没人会应。

“你个狗娘养的老怪物，什么东西，留你在世上也是丢人现眼，你活这么一大把年纪也不觉得羞吗？我要是你早就找一根绳子往脖子上一套，自己做了断！”秦安骂了起来，依然还有当年骂敖平的那股气势。

“你一生下来就长得丑，比死鱼脸还吓人，活活把你的亲娘给吓死了，你爹也吓吐了血，以为是妖怪出世，就把你丢到狗窝里自生自灭。没想到那母狗倒是喜欢你的蠢样子，你就喝这狗奶长大。你十岁爱上了一个妓女，后来妓女嫁了人，你犯了狗性，半夜去钻狗洞，跑进人家新房把她杀了，结果那男的把你抓起来，剥得一身精光，把你脸上刺了个‘狗贼’的字样，挂在城门口示众三天！你二十岁跟叫花婆通奸，生了个女儿如花似玉，可是你这狗性不改的老怪物，居然队自己的女儿起了淫心！可怜她清纯如玉的身子就你这禽兽玷污，她跑去跳河自杀，结果被一个年轻打鱼的救起来，两人结了婚。你后来又找上门喝酒赔罪，发了个什么狗屁誓言，说是要改过自新，结果喝酒乱了性，居然调戏亲家母，你那女婿气得跟你拼命，结果被你这狗贼打得半死，逼得你女儿要舌自尽……”

“住嘴！”那人终于听不下去，大叫起来，“我就是老怪物，怎么样？我就是不救他，怎么样？”

秦安不骂了，叹声说：“你在这里关了十年，我关了六年，你记得我刚进来的时候，你问我的第一句话么？”

“我哪记得！”

“你说‘老天为什么对我鬼谷狗仙这么不公平？’”

“问了又怎样？”

“我这几年一直想这个问题，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

“哼，你满肚子花花肠子，我信你才怪。”

“信不信呢，随你！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你嫉妒老天把好的长相给了别人，却给你一张奇丑的脸，却不知老天也把最好的给了你，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那人大叫：“给了我什么？老天就不公！”

“给了你傲视江湖的武功，出神入化的医术。正是天理循环，老天取你一样，也给了你一样，你自己不知感恩！”

一片沉默，黑暗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也不知这沉默持续了多久，总之最后打破这沉默的是敖乾的声音。

“哎哟！我死了么？”

接着一阵铁链嘎当的声音。

“哦？知道疼，我还没死！”

他大概用手指捏了自己身上某处一下，感觉到疼痛。

“老怪物，你不是说吃了朱天君的‘还阳火丹’要睡上七天七夜的么？”秦安的声音传来。

“啊？我这边还有别人？”敖乾睁大眼睛努力看周围，黑暗似乎淡了许多，朦胧之间隐约有一些轮廓。

墙角有一个黑影，像是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